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不是墨迹的性子,当下便起身准备行装。蒋初阳喊来李仁耳提面命了一番,又命徒弟取来包裹牵来马匹,一切安排妥当,却有门徒来报,说北斗山庄有人求见。
李仁站在一边胆战心惊,心想咱们不秋门近日是怎么了,大佛一尊接着一尊地来。正想着,只见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哥——”,一道红色的影子旋风似的卷进来,直直往沈沉身上扑去。
“阿沅?”沈沉伸手接住他,“你怎么来了?”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钟晚“咦”了一声,从头到尾地把沈沅打量了一遍。许多年没见,这个当年奶声奶气的小孩已经一身红衣英姿勃发,还分化成了乾元。
沈沅却只顾着和哥哥说话:“贺师兄说你在这儿我就来了,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不想被师伯师叔按着头看卷宗了!”
“我要去一趟天山,”沈沉摸了摸他的头,“听话,早晚要学的。”
沈沅脸色一白:“你你你你还要去天山!救命,哥,行行好,救你弟弟一命吧……你回去,我保证好好练剑不落早课天天……”
“沈沅,”沈沉一锤定音,“乖乖回去,天山出事了。”
沈沅顿时停住了话头,一脸愕然:“天山怎么会?”见兄长明显不欲多说,只好耷拉下脑袋,蔫蔫道:“好吧,我回去就是了。只是说到天山,有样东西要给你。前些日子我在梨花树下找到的。”
沈沉敏锐地抓住重点:“是不是偷偷去挖母亲的梨花酿喝了?”
沈沅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含糊不清地打着哈哈想混过去,埋头往腰间锦袋里翻翻找找。
他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剑穗,彩色丝线已经尽数暗淡,白玉髓却依旧美丽非常。沈沅一手捏着穗子,一手吃力地关上锦袋,谁料到那些丝线年数久远,经不起一点拉扯,竟然毫无预兆地断了。
沈沅“哎呦”地叫了一声,忙不迭去接,却扑了个空。有人比他更快,已经把那枚白玉髓捏在了手里。
钟晚把白玉髓交还给他:“看上去是祖宗的东西,还是小心些。”
沈沅见他面生,站在自己兄长和不秋门长老身边却气定神闲,丝毫不露怯,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
蒋初阳在一旁赞叹道:“时公子好俊的功夫。”
钟晚一笑:“雕虫小技罢了。”说罢转向沈沉:“我瞧那白玉髓上刻了几个字,但年代久远,磨损得厉害了,你能认得出来么?”
沈沉闭上眼,用指腹在玉髓侧面轻轻抚摸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读道:“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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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啦!
感谢阅读!明天去看牙,大家要保护牙齿qwqqq根管治疗太痛苦了……
全新的题材,所以换了一种写法,不怎么习惯,还在磨合中orz我会努力改进的~
第5章 云中君
“空青?”沈沅“咦”了一声,“空青掌门不是多年之前就仙去了吗?我们家梨花树下怎么会埋着她的东西?哥,你会不会看错了呀?”
沈沉还没回答,钟晚先笑着抢道:“你哥哥可不是用‘看’的。”
沈沉微微点头,转向蒋初阳:“晚辈年少时曾患有眼疾,因此触觉、听觉都略胜于常人。虽然年数已久,但是玉髓上曾经刻的,确实是‘空青’这两个字。想来沈家曾与空青仙子有过一段渊源。”
蒋初阳道:“我想也是。”虽说如此,但他的脸色却不太好:“沈庄主,时公子,时不待人,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吧。”
这下连沈沅也看出他不欲多言,连忙闭上嘴不给兄长添乱,麻利地行礼告辞。临走之前他还把钟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被沈沉一拍后脑勺,又把脖子缩了回去,一溜烟跑了。
钟晚看着那抹极其惹眼的红色消失在竹林里,刚想长吁短叹一番,突然意识到自己还顶着张嫩脸,只能收起那点长辈的架子,老老实实跟着沈沉翻身上马,向天山赶去。
天山位处西北,一路赶去,数日之内行人的着装从秋日长衫变为了大袄,路上风景也逐渐萧索起来。沈沉和钟晚内力高深雄厚,自然不感到寒冷,但蒋初阳毕竟上了年纪,难免受冻劳累,他们便时不时停下来添置衣物。
赶到天山脚下已经是第六日的黄昏。雪山如同蜿蜒玉龙,将落日也吞了个干干净净,只有些许余晖通过山上的皑皑白雪映照下来。沈沉本来打算住一晚,明早上山,但看蒋初阳的意思,却是一天也不想拖了,只好退而求其次,说是在茶馆稍作休整。
一进到屋里,蒋初阳逐渐回转过来,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带着个老拖油瓶,可真是辛苦你俩了。”
钟晚笑嘻嘻地给他到了杯茶:“蒋前辈哪里的话,您上次说的天山旧事,我还想继续听呢。”
蒋初阳打起精神:“对,上回说到哪里了?”
钟晚极其自然地接道:“上回说到,空青仙子在平江夜宴上一战成名,继任天山掌门。空青仙子不仅医术出神入化,武功也如此了得,真是一代豪杰。”
这几句话哄得蒋初阳呵呵直笑,对钟晚的喜爱显然又多了几分:“那是自然。我再同你说一件事,你们都知空青最擅长使白绸,但她曾经使得最好的武器,其实是长鞭。只可惜……”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邻桌一阵大笑和拍桌声打断。蒋初阳面色不悦:“哪里来的乡野村夫。”
钟晚却毫不在意,顺着嘈杂看过去,却是一群人众星拱月地围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约莫是个乾元。
他们正乐不可支,完全没有听到蒋初阳的嫌恶,对着那个公子哥起哄道:“刘哥!那你答应那个坤泽了没有啊?答应了吗?”
有人“呸”了一口:“那还能不答应?刘哥不答应不是乾元哇!那可是坤泽,咱们见都没怎么见过……”
又有人反驳他:“你别说,还真有乾元这么干。”
被他们叫做刘哥的人一脸不耐烦:“那估计是那个坤泽长得歪瓜裂枣,人家看不上吧,有什么好稀奇的。没见过世面。”
那人语气夸张:“刘哥,这你可说错了,那坤泽可是咱们天山一等一的美女朱宛白……”
“哦!”有人已经一脸了然,“你说的莫不是——”他故意压低声音:“那‘云中君’沈沉吧?”
他们这点音量,邻桌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钟晚看了一眼沈沉脸色,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把自己幕篱的皂纱放下了。
钟晚笑得更加厉害,对着沈沉比口型道:“你对人家做什么啦?”
沈沉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那头已经开始替他宣扬丰功伟绩。这等八卦本来就是人们最爱的谈资,那人又和说书似的讲得唾沫横飞,钟晚也总算搞清楚这些年沈沉又是惹下了怎样一笔孽债。
原来沈沉的母亲陈乔月在天山曾有一好友。当年陈乔月去世,那好友携女儿朱宛白前来祭奠,谁料到少女芳心竟然阴差阴错地系在了陈乔月的大儿子,也就是尚是少庄主的沈沉身上。
朱宛白自小便长得明艳动人,分化成坤泽之后更是天山的掌上明珠,因此被惯得格外骄纵。天山爱慕她的乾元无数,她却偏偏一个都看不上,三天两头往北斗山庄跑,大有要做少夫人的气势。
沈沉一开始还看在母亲好友的份上以礼相待、婉言拒绝,到后来实在别无他法,只好客客气气却不留余地将这位美人请出北斗山庄。
“据说当时朱宛白气得脸都青了,她说沈归泊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娶我,你还要不要婚配了?你们猜沈沉说什么?”
钟晚正听到兴头上,见那边卖关子不肯说下去,便转头直接问沈庄主本人:“你当时说什么?”
沈沉静默片刻,将皂纱微微掀起,只露出一双黑沉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我说……”
“他说,要,但不是同朱姑娘你!”
“……要,但我另有心上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钟晚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只听身后惊天动地的大笑和唏嘘,好像有人在骂“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那人大受鼓舞,继续说:“朱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高声骂道:‘沈沉你不知好歹,我看连云里的仙君也没有你无情!’说完便掩面而去,再也没来过北斗山庄。这句话一传二传,便传出了个‘云中君’的名号,反倒闹得此事人尽皆知。是以天山和北斗之间其实关系颇为微妙。”
刘哥本来是今日的主角,莫名其妙被八竿子打不着的沈沉抢了风头,很是气恼,阴阳怪气地说道:“嘿,说不准是那沈归泊不行呢,还在那里故作清高,虚伪!”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刘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虽然你不是第一个这么猜的,可……”
“好好一个乾元,到现在还东推西阻不肯娶坤泽,不光如此,身边连个中庸都没有,照我说,不是不行是什么嘛!”
蒋初阳听了连连摇头:“真是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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