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魏晃没听清楚,俯身下去问。
“嘎啦”一声,房门被唐突地推开,一阵夏夜的凉风骤然跌了进来,令顾图的眼皮都惊跳了一下。
江夏王顾晚书只穿着一身素色的纱縠禅衣,未束冠,不系带,便飘飘然像个纤弱少年,独那目光冷冷的,扫过床上的两人,“看来你的伤,不妨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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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晃虽然口上说着要讨好江夏王,但到了真见到江夏王,却像叶公见了龙,脚底抹油,飞快地溜了个没影。
江夏王一脚踢上了门,那声音令顾图颤了一颤。“他是谁?”
“……是龟兹国的小王子,汉名叫魏晃,入洛为质十余年了。”顾图一板一眼地回答。
江夏王哼了一声,“长得挺漂亮的。”
这话不明缘由,叫顾图忍不住觑了一眼江夏王的表情。然而江夏王却无所觉,径自走到书案边将几个瓶瓶罐罐一扔,“给你拿了几罐药来,或许你用不上了。”
“谢殿下赏。”顾图忙道,“用得上,一定用得上。”
江夏王瞅了一眼案上的书,正是春秋左氏传。他回过头,见顾图紧张兮兮的,一双狐狸眼睛冷冷一笑,“孤是一人来的此处,未曾惊动谁,你可放心。”
顾图摇了摇头。他想问的不是这个。方才魏晃口无遮拦,两人所言语的不少是触霉头的话,他不知道江夏王听去了几分。
“殿下深夜探访,臣……臣只有感激。”
明明这夜已过半了。
江夏王望向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让孤瞧一瞧你的伤。”
顾图半裸着身体,沐浴后湿漉漉的乱发披在肩膀,眼神有几分躲闪,但到底背过身去。江夏王执着灯台走来,微微咳嗽两声,便带得烛风都斜飘,把顾图自己的影子扑在墙上,仿佛疑心生出的暗鬼。
那两道伤属实瞩目,此刻抹了大半罐子的金疮药,便宛如大江大河中泥沙堆积的污浊豁口。顾图又忍不住动了一下身子。
江夏王将灯台放下了,问:“有没有纱布?”
顾图指了指床边乱扔的布条。
江夏王竟也好脾气地没有嘲讽他。捡起那布条,贴在顾图的肩背上比了比,便动作和缓地缠了上去。顾图不由得抬起了双臂,让他将布条一边从肋下、一边从肩窝穿过,绕着他的左胸缠了三圈。
当江夏王的手抚摸上来时,左胸里的心跳便愈来愈响,愈来愈响,以至于顾图想要按住它,万一给江夏王听见了怎么办?自己的一腔子痴心妄想。然而那心跳声跃上嗓子口,却悬而未决地摇晃着,堵住了顾图的呼吸。
他喘着气道:“殿下……”
江夏王没有做声,顾图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接下来是后腰。布条仍然是缠了三圈,到末了,执来一把剪刀,就在顾图的眼底,他那沉默的肚脐眼前边,“咔嚓”,震得清夜里一声脆响。
包扎完了,江夏王却不放手,就这样从后头环抱着顾图,将下巴搁在了顾图的肩窝。
顾图能感觉到少年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声,却好像在竭尽全力地忍耐着。
“……还有伤么?”顾晚书轻声问。
他的手隔着布条,在顾图的腹肌上轻轻发颤。反正是深夜了,彼此也看不见彼此的表情,顾图的心跳得猛烈,他低下头,捉住了顾晚书那只手,指腹轻轻地擦过。“……还有一处。在腿上……在大腿上。”
第18章 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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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图能感觉到江夏王的目光,正往他的大腿上望去。
夏夜燠热,为上药方便,他只穿了一件清爽的短布绔,魏晃来时用薄毯遮了下身。江夏王此刻便毫不留情地将那薄毯掀去了,伸手去抚摸他的伤疤。
第三道箭伤在大腿内侧,顾图自己并不是摸不到,但他到底没有拒绝。江夏王抹来金疮药,仍旧环抱着顾图的腰,大力气地给他涂了上去。
顾图觉得有些痒,想笑。江夏王拧了眉毛,“蛮子,不要乱动。”
然而他还非要抱着顾图,顾图人高马大的,就算蜷了身子,也没法由他包扎。江夏王悻悻地哼哼,顾图便觉得他可爱,宽容地将纱布拿过来,自己缠上了大腿,用力的时候手臂肌肉都虬结起来,剪刀的清脆声响令江夏王的眼神都跳了一跳。
包扎完了,江夏王伸手去碰那精壮大腿上的纱布,顾图低下头,便见他的手指如舞蹈,一下、又一下地在自己肌肤上跳跃着,引诱着——直到江夏王笑起来,拇指擦过了他的阴茎,声音像一个好奇的坏孩子:“好硬啊。”
顾图没有说话。
江夏王觉得稀奇似的:“怎不推开我了?”
再问下去就破廉耻了。顾图知道江夏王喜欢玩弄他,喜欢看他在上位者掌心里推三阻四又不得不从的模样。但自己的心里实在也有很多龌龊鬼影,在这只有一盏灯的陋室之中,几乎要破笼而出。
“背过《论语》么?”江夏王忽然说。
“什么?”顾图一愣。
江夏王那优雅的手从他那几乎不能蔽体的布绔里探了进去。顾图猛地一喘,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却笑着,将那裤头轻轻往下一扯,怒张的阳物便陡然弹出,顶端还渗出黏湿的汁液,又被江夏王的拇指擦去了。
江夏王曼声吟道:“虎兕出于柙,听过么?”
“……这是什么意思?”
江夏王笑得肩膀都动起来,“是让你不要憋着的意思。”
顾图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孔圣人不会是这个意思。深夜里听来,这句话却变成了一个淫靡的暗号。好个顾晚书,非议周公,亵渎孔子,这就是中原礼教教出来的主君吗?可是当他在顾图耳边轻笑,顾图却又失去了反驳他的力气。
后背上伤口发痒,令他不由得往前缩了一些,江夏王那手便不再眷顾他前头的阳物,而是顺势往后,动作轻柔地玩了一下他的囊袋,又沉默地滑到了更后方。
有吻落在了他的背上。
隔了纱布,那吻的触感不清晰,宛如灯火的残影颤颤巍巍照临他脊骨,穿透他心脏。
就是这一刻,就是在这一个仿佛很温柔的吻中,顾图便像得到了所有他粉身碎骨的报偿。他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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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书的手指很温柔、又很坚决地探进了他的后穴。
顾图一个激灵塌下了身子,立刻又回了头想阻止他,手却只能先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自己。顾晚书在床上跪直了,一身轻薄衣裳里,坚硬的东西随手指节奏一同磨蹭着顾图的后穴,顾图看不见,只隐约感觉到是很大、很危险的东西。
江夏王大约也很难受,表情是压抑的。笑意消失了,俊秀的眼眯起,压得低低的眉毛之上,额头冒出了忍耐的汗珠。他的声音发哑:“顾图……”
唤自己做什么呢。顾图咬紧了牙,强装从容的少年与抵死不说话的他,倒像是天生一对。
江夏王又道:“孤原想……此处太小了,什么也没有……你又受了伤。”
这话颠三倒四,但顾图听出了一点埋怨的意思,胸膛里有些软弱的东西被触动了。烛火摇摇晃晃,他的心也摇摇晃晃,后穴终究渐渐顺从,被对方耐心地拓开。江夏王又俯下身,想来寻他的唇。
顾图侧过头,两人的唇吻上了,便带出了靡乱的津液。江夏王没有章法地翻搅他,顾图只能呜呜地退缩。就在这某一个瞬间,江夏王将他的东西捅了进来。
刹那间撕裂的疼痛,叫顾图咽了呼吸。可是江夏王却又不动了,那两片薄薄的唇仍旧徘徊在吻中,一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顾图、顾图的。
这让顾图也想报复回去,便压了眉毛,恶狠狠地说:“顾晚书。”
江夏王笑了,笑得胸膛轻轻地震动,他好像很高兴,眼睛的碎光里甚至有些雀跃的期待。
顾图其实真喜欢这模样的顾晚书,像小动物一般简单地快乐着,而那快乐是自己给他的。不知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没有别人见过这样的他?
“嘶……”江夏王低低地说,“你……你不要太紧……”
这小子竟脸红了。顾图想笑话他时,他却撇了嘴,猛然抽动了一下。
顾图“啊”地叫出了声。
江夏王将胸膛与他后背相贴,一边抽插,一边细细地喘着。声音太大了。不论是顾图自己的呻吟,还是江夏王的喘息,抑或少年那饱满囊袋扑打在他大腿上的啪啪声,抑或这一张小床吱嘎吱嘎的动摇声,都像轰炸在顾图的耳边。顾图感到危险,怕一墙之隔的人们要被惊醒——到那时候可怎么办?自己是个低贱的蛮人倒无所谓,可江夏王,江夏王是那高贵的人上人啊。
江夏王却好像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强硬的抽插之中,他将顾图的身子拉了起来,伸手去摸他的胸,令顾图再也闷不住自己的叫声。为什么呢,为什么江夏王可以这样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
乳头上被隔靴搔痒地刺激,后穴里头也有什么东西隐隐作痛。江夏王的阴茎一下又一下地碾磨过去,没有太多的技巧,却使足了心眼与力气,毫无体恤地直往那一处捣弄。顾图的前端已硬得充血,伸手去摸,江夏王却不阻拦他,只是在他肩窝里低下头,目光死死地盯着他自渎的动作,发烫的呼吸侵蚀着他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