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呈辞瞳孔猛地一缩,连身后的侍卫也不管了,飞快的朝二皇子府跑去。
二皇子府和皇宫隔了两条街。
按理说皇子不赐府,但是陆玉生下来就被冠了太子的头衔。
入住东宫。
一朝被废,东宫自然不容他,禁足后宫显然的也不是一个事。
所以陆玉就成了当朝唯一一个没有封王就有府邸的殿下。
然而眼下西蜀府的人却说陆玉谋逆,且不说这事何时定罪的,总之陆玉眼下还死不成!
萧府主见了他,先是惊讶,随后转变为了疑惑。
大步迎了上去,沉吟半响,“这位想必是江北王?”
二人未曾见过面,西蜀府风光时傅呈辞尚是个不喑世事的孩童。
等着江北王大放风采时西蜀府萧条落寞。
萧府主心思变通,揣测了一通就猜到了这来人的身份。
也多亏陆怯走之前交待的,他旁的话没留下,就临走了说,“西蜀府围了二皇子府,若是当真有坐不住过来的其中最瞩目的那位便是江北王,只需要记得将人给拦下,就算硬闯也要拦下,拦不住了就一起分开了带走,横竖不能让他见着二皇子一面!”
他不知道这三人之间什么纠葛,出发前他还特地见了一眼这下边人递来的画像,都说江北王龙章凤姿,俊美非凡。
看那画像他看不出来,横竖两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一对耳,普通普通再普通。
等见着真人时才不禁赞叹,这潘安之貌也不及三分姿色。
不过这欣赏归欣赏,西蜀府得了重用,那就是陆怯的狗腿子。
主人不让做的事,他们就是拦也得给人拦下来。
萧府主挡在门前,口吻沉冽,“王爷请回,陛下交待了此事全权交由西蜀府查办。”
傅呈辞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陛下在哪?”
“陛下自然在宫内!”萧府主蹙眉下意识的反驳。
傅呈辞柔了态度:“本王要见一面二皇子,还请府主通融。”
“王爷也别为难卑职了,这陛下交待过了,二皇子不让您见……”
萧府主说着说着面色僵凝,就见傅呈辞手上拿出的是先帝御赐的玄令。
他就算在西蜀府那四壁方圆里面在如何不知晓外事,但也知道,这玄令天下有三枚。
是从太宗就开始传承的,拿着玄令甚至有着先斩后奏的资格。
拿着玄令的人除非圣旨收回,不然就是等着人死后,自动的交还国家。
而眼前这玄令显然是先帝赐下的,一面是先帝,一面是新帝。
萧府主也难办了。
他踌躇的站在原地,试图用微不足道的语言挣扎一下,“陛下说了王爷您还是别见二皇子的好……”
“本王只想同二皇子说几句话!”
傅呈辞沉了声,他本就是手握江北兵马的王,气势凌人,萧府主就算在如何的奸滑那也是要看情势的。
一时之间开不出口。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铿锵有力,如踏空而来。
马背上勒着缰绳的年轻帝王居高临下,声音带着彻骨幽寒。
“江北王若是要进,那不如踩着朕的尸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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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傅呈辞:媳妇儿今天说我是最瞩目的人……
第80章 忍着
“见过陛下!”
以萧府主和江北王为首的齐齐跪拜声, 声势浩大,陆怯坐下的马儿惊的扬起前蹄。
黝黑的毛色,蹄下生风, 威风凛凛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平身!”
陆怯勒着缰绳,就见那高俊大马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他翻身下马, 立刻有人来为他牵马, 他走到傅呈辞面前, 微微扬了头才撞进那人眼底,心里诧异, “这厮是不是又长高了?”
这份微微闪过的异样, 转瞬即逝。
随后换上了一个极为严肃的口吻:
“此事朕说的算江北王若是不服,忍着!”
陆怯穿了一身暗黑色的便装, 腰上是一条暗金色的腰带, 锈线领口将他的脖颈拉的又长又白。
令人垂涎。
傅呈辞微一愣神的间隙, 人就走出了几步距离,他大步上前,将人拦了下来面容沉愠,“陛下,二皇子动不得!”
陆怯不知这愠怒是因着他要杀陆玉, 还是别的。
总之此刻他心底堵的慌乱,看着傅呈辞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让开。”
“陛下……”
“傅、呈、辞!朕说了让开!”
陆怯几乎是咬着牙连名带姓的唤他,傅呈辞浑身微微一颤,轻晃了一下。
两人在二皇子门前僵持不下,剑拔弩张的架势就连萧府主也不敢轻易上前。
这阵仗往轻了说是丢面, 若是往深了说只怕明儿个那联名弹劾的奏折就会在那桌上堆积成山。
内容不用想陆怯也能猜到,为了一个身背谋逆之罪的废太子得罪新帝, 就算他不在意网开一面。
那些个老朽儒口诛笔伐也够他江北王受的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一个陆玉值得吗?
陆怯见这人一脸执拗样,只能忍着心头那股不顺,耐性道:“你若是想见他,等事情处理完,朕安排你们私下见一面可成?”
他已经好言好语相劝了,就差心头滴着血给两人一个互诉衷肠的契机了,此刻他只希望傅呈辞懂事些,别在这个关口让他前面的努力空亏一篑。
怪他偏要棒打鸳鸯也好,怪他冷血无情也罢,反正今儿这人傅呈辞别想见到!
傅呈辞一听就知道陆怯这是误会了,现下他就是在如何的想保陆玉的命也不敢在有什么举动了。
生怕在说下去误会生误会,他是要救陆怯的命可不是为了气人的。
他生怕陆怯会因着激动对身子有什么影响,面色顿时一变,那温柔愧疚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不见了,你别生气,我不见就是了。”
陆怯那一双眼瞪得极大,不可置信的模样还有些可爱,但很快了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说变就变,反正不给他惹事就是好事。
“嗯……”他点了点头,那模样柔和了许多,抿了抿唇,涩然开口:“你放心,在证据板上钉钉之前,朕会私下安排你们在见一次!”
傅呈辞顿时有着扶额的冲动,此刻陆玉尚未有什么危机警觉性意识,有些话在此刻问在好不过了。
等那人有了戒备心,就是刀子也撬不开他的嘴,与其有这个时间和陆玉耗着他倒不如带着问题去寻答案。
只是眼下不是和陆怯解释这些的时候。
他只得胡乱的点了头又摇了头。
陆怯薄唇微抿,拍了拍他的肩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收了手,到底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二皇子府里走去。
见状的萧府主连忙跟了上来,又差了俩府卫跟着傅呈辞。
而此刻的陆玉就坐在大厅之上,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玉冠矜贵,那风光霁月的高贵是陆怯从小看到大的模样。
见了陆怯他没有起身,依旧定坐在那,语气温和,好似话家常一样。
“阿辞方才不是在门外要见我,人呢?”
陆怯没有在意他这不敬之举,而是打量了一番这二皇子府,目光冰冷,声音平平,“他见不见得到你,全凭朕说的算。你如今待罪之身,不如想想一会到了大理寺怎么说,而不是在这扯那些有的没的。”
萧府主带着西蜀府的人去搜查二皇子府了。
此刻整个大厅里面就他和陆玉,还有不远处的两个侍卫。
二皇子的下人已经被悉数扣押了,只有这位正主还四平八稳的端坐在这。
两人都没在说话,等着萧府主回来他附在陆怯耳边一番耳语。
随后就见几人分别抱着箱子走了出来。
萧府主亲自打开,供陆怯查看。
里面都是一些对话的书信。
陆怯随手翻了一翻,指尖顿在了其中一封传信上。
落款的小印他格外眼熟,毕竟在江北有一段时日里他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傅呈辞,对他的私印自然眼熟。
他把东西又往下面盖了一盖,随后看了一眼陆玉道:“带走!”
西蜀府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二皇子府被搜的一空,那主子连同下人成串的给带了出去。
西蜀府办事说的是谋逆之罪,至于谋的是哪位众人皆以为是新帝的。
只有极少的人知道,陆玉做的事涉嫌了先帝。
若不是不想眼下这风口浪尖闹出什么动静,陆玉这怕不会有什么好过。
人被关押进了大理寺。
这牢房是上面特地交待过的,四周都是阴冷潮湿的墙壁,一个屋子简陋的可怜,一张残破的木头桌子,还有一堆栖身的草垛,墙周结了青苔,鼠肆窜行,
陆玉何时受过这等折磨,眼看着一头小肥鼠从脚边跑过去,当即静不下来了,整个人暴跳如雷,就连身上端着的那斯文尊贵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趴着那唯一有着空隙的门大喊:“来人!快来人!凭什么把我关着!我是大楚的二皇子,他陆怯这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