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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契 完结+番外 (小葵咕)


  这算是夜雪氏的一桩秘辛,毕竟是开国先祖,晚年再是刚愎自用,也总要给他留个好名声,被儿子气死这种死法太没尊严,是以在史书上被含糊带过。
  太祖薨后,献帝登基,为收拢人心,给御史台赐下诸多特权,使其不因言获罪;又御赐金言剑,若御史台全体言官捧剑进谏,皇帝不得不听。虽说依旧没什么实权,但御史台的地位大大提升。
  自宸帝以来,文官比例逐渐加大,但许多都是武转文职,有些方面上确实力有不逮,御史台事无巨细的监察弹劾的确起了很大作用,使得重央在文治上有了长足进步,却也慢慢把这群老御史养得悍勇无畏、口无遮拦。
  当然无人能否认这些老御史的正直不屈、忠诚不二,但多数时候,满朝文武提起御史台,都只有一个头两个大。当初夜雪焕被蒋御史冲撞到了脸上,也只能在他走后掷杯撒气,皇帝就更不可能跟他们正面冲突。万一这群脑筋不转弯的老御史真的想不开,把金言剑扛了出来,那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夜雪渊把手里的折子塞到最底层,假装没看到过,让人喊了左右两相和两位亲王前来议事。
  吞并西南的意图既已揭开,就得在回朝之前把该商量的都商量清楚。把人喊来之后,夜雪渊直奔主题,轻咳一声道:“关于西南战后处置一事,我已与长越商议过。他既愿意,交给他便是,想来南府也会一力相帮。”
  夜雪焕闻言失笑:“原来皇兄知道。”
  夜雪渊也笑了:“朕当日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萱蘅的醋劲都快冲到天上去了,楚长越慌得口不择言,居然还敢当众顶撞朕。这还看不出来,岂不是……”
  他本想说“岂不是瞎”,但想到场间还有夜雪权在,只能生生收住,转而道:“至于楚家那头,尽量挑些能用的,都让他一并带去。”
  “这倒不成问题。”夜雪焕点头,“楚家如此庞然大物,不得重用的占多数,愿意去西南的一抓一大把。不过关于此事,路遥之前倒是提了些想法,甚是有趣,改日让他说与你听。”
  夜雪权插口道:“这位路公子倒真是个妙人。你在千鸣城建商会的主意,据说也是他出的?”
  “是。”夜雪焕欣然笑道,“当初晴市改建,规划也是他帮着做的,如今算是有了些形状,日后可以考虑推广。”
  夜雪权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赞道:“如此人才,不入仕倒是可惜了。”
  夜雪焕笑而不语,只看向了夜雪渊。
  夜雪渊会意,摇头笑道:“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何况若真让路遥入仕,别的不谈,他起得来床上朝么?”
  几人都笑了一回,才说起了正事。右相卢秋延奏道:“荣亲王去年在千鸣城推了征地新政,税收比往年明晰许多,收效极为显著。臣与肃亲王有意效仿,草拟新的地法税法,可先在西南实施,待看过效果后再做调整。”
  夜雪权轻笑道:“新政难推,容采是家中有个贤内助把关,这征地之法才算顺利推行了下去。想要在西南推行新政,还得先选个能人才是。”
  夜雪焕不禁有些飘飘然,嘴上却谦虚道:“重央能人众多,何况西南如今百废待兴,反而比西北容易推新政。我为求快,终究粗暴了些,西南还是求稳为上。”
  夜雪渊点头道:“新政不必急于一时,何况也并非只在西南。总督一职不裁,国内新政难推,卢卿还是优先处理此事。”
  卢秋延神色一凛,俯首称是。
  左相冯以征接着奏道:“陛下,关于西南驻军一事,臣与兵部同僚商议,皆认为原颐国西部边境是沙漠,鲜有敌族;边境西迁后,可适当撤裁边军,以扩充西南驻军。”
  夜雪渊淡淡道:“朕回朝前已与西越达成协议,归还其质子,永久驻军其国内。原西南边军可重新整编,进驻西越。如今战事方息,也不宜征兵,暂时先从南境调兵进驻西南吧。”
  冯以征愣了一下,继而由衷赞道:“陛下英明。”
  夜雪焕却不置可否,与夜雪渊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当日东宫的情形,在场几人中只有夜雪焕知晓,所以他比几人都清楚,夜雪渊不迁怒西越是不可能的,他能忍玉恬都不能忍,这点枕边风必然是要吹的。借此机会驻军西越,其实就是变相的吞并;再调南境驻军去西南,就是要进一步削弱南境,将其彻底收归中央。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西南诸国如今只有西越未受战火波及,若是那些逃兵流民全都涌向西越,没有重央驻军,那贫弱小国绝对应付不来,转眼就要陷入混乱。夜雪渊迁怒归迁怒,却终究不忍西越的无辜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南境驻军亦是同理,先前已经被刘家牵累得风雨飘摇,许多小兵小官惨遭池鱼之殃,西南却有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至于再无出路。
  ——由此可见,夜雪渊记仇是真的记仇,但心软也是真的心软。
  夜雪焕扪心自问,若换作是他,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定是要拿谢子芳大作一番文章,震慑一下那些穷山恶水里的刁民的。
  谢子芳向往重央、一心想要往上爬,这完全可以理解;受眼界和资源所限,只能用下作不上台面的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也无可厚非。但求而不得就要同归于尽,这种想法未免太过危险。夜雪焕回头细想,自己与刘霆先后对他冷嘲热讽固然侮辱了他的自尊心,但最终导致此人疯魔的,还是他自己的阴暗和偏执。
  小国弱民,不通礼法,心无敬畏,行事不计后果,很容易被一时冲动迷了心志,做出些连自己都兜不住的错事来,最终却要无数无辜之人遭受牵连、分担后果。在这一点上,西北那些土霸王地头蛇也不遑多让,所以夜雪焕才深恶痛绝。
  他无法想象,在整个重央的境内境外,到底还会有多少个谢子芳,无知却傲慢,还要自作聪明,最终损人害己、祸国殃民。
  在他看来,无知绝非无辜,这些无知弱民虽然可怜,但也必有可恨之处;懂得敬畏、服从教化的才值得被保护,否则就该予以警戒和监管。若是犯了错,无论是有意还是过失,都该受到严惩,弱小和无知从来都不是免于责罚的理由。但夜雪渊在这方面显然要比他仁慈和宽容得多,愿意接纳和守护所有弱小之人。
  这说不上是什么明君之举,却绝对是一颗仁君之心。
  于天下苍生而言是好事,于他自己却未必。
  正思量间,又听夜雪渊问道:“听说昨夜宴上,颐国那个太子太保让容采气晕过去了?”
  “……如何就成了我气的了。”
  夜雪焕无辜摊手,眼神飘到了夜雪权身上,反正也不怕他知道。
  夜雪渊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没再追究,只吩咐道:“让太医苑好生照看着。一把年纪了,别一不小心死在重央了,又要让御史台叨叨什么有失大邦礼仪。”
  言辞之间又无奈又头疼,一听就知是刚受过气。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夜雪权却突然道:“说到此事,臣弟正好想与皇兄商议一下战俘处置之事。”
  夜雪渊嗯了一声以示应允,夜雪权便接着说道:“礼部之前奏请善待,凡归降的小国首领皆给个空闲爵位,以安乐消其意志,臣弟却觉得未免太过纵容了。西南百废待兴,有才能者可放归参与重建,只留幼者受教驯化,其余无用或有异心者,以战犯论处。我重央虽国富民强,但也没必要养那么多闲人,更没必要非争这点面子。御史台若非要有异议,那就让他们把金言剑还回来吧。”
  其余几人一时都愣住了。
  这战俘的处置办法倒并不出格,甚至可以说很合夜雪渊的心意,问题在于最后一句。
  御史台虽然管天管地还话多,但历代以来,包括夜雪渊自己也从没想过要动其根基。一则金言剑是先代赐下,非滔天大罪无法撤回,二则虽然御史台在百官之中没什么口碑,但若真的向那些一心为国的老御史动手,难免让人心寒失望。
  夜雪权未必是要动御史台,这么点事也当不了动御史台的借口,但其态度之强硬可见一斑。
  代政一年,被朝事熏陶,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的确是变了,从前只如雅兰君子,给人以不可轻亵近狎之感;如今却绵里藏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尽是无可撄锋的气魄。
  左右两相在这一年之中已然习惯,夜雪焕早有所觉,此时都不动声色;夜雪渊若有所思,意有所指地问道:“你有办法让他们交还金言剑?”
  夜雪权微笑摇头:“金言剑岂是那么好收回的,我也不过随口一说。只是推新政时,御史台必是个极大的阻力,与其等到那时再与他们慢慢磨豆腐,不若现在就开始就逐渐从小处打压。至于金言剑……若有机会,自然是收回来的好,但现在并无办法。”
  夜雪焕暗暗心惊,他既然动了意,就绝对不是没有办法,不过是时机未到、筹码不足。那群老御史的自尊心何其强盛,若真要让他们交还金言剑,还不得再来一次血溅宣政殿;他虽然对御史台毫无好感,但也不想背上“逼死忠良”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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