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祈有些意外,“殿下……为何会如此判断?”
夜雪焕摇头道:“我暂时无法和你解释,但我可以告诉你,玉无霜在如今的格局中至关重要,甚至很可能是刘家与云雀之间那笔交易的关键所在。你信不信我?”
蓝祈似乎还是没转过弯来,“我不是不信殿下的判断,只是我们如今没有玉大人的任何消息,若是红龄手中有线索,岂非一眼就看穿这是个陷阱?”
夜雪焕却摸上了他的额头,笑道:“你这小脑袋是烧糊涂了么?但凡他们有一点玉无霜的消息,就不会来试探你,把你当做最后一条线索。”
蓝祈想了想,还是蹙眉道:“可玉大人为何一定会来找我?”
夜雪焕道:“她会不会真的来找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红龄认为她会来找你。能真的把她引出来最好,若是引不出来,我也会布置出她来找你的假象。”
蓝祈低头沉思,这个计划是建立在云雀对玉无霜势在必得的假设之上,他虽然不明白玉无霜为何有这样的重要性,但愿意相信夜雪焕的判断,于是点了点头。
“这个局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布置,想必玉无霜也是个极谨慎的人,不可能轻易上钩。”夜雪焕低声叹道,“我虽不情愿,却还是要置你于危险之下。所幸云雀现在也只想着守株待兔,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蓝祈伸手环住他的后颈,轻声道:“殿下也要信我。颐国王宫我都逃得出来,一个红龄还奈何不了我。”
“我的小猫儿自然厉害得很。”夜雪焕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抱过他的膝弯,将他抄进怀里,“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你养好一点,动不动就发烧怎么行。”
蓝祈脸上微红,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里,乖巧地被抱回了卧房。
次日,莫染那里传来消息,准备启程回丹麓,夜雪焕便带着蓝祈前去送行。
小院那边已经整装待发,难为夜雪薰起了这么大早,倚在门边直打呵欠,看着莫雁归指挥下人收拾最后一些行李。
莫染把夜雪焕拉到一边,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分明是松了口气,却非要故作遗憾道:“什么刺客这么没诚意,连点皮也没给你擦破。”
夜雪焕悠然道:“云雀的人。”
莫染深吸了一口气,乜斜过来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
夜雪焕嗤道:“瞪什么瞪,最该谢谢蓝儿的就是你。此番若能一切顺利,皇陵的机关钥匙或许就有着落了。”
莫染一愣,“当真?”
“我岂会拿此事开玩笑。”夜雪焕淡淡瞥他一眼,“具体我不解释,你且带暖闻回北境,等我消息就是。”
莫染张口欲言,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墨蓝双眸里满是殷切。不远处的夜雪薰正拉着蓝祈的手,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看上去极为亲密。
莫染怔怔地看着,突然咬牙道:“这小子若当真能帮了这个忙……日后无论如何我都罩着他!”
夜雪焕差点没喷他脸上,不屑道:“蓝儿还用得着你来罩?”
莫染下意识就想反讽回去,转念又觉得毕竟有求于人,生生忍住,低声道:“多谢你了。”
夜雪焕冷笑道:“不敢当。毕竟是我亲弟弟,我掂量得清楚。”
莫染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闭嘴。明知这人最是小心眼,睚眦必报、锱铢必较,逞了一时嘴快说他色欲熏心、不知轻重,也不知要被他惦记到几时。好在莫雁归过来解了围,回报说已经收拾完毕,可以出发了。
两人走到夜雪薰那边,就听他正在痛心疾首地教育蓝祈:“你这样不行。都已经是被压的那个了,再不主动点,岂不是要被吃死了。”
夜雪焕与莫染同时抽了抽嘴角。
夜雪薰继续叹气:“三哥那么强势,看着也不像是个会疼人的。你不学着些,只一味由他摆布,在床上可是吃不消的呀。”
蓝祈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很麻木,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请四殿下指教。”
夜雪薰露出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笑容,凑到他耳边,好一阵嘀嘀咕咕。
除了他自己和蓝祈,没人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只看见蓝祈的小脸慢慢涨得通红通红,僵硬地退开几步;而夜雪薰则眯着一双桃花眼,小狐狸一般狡黠而笑:“莫染最喜欢我这样了,每次都会受不住地缴械投降呢。”
莫染:“……”
蓝祈看向了莫染,脸上虽然绷住了表情,但眼中满是各种震惊、鄙夷、嫌弃、不齿,仿佛在看着什么不知廉耻的衣冠禽兽。
夜雪焕对莫染侧目而视,夜雪薰扶墙大笑,莫雁归和其他一众侍卫装聋作哑。
“……暖儿。”莫染头疼捂脸,“我错了还不成么,您老人家行行好,赶紧上车吧。”
夜雪薰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笑眯眯地上了马车。莫染深深叹气,最后与夜雪焕又商量几句,吩咐整队出发。夜雪焕莞尔失笑,低头问蓝祈:“暖闻和你说了什么?”
蓝祈拼命摇头,一副死也不说的架势。夜雪焕更觉好笑,并不多问,反正也不想知道莫染的“爱好”,牵着蓝祈的手慢悠悠回了督府。
没人看见夜雪薰袖中藏着的白瓷小瓶,也没人看见蓝祈臂弯里细小的血点。这个秘密,只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
…………
三皇子遇刺一事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消息传回丹麓后龙颜大怒,下令严查。夜雪焕本人却仿佛事不关己,果真原封不动地上报了兵部,做出了一副“你们看着办”的架势。
兵部之中多有楚家的门生,全都憋足了劲往死里办,一时将整个南境军中整治得哀鸿遍野。
刺客混迹于兵营妓馆这一条已成定论,证据是尸体身下几乎已被开采熟透;这个年纪的少女身上有如此痕迹,做的什么营生一看便知。倒不是夜雪焕伪造,想来是云雀捕获了这名潜隐少女,在让她发挥余热之前,曾经彻底地蹂躏过。
蓝祈知道后久未言语,虽然对云雀毫无归属感,但毕竟在睛部里待了这么多年,看到曾经最是骄傲的潜隐被如此糟践,心中难免戚戚。夜雪焕知他心思,却也不作安慰,继续笑里藏刀地给兵部施压。
虽然刺客被认定是混在兵营妓馆之内,但问遍整个右陵驻地,根本没人见过这名少女,名册上也查无此人。陈桐有苦难言,更不敢捏造事实,最后只得推说不知。于是北境军中对其发起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尤其是西北边军,说得极为难听,什么南境军官“饥不择食”、“见缝插针”,“快到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陈桐羞愤欲死,主动卸职谢罪,回老家闭门思过。南境所有驻地都开始严抓军风,兵营妓馆一夜之间尽数取缔。
刘家对此倒极为配合,也不知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早有此意,正好借个东风,还让夜雪焕做个恶人。
然而无论南境全军被整治得多惨,刺客的身份依旧不清不楚。时间一长,另一种阴谋论就开始暗中流传,说这场刺杀根本是三皇子自己一手安排,就是为了给南境全军一个下马威。夜雪焕不置可否,越发讳莫如深,权当默认。
朝中见他是这般态度,也都回过味来,兵部的彻查逐渐开始雷声大雨点小,慢慢便不了了之。
有了这么一出,刘家与云雀之间生了嫌隙,整个南境都安分了下来,接下来的南巡也变得异常顺利。蓝祈不知夜雪焕在暗中做着怎样的布置,也不甚关心,只等时机成熟。白天跟在他身边,晚上睡在他怀里,倒真的像是在游山玩水一般。
夜雪焕在床上无疑是个好情人,也完全对得起他以往谨慎克己的名声,于情事上十分节制。但凡要有舟车劳顿,或是需要蓝祈去暗探,就绝不会碰他,让他保持住最好的状态。虽说兴致上来时也会把人折腾到筋疲力尽,但多数时候都把控有度。
他天性强势,哪怕是床笫之事也要掌握住绝对的主导权,喜欢自己身体力行,所以从来不教蓝祈什么所谓的技巧,不要求他做任何服侍,还往往以逗弄他为乐,次次都要先把他送上顶点,看着他逐渐欲求不满又不知所措,只能可怜兮兮地啜泣哀求,才会心满意足地敞开了享用。
蓝祈虽然依旧羞赧生涩,却也架不住这样老到的反复开发,身体被调教得愈发敏感多情,经常到了后半段就开始意乱情迷、不知所以,每每还要夜雪焕来帮他控制节奏、保存体力。
夜雪焕对自己的调教成果十分满意,对蓝祈便越发温柔体贴;在西南四郡巡查了两月有余,硬是把那张苍白的小脸养得红润剔透,眼角眉梢都生出了些别样的风情来。
西南的四月已微有暑意,衣衫渐薄,夜雪焕也十分注意,从来不在蓝祈身上显眼的位置留痕迹。那副小身子虽然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是他的烙印,但只要裹上衣服,到了人前,依旧还是一副淡漠禁欲的模样。
在右陵驻地中被那么多人看到他徒手攀爬哨塔,这娇羞男宠的形象自然装不下去,蓝祈也乐得轻松。加之夜雪焕在暗中的刻意造势,如今人人皆知三皇子身边养着一个贴身护卫,贴身到睡觉都要抱着的那种。虽未真正见过他出手,但只要往那里一站,冷着一张清清淡淡的小脸,平白就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私底下都不知把蓝祈传成了什么样的绝世高手,下床威武上床娇,一时间声名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