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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契 完结+番外 (小葵咕)


  晚饭之后,夜雪焕和蓝祈分别写信。一封发给夜雪渊夫妇,告知二人生还的消息,询问异血的研究是否有进展,是否能登月葭岛面谈;至于蓝祈晕船这个严重的问题……夜雪焕可以再去为难文洛。
  另一封信则发给不知何时能看到信的南宫秀人,告诉他蓝祈已经把他卖了,让他好自为之。
  这两封信会伪装成张老师傅的家书,以再寻常不过的方式,从丹麓城外的驿站发出,辗转送去东海郡,再由南宫家的船队送出海外,到达某个不起眼的商贸海岛,最后被月葭的定期采买船队带回岛上。
  整个过程可以说确实坎坷艰辛,也无法预测究竟何时能收到,但这却是绝大多数海商与家人通信的唯一方式。荣亲王府的信件自然会有专人跟踪,确保送达;但很多时候,那些发往远方的家书会遗失或损毁在途中,连带着其中饱含的思念和挂牵,再也不见踪迹。
  民间多疾苦,从这些小细节里就可见一斑。
  准备完这两封信,蓝祈又另拿信封,将南宫秀人的信装好,戳上他自己的小印,轻描淡写地吩咐八百里加急送往东海郡;只怕南宫显收到信时,他们发给南宫秀人的信还没出丹麓。
  路遥这下真心虚了,抓着蓝祈的手,担忧道:“不好吧蓝酱,他不仁我们不能不义啊!”
  蓝祈却道:“他不可能在外面躲一辈子,五公子也不可能总察觉不出问题。趁早把他卖了,还能卖个好价钱,彼此也都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又闹得太难看。”
  路遥见他态度坚决,知道他在此事上是真的很生气,铁了心不想让南宫秀人逍遥,要抓他回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也就只能在角落里小声嘟哝:“小瓜皮啊小瓜皮,你这回可把蓝酱得罪死了,哥也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
  回到百荇园时,夜色正浓。
  雨前风凉,蓝祈今日在宫门口站了许久,夜雪焕怕他受寒,一回来就吩咐准备热水沐浴,又给他喂了碗姜汤,这才详细说了山河大阵的情况。
  蓝祈听后沉默良久,最后叹道:“若丹麓城下当真有这么一套大阵,我真的无法说陛下做错了。”
  夜雪焕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专心替他编着头发,似乎已经对这些事失去了兴趣。
  “……我不明白。”蓝祈苦恼地摇了摇头,“按照壁书上的说法,契蛊对凤氏血脉有天然抵制,即便凤氏濒临灭族,其后裔也只能取陵中珍宝,而动不了大阵钥匙。”
  他放松身体,倚靠在夜雪焕胸前,喃喃道:“醒祖留下了能令山河破碎的钥匙,却不交给凤氏之人……在他心目中,究竟怎样的人,才配持有和使用这把钥匙?”
  夜雪焕将他编好的发辫拢到身前,拿毯子将人裹好,才缓缓说道:“凤琊的那具蛊傀,单手就能将童玄甩飞出去。而当时他那只手……就放在这里。”
  他抬手覆住蓝祈的心口,“你可曾想过,若契蛊不曾真正认你为主,若凤琊不认可你是那个可以获得钥匙的人……那会如何?”
  他的掌心温热有力,分明与当时蛊傀的那只手截然不同,却无由让蓝祈回想起了陵中的阴冷幽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契蛊与凤琊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醒祖本人可能也并不了解;玉无霜与楚后——或者说是月葭的那位神秘国师,都单纯认为只要身怀契蛊就能取出钥匙,但实情也许并非如此。
  蛊傀没有意识,契蛊却有本能;夜雪焕事后回头再想,甚至觉得蛊傀最终会把钥匙交给蓝祈,不是醒祖给它留下了指令,而是契蛊在驱使着它。
  ——若契蛊不曾二度认主,不曾真正与蓝祈相融,当蛊傀将手放在蓝祈胸前时,契蛊会不会凭着最原始的、想要回到本体中的本能,要求蛊傀撕开蓝祈的胸膛,抓出那颗它寄居的心脏?
  又或者,若契蛊当真还残留有凤琊的某些情感印记,它又是不是怜惜蓝祈的一片冰心,才让他在重伤弥留之际都不曾完全蛊化?
  千年之前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埋葬在了西丘陵的地下深处,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再也无从知晓;契蛊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他们也已经无从探究。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契蛊已经成为了蓝祈的一部分,使得他有了一些蛊虫的特定习性,暖则重欲,寒则怠懒,身上还有异香;往后这种体质是会变好还是变坏,眼下亦无从判断。
  夜雪焕叹气道:“所以还是要找机会去月葭,将异血和契蛊的根由弄清楚才是。”
  “嗯……嗯?”
  蓝祈顺着应了一声,但很快就察觉不对,扭头看向身后的夜雪焕,满脸惊恐,“那岂不是……要在海上漂十几二十日?”
  夜雪焕善诱失败,只得抱着人随口乱哄:“也未必就要我们过去。你身上的契蛊如此特殊,说不定月葭那位老国师愿意过来重央见你呢?”
  蓝祈哪能信他这番鬼话,正欲挣扎反抗,程书隽忽然在门外请示道:“王爷,姚将军来访。”
  “……姚潜?”
  夜雪焕面色微沉,魏俨带羽林军宫变时,姚潜并未参与;事后夜雪权登位,他也并未公然跳出来反对,如今仍在羽林军当职。魏俨擢迁金吾卫之后,羽林军中有大量职位空缺,姚潜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平步青云。
  按说以姚潜的性子,绝不可能对篡位夺权的君王轻易妥协;但大抵是顾念着远在西北的老祖父,加之夜雪焕“罹难”,才忍了一时风平浪静。三月还在南府时,他就来过急信,夜雪焕还叮嘱他切勿轻举妄动,一切等他回丹麓再议;前几日百荇园一直人多眼杂,今日他前脚刚出宫,姚潜后脚就找上门来,看来是耐心耗尽了。
  丹麓城里早已宵禁,若非他曾在城门守军中任职,熟悉巡防路线,只怕这个时间还找不过来。
  深夜来访,绝无好事。
  程书隽见里面没动静,从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声问道:“王爷,见吗?”
  夜雪焕道:“你让他去小花厅等我。”
  “……可是姚将军他不肯进来啊。”程书隽愁眉苦脸道,“他驾了一辆小马车,走的还是后门,说一定要王爷出去见他,不然就不进来。”
  夜雪焕头疼地啧了一声,越发笃定绝无好事,却也只能拍了拍蓝祈的后背,“夜间风大,你就别出去了,我去看看。”
  蓝祈随之起身,自己拿了件斗篷披好,轻声道:“我先去小花厅。”
  百荇园里伺候的下人多是夜雪权所派,虽不见得都是他的眼线,但毕竟不是荣府自己人,不论姚潜究竟为何深夜造访,总归不合规矩,传出去不好听,还需做些准备。
  蓝祈自去小花厅吩咐,夜雪焕则带着程书隽去了后门巷中。
  傍晚开始的那场雨仍未停歇,姚潜一身黑衣站在夜雨之中,脊背挺直,神色坚毅,眼底却藏着几分难以掩盖的紧张不安。
  他身后也果然停着一辆马车,形制极为朴素,四壁不过是单层木板,最多能坐两个人,一匹马便足够,放在下城几个集市口中毫不起眼,然而此时看在夜雪焕眼中却极为违和。
  姚潜迎了上来,急切的模样让夜雪焕心中更觉不妥,抬手止住了他到了嘴边的话语,箭步上前,掀开了马车车帘。
  车厢中的人半倚在内壁上,左袖空落,肩膀垮塌,竟是整条左臂连同肩膀都没了,原本高大壮硕的身躯竟似缩了一半;一张脸更是蜡黄枯槁,几乎都脱了形,半人不鬼,凄厉非常。
  夜雪焕瞳孔骤缩,不由倒退了一步,正好程书隽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只看了一眼便失声低呼:“杨、杨将军?!”
  夜雪焕狠瞪了他一眼,程书隽立刻惊觉失态,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昔日的东宸卫统帅、金吾卫总领,竟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真不知正月末的宫变究竟有多惨烈。
  再是夜雪焕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禁心头狂跳;按照明面上的说法,杨连宇该是死在了宫变之中,没想到竟是被姚潜捡了一条命。
  杨连宇挣扎着站起身,但毕竟重伤未愈,又少了小半边身体,一时无法平衡,跌跌撞撞地跪倒在车厢里,涩声喊道:“王爷……!”
  夜雪焕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下车帘,转头就骂姚潜:“你胆子也忒大了!”
  杨连宇是旧君的近臣,姚潜救他一命,往大了说就是窝藏反贼,是不折不扣的谋逆之罪,亏得他还能一脸倔强又理直气壮地梗着脖子与夜雪焕大眼瞪小眼。
  想来他这些时日老实本分,根本不是顾念着家里的老祖父,而是怕暴露了杨连宇。
  这事若要让姚老元帅知道了,非把他两条腿都打断不可。
  “……进去再说。”
  姚潜沉默着将马车引进园内,程书隽立马关上门,与他一起将杨连宇扶了出来,慢慢走向小花厅。
  夜雪焕心念电转,杨连宇只剩了半条命,苟延残喘也要撑着一口气来见他,其目的昭然若揭;而姚潜不但救他,还为他引见,其立场和态度也已经十分明确。
  夜雪焕不可能回应他们的诉求,但也不可能就这样将他们拒之门外。姚潜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若是在夜雪焕这里吃了闭门羹,谁知他会不会再去找别人,又或者干脆孤注一掷,做出点他自己都兜不住的大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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