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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风月 (陆韶珩)


  白凤调整情绪,又试了几次,努力去迎上怀砚的眼眸,渐渐地找到了状态,徐正阳又看出怀砚的问题,“怀砚眼神还是太清了,要杂一些,而不是一味地硬!谢棣平虽然刚强,但现下你是才从其他军队大难不死逃出来,那种疲惫感、神秘感一定要发自内心,从眼神里输出,懂吗?”
  徐正阳一丝不苟指导这场戏,直到两人均进入状态,没一点瑕疵了这才拍手示意大家过来,他知道今天的事儿,搅得人心散乱,因而组织号召道:“怀砚这些天为了电影付出多少,大家都有目共睹,他虽是个新人,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放眼整个燕云却是独一份儿的,因此咱剧组都得学怀砚这份精神,多上些心——春天一到,月桂奖便要开始评了,此前上面说用苏小姐方才杀青的《回家》参评,但按组委会要求,去年得过奖的演员,今年不得参评,今天在新厂开会,杨老板他们商议,打算交我们这部《勃朗宁之恋》。所以大家得加倍努力,争取双料奖项都落进咱们的京华手里呀!”
  月桂奖乃全国文艺界之殊荣,众人闻言无不激动振奋。徐正阳取出怀表来,看了眼时间,不由得大呼起来,“导起片子就忘事儿,耽误怀砚休息了,你们都散了罢。”
  众人收工散去,徐正阳亲切叫怀砚躺下,拉凳子坐到他床前,嘘寒问暖自不必提,而后他拿出自己皮包里的丝绸包裹来,放在怀砚床头,“我听说今天梁先生和陆长官闹得有些不愉快,为拍好这片子,咱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半点岔子,所以找个机会,你把这个给陆长官。不求他行方便,但求井水不犯河水,让咱顺利把戏拍完。”
  怀砚脸色一下子涨红,那规规整整的长条形状,不拆开也知道这是什么了,他再想起今日陆竞云冷峻的面孔,和他对自己的漠然,不禁万分为难,“徐导,为何要我去呢?”
  徐正阳戳他脑门儿,“你不去谁去?梁先生为了谁生气,你小子别装傻。咱剧组里的演员里就你平日里与陆长官接触最多,你去给他,相信他不会反感。”
  怀砚虽然心里想见陆竞云,但他又觉得陆竞云那性子不可能收下,反而会火上浇油,今日自梁文墨来过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陆竞云,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陆长官若不收该怎么办呢?今天我瞧他很生气,见了我,他万一……”
  徐正阳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还是太天真了。送到手的金子,哪有不收之理,他若生气,这金子就是给他消气的嘛!”
  怀砚还在踌躇,徐正阳又劝,“行了行了,把东西收起来,赶紧休息吧,养好身子,过几天还要抓紧拍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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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夜岑寂
  陆竞云这几日去了外地陪同上将考察,梁文墨那日走后便再没有机会进来——军营又添了禁令,剧组的人进出都要提前三天报备,他虽隶属文艺部,却不划在京华之内,他内心甚至怀疑陆竞云专为卡自己而设得这一命令,却又没有依据,因而只得干着急。
  小张倒是每日都出现在怀砚眼前,问他的身体状况,替他打扫房间。怀砚感激之余,却躲不过心里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时而如百蚁噬心,时而如身处冰窟,他尽力将心思都扑在演戏上,体味着谢棣平的处境,竟觉得自己变得与他有一些相似,只不过他的难处体现在艰巨的任务上,而自己的艰难只隐秘地藏在心里。
  直到有天晚上,徐正阳才火急火燎地来告诉他,陆竞云回军营了,叫他把该办的事情赶紧办好,怀砚低叹口气,拿出那丝绸包裹来藏在手臂内侧,对镜仔细照了照面容,扣上军帽,将发丝细致地掖进帽檐里,这才走出门去。
  直直耸立的枯枝映在磷灰色的天幕上,似用细狼毫随意勾勒来的一般,空中飘着绒雪,落在军用披风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之声。怀砚沐着岑寂的月色,脚下是梧桐的碎屑,他终于踱到那二层小楼前,整栋楼却是尽黑的,他欲转身离去,却又有两束黄白色的光束照了过来,雪粒子随风在光中卷旋,那人刚自外面回来,下车霈然而立,缉熙如画。
  司机位上的赵梓熙看他们一眼,默默将车开走,陆竞云缓步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脱下皮手套摸出腰间钥匙,径直上台阶去开办公室的门,“有事进来。”
  即使风寒夜冷,怀砚依嗅到他经过身侧时飘来的酒气,心一下子跳得飞快,仿佛那酒是自己饮入腹的。
  陆竞云原要随手打开门右侧大灯的开关,却又抽回手来,只走进去拧开自己桌案上的绿罩台灯,光线照亮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桌案,他二人的面容却大半隐在黑暗中。
  “陆长官,那日之事,实在抱歉。”怀砚站在他面前,极力稳住心绪与声音,以最诚恳的语气认错道:“我们剧组的人保证,以后断不会再影响长官练兵,也不会再扰乱营场秩序。”
  陆竞云摘了军帽,在椅子上坐下,垂眸盯着桌上的一丝木纹,却没有言语,怀砚偷偷看他,那长直眼睫在灯侧折下影子,不觉已是痴了,又见他遽然启目望向自己,不由得低头闪开目光。
  怀砚因为害羞,帽沿压得很低,几乎只露一条挺直秀气的鼻梁,还有薄而精巧的朱唇,上下唇瓣合拢处的缝线也曲弯成优美对称的弧度,仿佛江上落日,飞鸟展翅印下露一抹倩影。
  陆竞云今日连赶两场应酬,饮得比往日多些,他耐住酒精在身体里腾踊燎烧,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我已通知了守卫,今后不叫他进来,你们的戏照拍。”
  怀砚不禁暗暗叫苦,果然禁令是为这个下的,他只好把手中的丝绸包裹放在桌沿上,“谢陆长官。”
  陆竞云眉棱细微地跳动了一下,迅速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拿回去。”
  怀砚被他滚烫手指按着,竟舍不得挣脱,暗自回味之时,陆竞云已经收回手来,“告诉徐正阳,我不会因这个为难你们。”
  怀砚再次谢过,见他单手撑额,不再看自己,便知这一场等待数天的谈话又迅速结束了,他觉得自己该辞出来,可又见陆竞云眼眸紧闭,重重出着长气,想是酒劲儿上来,必不好受,因此怀砚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学着平日里小张的样子,走到窗前给他泡了杯茶水拿过来,“陆长官,喝些茶醒醒酒吧。”
  陆竞云手掌之下的眼眸微启,含混应了一句,“嗯。”
  两人沉寂须臾,怀砚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走了,刚要开口告别,却听那人又抬眼问道:“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怀砚先是一怔,继而眼眶鼻尖儿都酸涩起来,他轻声回答,“长官,我没事。”
  陆竞云饮了口茶,淡淡道:“过犹不及,你真练出什么毛病,对谁都不好。”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子来,“战友从西藏带来的,我不用这个,你拿去。”
  怀砚没敢去拿,只借着灯光,看清了那罐中一条一条短树枝样的东西,他在书上见过,是冬虫夏草,益肺补身的,极为珍贵,他下意识地推辞道:“不用了长官,我身子已好利索了……”
  陆竞云也不再劝,饮罢白瓷杯中的茶,拿起军帽起身,“那明日入营练枪,第三十五章、四十二章、七十六章有拿枪的戏份,倒也不多,把姿势练好也就够了。”
  怀砚见他往屋外走,不禁一万个后悔,他自是不在乎那些补品的,梁先生也已送来了很多,但是这是陆竞云亲手给他的,自己怎就下意识推掉了?就算舍不得喝,拿来珍藏着也是好的,他默默跟在他身后,心里已有捶胸顿足之感,再听陆竞云对小说如此熟悉,又讶异道:“长官,原来您也看过《勃朗宁之恋》……”
  陆竞云的背影一顿,微微回过头来道:“看过。写得不怎么样。”
  怀砚替梁文墨尴尬了一瞬,他出于对电影的改进目的,试探着道:“长官何出此言呢?”
  陆竞云不去回答,只打开了房门,冷风卷集着白羽似的雪片奔进屋里,冰得怀砚打了个寒战,怀砚小趋几步走出去,才发现只这一会儿,雪已厚得盈尺了,瞭台上扫射的灯光照不及这里,夜空却显出一种蔚然疏朗的晴明,两人不约而同向头上望去,怀砚看了须臾便移目光下来,发现陆竞云的头上和鬓角儿都落了白,再一摸自己帽顶,也沾满了雪花。
  怀砚想起之前看话本小说,说是与爱人雪天出去走走,便寓意白头偕老,再看身旁的人,专注悠远地望着天空,侧颜比东晋顾恺之的笔迹线法还要流畅迷人,脸不由得发红,想要掩了仓皇离开,脚却似被钉住一般,怎得也移不开步。
  陆竞云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他早已用余光看到了怀砚沐雪的模样,这一幕与他珍藏封存的记忆太过相似,饶是他这些年将心锤炼得比嶙石还冷硬,此刻也不自觉地动容感慨,“今夜这雪有几分辽北的意味了。”
  怀砚原不晓得辽北在哪,那次听闻陆竞云是辽北人,才偷偷在夜里从地图上搜寻到了燕云东北方的这座边塞城市,他轻声应道:“辽北的雪,这样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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