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折挥挥手,丝毫不在意他们,只把蒋升阳的位置占了,坐在了仇夜雪身边。
他瞥见仇夜雪的指尖有点红,便径直伸手捏了下:“冷?”
他舔了下牙尖,不动声色地把椅子用脚勾着挪了挪,离仇夜雪更近:“给你暖暖?”
仇夜雪把自己手里的茶盏递给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脸无语:“茶是冰的。大热天凉才舒服。”
祝知折接过,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确认了仇夜雪是因为茶杯手才凉,这才放心。
毕竟昨日仇夜雪与他说这话时,就忽地感觉到体内一阵寒冷,堪比腊月飞雪,有吓到他。
那是他给他输过内力后的副作用,两人都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猛烈。
毕竟早在前几日,祝知折就因为把人的手腿脚弄得太狠了,给仇夜雪输过内力。
仇夜雪递给祝知折的茶盏里还有半杯茶,祝知折直接就着他的杯子将其饮尽。
这要是从前,仇夜雪肯定要冷了脸色过去睨他,但这些时日仇夜雪真的已经习惯。
同喝一杯茶算什么?祝知折还老喜欢从他手上抢食物,尤其是糕点。
还美曰其名说帮他清理手上的残渣,抓着他的手不放去舔丨舐他的指腹。
故而仇夜雪不动如山,完全没意识到有何不可,而蒋升阳他们都惊掉了下巴。
那头递了帖子给仇夜雪的定安郡主也从另一边转过来,她本来是听人报说岁南世子到了,特意来见礼的,结果没想到祝知折也在。
定安郡主生得娇俏好看,但却并不柔弱。
仇夜雪可以看得出她有习武,甚至手上功夫还不差。
毕竟她腰间绑着的银鞭也很惹眼。
定安郡主冲两人行礼后,有些诧异:“门房没报太子哥哥你来了……”
仇夜雪一顿。
祝知折:“飞进来的。”
他凉凉道:“帖子都没给我递一个,飞进来更快。”
定安郡主有些赧然:“你素来不喜这些场合……”
她看了眼仇夜雪,恍然:“是我疏忽了。”
定安郡主又不住嘟囔了句:“谁知道你一个对于人会互相喜欢这事感到十分不解的人现在看人看那么紧啊。”
仇夜雪虽不习武,但有刻意练过耳力,能够听清她的话。
他心里那点情绪好了点,却又没完全好。
他嘴角勾着的笑很淡,眼里更是没什么笑意。
定安郡主只是来见礼就离开了,至于其余那些少年郎,在祝知折来时他们就想拔腿就走,只是找不到理由。
现下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跟在定安郡主身后,说着什么该去给女客们见见礼,就连蒋升阳都跑了。
于是这一片本来不算僻静的角落,就只剩下了仇夜雪和祝知折,以及已经默默神隐的藕荷。
仇夜雪拨弄了下从外头横生进来别有几分野趣的梨花枝,轻嗤了声。
祝知折望向他:“怎的了?”
仇夜雪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折了那支有点尖的树枝在手里把丨玩,语气淡淡:“没什么。”
他捻了下树枝尖端,想这东西应该能直接扎进祝知折身体里,一击毙命:“太子哥哥。”
祝知折微停。
他才察觉到……
“阿仇。”
祝知折心下愉悦的同时,也是起身,半跪在了仇夜雪腿边,靠着他的膝盖,轻声解释:“定安父亲与我父皇是拜把子的兄弟,她那声哥哥,只是把我当兄长而已。再说你也晓得,她和我兄长两情相悦。”
仇夜雪睨他,树枝的尖端抵在了祝知折的脖颈上,祝知折却不躲不避,反而勾起了个笑,甚至往前倾了倾。
那树枝够尖,直接扎破了他一点皮,血线便顺着流了下来。
仇夜雪却不为所动。
祝知折低声哄道:“我回头就与她说日后不要这么喊。”
他顿了顿,握住了树枝,将其挪到了不太致命的地方:“你要还觉得不解气,要不来几下?”
仇夜雪望着祝知折就要这样就着这根树枝撞上来,到底还是抽手,把树枝甩开:“神经病。”
其实他也没有怎么生气,祝知折解释时,他就没什么情绪了。
只是仇夜雪到底有点忍不住。
想看看祝知折会做到哪一步。
人都是希望自己会被偏爱的。
他也不例外。
哪怕祝知折有时候真令人费解,仇夜雪也不得不承认。
祝知折过于偏激的喜欢,让他很安心。
从小到大,有许多事仇夜雪都不得不权衡思索,力求最好,许多事都图个周全。从而会不断委屈自己。
可在祝知折这儿……
无论是脾气还是旁的什么,祝知折都会照单收下。
能耍性子的感觉,很好。
作者有话说:
趁着zzz没注意偷偷抱抱我的猫猫(doge);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四十八只狗
他还是喜欢阿仇这般与他说话。
仇夜雪一直以为, 京中的夏季应当比岁南凉爽,但等到自己体会一遍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热就算了, 偏偏还有人一直黏着他, 比他阿弟两三岁时还要粘人, 不仅要亲要抱,近日还隐隐有要在他这过夜的举动了。
毕竟祝知折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晚。
仇夜雪被他摁在怀里, 微眯着眼被迫仰着头。
他觉着热, 身边两个冰盆都化解不了这热意, 便直接抬脚踹了祝知折一下。
他人是半坐在桌上的, 脚悬空着, 要踢人很方便。
仇夜雪都压根没收着力度, 直接一脚过去,踩在了祝知折的胯骨上,整个人借势想要离开祝知折的臂弯。
然而祝知折只是配合着稍微松了点, 免得这个姿势仇夜雪自己不舒服, 但要说再多一点动作, 那就没了。
仇夜雪铆足了力气都没能把人踹开, 不由更加烦躁。
眼见祝知折还要冲着他敞开的衣襟垂首吻下来, 仇夜雪抬起自己撑在后头的一只手,用手臂卡住祝知折的脖颈,把人挡了:“滚远点,热死了。”
祝知折望着他雪白的脖颈上几枚淡淡的红印,舔着牙尖, 到底还是沉着呼吸克制着将仇夜雪的衣襟拉好, 把再往下的咬痕与更深更为惊人的印子全部遮住。
祝知折却没有松开他, 直接伸手, 将自己的手探进冰盆里,过了会儿才拿出来。
于是冰冰凉凉的手就贴上了仇夜雪的脸颊,还带着点湿润。
仇夜雪微眯了下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由着祝知折借机揩油。
冰块直接贴上来会冰得肉疼骨头疼,但这样过渡一下就恰好。
只是仇夜雪没想到还会这么照顾人。
仇夜雪由着祝知折又磨蹭了会儿后,感受到某人还未消退的热情,轻啧了声,拍开了祝知折的手:“行了。”
他拧眉:“戌时了,你该走了。”
祝知折似笑非笑:“阿仇,用完我就丢?”
仇夜雪抬眼:“是谁非得……”
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做不到像祝知折那般说话肆无忌惮。
祝知折环着他,还是不动:“不能留下来?”
“不能!”仇夜雪睖他:“我能容你每天在我这儿飞来飞去就很不错了好么?”
祝知折幽幽道:“那为何那小畜生能趴在外间?”
“我师父帮我调丨教了番,”仇夜雪对于他总跟一头狼吃醋这事也是很无语:“它在外间是帮我守着,这样踯躅她们便不需要轮番守夜了。”
是祝知折自己说的,他身边人太多,他才撤了些。
祝知折毫不犹豫道:“那我也能给你守夜。”
他讨好似的抓住仇夜雪的手,垂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指,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仇夜雪默然:“你抢了踯躅她们的活不够,还要抢一头狼看家护院的事?”
祝知折把脸埋在他手心里,叫仇夜雪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他阿弟养的松狮犬。
当真像。
祝知折:“这还不够呢。”
他直白地将自己剖开给仇夜雪看,把所有的蛮横霸道展露在仇夜雪眼里:“阿仇身边,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这话近似呢喃,明明带着无尽温柔缱绻,仇夜雪却觉有一条毒蛇缠着自己的脖颈,贴着自己的耳廓在吐信子。
仇夜雪并不是头一回知道祝知折的占有欲有多重。
但有些事是即便清楚也会感到头皮发麻的。
仇夜雪想将手抽回,但祝知折的力气比他大,故而他只能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把上半身的重量完全交付到祝知折的手臂上。
仇夜雪毫不留情地拍了下祝知折的颈侧,示意他松手:“你乐意睡榻不睡床是你的事,现下给我松开你的爪子。”
祝知折勾勾唇,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便终于将仇夜雪松开,却还是凑在仇夜雪身边,学着下人的腔调:“世子要歇息了吗?可要我服侍着更衣?”
仇夜雪:“……”
他心说你滚远点就好。
等祝知折牵着已经半大的狼崽从屋子里出来时,候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的踯躅三人都愣了下。
踯躅率先上前:“殿下,可是初六有何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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