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辰胸口猛一起伏,微微侧首,只冷冷吐出一句话:“我嫌你不干净。”
闻言,顾桥摊出的掌心缓缓收了回来,颤抖着捏成了拳头。
他强自笑了笑,下一刻就转身将手放在门上,准备出去找那富商。
却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来得太快,顾桥根本没时间反应,便已经被人扳住了肩膀。
后腰撞在桌边的时候,力量大到顾桥倒吸一口冷气,殿辰清俊的脸就在眼前,沉着面孔一言不发,下一刻,那张略薄的唇就落下来,咬住了他的唇瓣。
两唇触碰的那一瞬间,记忆里的熟悉疯狂来袭——
这样才对,这样的触感才对。
殿辰短暂地停了停,一把揽紧顾桥的腰身,无声而不容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
意料之中的,这样的举动遭到了顾桥的强烈抗议,但他怔了怔后,那些躲闪渐渐就变成了迎合。身子被压得几乎后倾,齿唇纠缠间,他一把揽上殿辰的脖颈。
然而,殿辰却被这样的迎合再次激怒了。
“要钱可以。”
男人的眼神终于完全冷冽下来,直起腰的时候,唇角看上去仍像在笑,可声音却像从齿间抽出来的一样:“但你得自己来挣,就让我看看你的营生手段,究竟是个什么档次?又能值什么价?”
也不等顾桥回答,殿辰便松开他,一把拉过旁边的外袍,从里面拿出一沓大额银票。
“啪”的一声将银票拍在桌上后,男人收回手,后背懒散地靠向椅背,两条大长腿翘了个二郎腿——
这是以前的殿辰从未有过的坐姿。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眉目舒展,修长的手指闲适地垂在扶手旁:“头牌儿,过来干活了。”
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关于他,他永远只有两种方式可以表达爱意,要么温柔,要么施暴。
而关于顾桥,他的人生也永远只有两个态度,要么赤诚,要么摆烂……
酒坛,渐而就全部空了。
喝完酒他们才算相爱,理智逐渐消逝,酒气扑在对方的脸上。
灯火亮不亮都可以,因为黑暗的指引总会如期而至,他的眼睛燃起了一场烈火,他的青丝遮不住浑身赤裸。
“……”
顾桥猛然直起身子来,后腰散着淌汗的香,抓过殿辰一只大手,固住自己的腰身。
殿辰看着他轻咬的嘴唇,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只是,这样的冷意并不能阻止他的指尖逐渐变得滚烫。
觉察到顾桥的力竭后,他骤然将他拉下来,趴在自己的胸口。
天生的侵略性使得他喜欢主动大于被动,强烈的爱恨交加被酒精放大了无数倍,他一头扎进他的那潭死水里,搅乱呼吸,沉浮身体。
他不甘于“春露秋水”的浅尝辄止,他钟爱溺死沉塘,永不上岸……
喘息在黑暗的夜里纠缠交叠,床单已凌乱出无数皱褶,终于,他喘出一口沉重的气,紧紧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你呢?
顾桥,我好想你,你呢?
第六十九章 就是头铁
屋内不见天日,压根分不清时辰,顾桥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但第二天还是照例在破晓时分就醒来了。
此刻,外面的歌舞声已经消失不见,顾桥怔仲片刻,揉着腰身艰难起床,摸黑点了根蜡烛。
他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将殿辰吵醒。
宿醉的男人俯在床上,依然睡得很熟,薄薄的被单裹在腰间,大半个精瘦的脊背露出来,上面还有明显的红色抓痕,触目惊心。
“……”
顾桥蹲在床边看他的侧脸,不知多久后,缓缓伸出手去,抚平了男人紧颦的眉心。
时间突然那么急促地去了,上回那个冷峻逼人的将军还未能完全将他记忆中的温润君子覆盖,这次见面男人就好像又变了,多了几分从容慵懒的邪气,嘴角一勾时,那梨涡中不仅有人间四月天,仿佛还有一场血腥生杀……
只是,男人看起来越来越疲惫了。
疲惫得让人心疼。
顾桥突然回神,收回手,起身平静地穿好衣服。
“你没醒,我就自己拿了啊。”
小声地说完后,顾桥抓起那把银票数了数,不觉喉咙发紧,两眼放光。
评估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表现,他觉得很是满意,干脆全部塞进怀里,临走前,还体贴地吹灭了蜡烛——
啧,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只谈钱不谈情,这是头牌儿的基本修养。
是的,他早就脱离了那个光怪陆离的圈子,也没有再沾染的打算,外面纵然再艰难,也总比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强。
纵然命贱,可他顾桥也再不想活生生地被人抽走一根枯骨,太疼了……
……
出了那所高门大院后,顾桥直奔医馆,给宝宝抓了最好的药。
其实烧已经退了,可当顾桥将沉睡的宝宝从沈大娘那儿抱过来时,只见小脸蛋还是红通通的,小嘴略显苍白,有些干涸……
竟跟殿辰的嘴有几分相像。
顾桥看得一阵心惊肉跳,既是心疼,又是害怕——讲真的,他很怕会在宝宝身上找到殿辰的影子。
“顾先生,星星昨夜哭了一晚上,你这经常不在家的,老放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呀。”
沈大娘拉住他,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又老生常谈地引出了那个话题:“我侄女说了,真的会对星星好的,你就见一见吧。她那般贤良淑慧的姑娘,等了你一年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啊,你说你……”
大娘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震惊地看向顾桥脖间的紫红痕迹。
生了三个儿子的女人,如何不知道那是什么?转眼间她竟给气着了,撑着门板,对顾桥喊道:“顾先生,星星还生着病呢,你也有心情在外面混?你昨夜干什么去啦?”
顾桥有口难言,偏生昨夜叫得太过卖力,只能哑着嗓子道:“大娘,这几天正巧我得了闲,也准备在家陪陪星儿,傍晚就不送过来了,这些时日麻烦你了。”
沈大娘更是暴跳如雷:“你还知道陪星星呢?”
顾桥关上阁楼的门时,沈大娘还在后方叫阵。
直到一个孙孙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她这才冷哼一声,拎起顾桥放下的几斤瘦肉,大力砸上了门。
“砰!”
狭窄走廊里震出一声响,将宝宝惊醒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见顾桥后,一瞬泛起泪光:“呜呜…呜呜呜…”
“哦不哭不哭,星儿乖,爹爹在呢。”顾桥连忙抱着宝宝来回转圈,一下一下地拍。
阁楼窗户临街,再往前就是浩瀚无垠的大海,清晨的海风吹过轻薄的雾气,从阁楼中穿行而过,将他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吹起,遮住眉眼里的几丝迷惘……
“哗啦啦——”
没一会儿,浴桶里就灌满了刚烧好的热水。
顾桥本想将宝宝哄睡着后再沐浴的,可小家伙生怕一闭眼他又不消失不见,死活不肯再睡了。
无可奈何,顾桥只得将他放进小床里,又将小床挪到浴桶旁边,这才背过身除下了衣物。
他低头一打量,只见自己的皮肤上布满了无数被吸出的细碎吻痕和修长指印,上至锁骨、下至大腿,密密麻麻的。虽然醉得有些狠了,可通过每一处痕迹,顾桥都能回忆起当时男人是怎样蹂躏他的……
“giao~”
宝宝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顾桥头皮发麻,连忙跳进热气腾腾的桶中,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连忙在水面上铺了张毛巾,将自己那难堪的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沐浴完后,顾桥抱着宝宝去了学堂,先与老先生告假,随后又去找了之前的房屋中转人,在那座二层小院的门上贴了出售的大条。
中转人知道顾桥有多喜欢这院子,疑惑地摇摇头,问道:“多好的房子啊,你这还没搬进去,怎么突然又要转手卖了呢?”
顾桥没有回答,只是叹道:“麻烦你帮我尽快处理吧。”
其实他今天就想逃离此处的,但考虑到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总得先将房子处理了,更何况,宝宝以后抓药针灸说不好得用多少钱,他需要将所有的资产都换成活的……
妄想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安家,这是他做过的最蠢的事。
回到阁楼后,顾桥就带着宝宝开始闭户不出,甚至连怡梦楼和茶楼都没再敢去。如今,他只希望殿辰提上裤子就不认人,醒来后,更不要在富云港寻找自己。
拜托拜托,顾桥这样祈祷着。
而就在顾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段时间,富云港爆出了一桩大案,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就连渔民们撒网而归的路上,都能听见他们的讨论声。
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而一封递呈御前的折子上,则是这样写的:
……魏光层层打通江洲至富云港的官僚门路,倒卖军粮,私开税关,官员们收其贿赂,虚造兵册,东北这条线上,甚至每年合计还有两万士兵在吃着空额军饷。
三年清知府,百万雪花银,父皇平日节俭,若见了那一箱箱从地窖抬出的箱笼,只怕也觉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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