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虽然远远未至极乐,但他的意识却已经快要缴械投降、失控升天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夜雪焕硬是咬着牙把自己拉回了地面,也握住了小王妃的弱处,一边享受一边偷师。
聪慧的三皇子向来什么都学得快,小王妃的身子也意外地敏感,很快被他弄得瘫软如泥,只剩他手中那一处还昂扬灼热,腰身颤抖,眼见着就要比他更快爆发。夜雪焕得意至极,叼着小王妃通红的耳尖逼问:“舒不舒服?”
小王妃唔唔嗯嗯地应着,神色迷离,气喘吁吁,手上也没了力气,动作稍一停滞,就被夜雪焕用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半真半假地警告道:“继续,不准偷懒。”
两人一直弄到水温半凉,才算稍稍尽兴,出来擦拭更衣。
夜雪焕神清气爽,小王妃却手酸腿软,穿衣服时都是晃悠悠的,看来的确气虚体弱,经不起折腾。
经历过肌肤相亲,关系自然就不一样,夜雪焕也乐得宠他,把人抱起来,还在手臂上颠了两下,笑着往外走,“抱你去吃早膳。”
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味来,被自己震惊了——他在梦里给自己娶了个男妃,居然只挣扎了那么一小下就接受了,还和人在浴池里胡闹了一早上,硬生生做成了春梦,这是个什么道理?
难不成他对皇帝的做派真的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甚至不想再给皇族留血脉,所以干脆让自己……断子绝孙?!
夜雪焕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觉得这个梦里的自己在各种方面都偏离了正常方向;可转念一想,毕竟只是个梦,梦里有娇妻相伴,醒来后还得面对他父皇和母后两座大山,不如就索性好好体验这样一段奇妙又荒诞的梦中时光。
他自幼浅眠,很少会做梦,醒来后也大多不记得具体内容,似这样连贯、清晰且漫长的梦还真的是第一次,哪怕意识到是在梦里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或许当真是因为换了寝殿、睡在了新环境里的缘故。看了眼肩头趴着的小王妃,若这个梦也与从前一样,醒来就要忘记,那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卧房外间早已备好早膳,都在食盒里温着;高迁对他二人晨间洗浴如此之久毫不意外,见他们出来了,才吩咐下人摆盘布菜。
早膳果然是鱼片粥,配了几个小凉碟,口味清淡鲜香。小王妃似乎很喜欢,也可能是早上消耗过剧,斯斯文文地吃了好大一碗,捧着清茶漱口时满脸餍足,活像只刚吃饱就犯懒的小猫儿,就差舔爪子洗脸了。
茶是江东才产的白茉莉,夜雪焕在青璇殿的雅妃那里见到过,由此猜测小王妃是江东人,无怪这般清秀甜软。
他以前还真没想过要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当妃子,刚入梦时还颇有些接受不了,可这会儿却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小王妃合衬心意,怎么看怎么喜欢。若将来能娶到这样的小王妃,哪怕是个男子,哪怕背景复杂、身份敏感,他也愿意排除万难,亲手为他点上眉砂。
这些想法陡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却熟悉得完全不像是心血来潮,而像是早已发生过一般。这或许就是梦境的不可思议之处,在不经意间就会自发地补足他未曾有过的记忆和经历。
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个梦里了,只希望夜再长些、梦不要醒来,他还想再多体会体会这样婚姻幸福、家庭美满的日常生活。
当王爷不得闲,用完早膳,就要处理日常事务。高迁让人拿了薄披风给小王妃,引着两人去书房。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坚持亲自在侧听候吩咐,但有座有茶,慢条斯理地在一旁研磨批红用的朱砂。
书案上整整齐齐摞着几叠折子,夜雪焕光是看着都一阵头大,皇帝的御案上都没这么多折子,他一个亲王倒是勤恳。
小王妃却很是淡定,坐在他身旁,熟练地捧了一叠到自己面前,一手拿笔一手翻折,一目十行地看完,朱笔圈了几处,一丝不苟地在末尾批了两行字,叠起放到一边,再伸手拿第二张。
夜雪焕看得想笑,他这小王妃竟真的在帮他批折子,而且似乎对各类事务都熟悉得很,完全不用征询他的意见。
他自幼看着楚后理政,她才华倾世却饱受非议,又是个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性子,吃力不讨好。夜雪焕当然不会轻视自己的母亲,但男女终究是不同的,她以女子孱弱之身承天下社稷之重,除了世理难容之外,日复一日的思虑和辛劳也终究会压垮她。
若她不是女子,就不用因为生子而亏损身体;人力有时尽,就连楚后也只能向病痛屈服。
虽然不愿承认,但父母对夜雪焕造成的影响还是太过深远,导致他的择偶标准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极苛刻。梦里的小王妃身体虚弱、性子甜软,喜欢黏着他,又能替他分忧,最重要的还是个男子,完全就是填补了夜雪焕所认为的“缺陷”的翻版楚后。
他拿母亲当择偶的标杆,却不希望他的伴侣像母亲一样树大招风、道路坎坷;他想要一个像母亲一样耀眼夺目的妻子,与他并肩而立,却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放心地依靠他,而不是像楚后一样孤立无援,连丈夫都指望不上。
——这样的小王妃,放在现实里,根本可遇不可求。
夜雪焕惆怅了起来,本也不想在梦里兢兢业业地批折子,光顾着看他的小王妃。无论天亮后会不会记得这个梦,小王妃都看一眼少一眼。若是忘干净了倒也罢了,可若是一不小心惦记上了,那他以后如何还看得上别人,岂非要孤独终老?
小王妃批了三四本,突然搁下笔,闭眼揉了揉眉心,脸色隐隐发白。夜雪焕心头一紧,忙问:“怎么了?”
“头疼。”小王妃叹了口气,“早上在浴池里弄太久了……有点着凉。”
边说还边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高迁目不斜视,嘴角却越翘越高。老太监自己有心无力,倒是爱听别人打情骂俏。
但夜雪焕一点不恼,是个男人都不会把“太久”当作妻子对自己的埋怨,坦然一笑,伸手勾起小王妃的下巴:“好,怨我。那我该怎么补偿我的小王妃?嗯?”
不仅动作轻佻、表情浮夸,从用词到语气到眼神还都极其肉麻,强作风流倜傥却演得不伦不类,更像是个蹩脚的登徒子。
在场两人齐齐沉默,打量的眼神里带着惊疑。
夜雪焕收敛了表情,终于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过了而立的成熟男人,确实不适合太轻浮,但他也确实不知道成熟男人该怎样和成婚多年的恩爱妻子调情。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好在小王妃没有深究,慢慢靠了过来,整个人缩进了他怀里,“我再睡一会儿。”
他半眯着眼,手指戳戳夜雪焕的胸口,“你害我着凉的,所以要帮我把郡上的折子批了……”
顿了顿,又学着他先前的语气,悠悠说道:“……不准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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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番外本来是1216焕焕生日(农历按公历算了管他的)送他的2W+大粗长脑洞,但由于作者是个智障,设置定时的时候手滑直接发了,干脆就提前发出来算啦!
第151章 【番外】巫梦(中)
夜雪焕完全不觉得这样缩成一团半坐在他怀里睡觉能有多舒服,着凉了就该好好去床上躺着,喊大夫来诊脉开药;以这样的姿势睡一觉,醒来怕不是更加腰酸背痛。
可真当小王妃抱住他腰身时,他还是下意识地用左臂将人圈住,往身上带了带。书房小柜里居然还备着薄毯,高迁取来递了过去,神色无比自然,显然这种事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夜雪焕一边在心里啧啧摇头,暗想这小王妃真的太黏人了,一边诚实地接过毯子,将人细细裹紧了,随口道:“你睡吧,我抱着你。”
话一出口就觉不对,他说得太顺了,像是早已说过百千遍,熟练到只要把人抱在手里就会脱口而出。或许他们在梦里就是这般如胶似漆,若是放到现实中,像他们这般身份的,又有多少真心恩爱的夫妻?
南北两府都是重央出名的模范夫妻,莫染也经常抱怨自家父母太过肉麻看多了要瞎眼,不知是不是就像他们这样,只要在一起,就一刻也分不开?
难不成他会梦到如此黏人的小王妃,还有莫染一份功劳?
他思绪飞散,并未留意到小王妃把脑袋埋在了他颈窝间,唇瓣紧抿,嘴角微微颤抖了几下,才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小王妃的身体非同儿戏,高迁还是着人去喊了王府的医官。
医官尚算年轻,虽然鬓角已有微白,但面净无须,看上去沉静儒雅。夜雪焕看他眼熟,依稀能辨认出是文洛,楚后的主治太医的内侄,同时担任他的助手药官,论关系还是夜雪权的远房表兄,经常跟着文太医出入楚后的紫寰殿,所以夜雪焕对他印象颇佳,属于偶尔碰上面能寒暄两句的点头之交,但绝对没有熟到让他给自己王府当专职医官的程度。
这个梦实在太奇特了,细节刻画得太过真实具体,似高迁、文洛这些他认识的人也就罢了,连小王妃这个素未谋面的人都有如此清晰鲜明的音容和性格,完全陌生的王府造景也典雅趣致,场景和时间变换也不像寻常梦境那样跳脱,就连从卧房到书房的这段路都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一切都仿佛与现实生活里的日常无异,这当真是可以单凭他自己的想象力构筑的梦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