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看起来比岑微雨更不在意,更洒脱,帅爆了。
岑微雨嘴角勾了勾,快步追上,手臂搭在杨青肩膀上,“那老朋友,我对这附近不熟,那带着我逛逛,不麻烦吧。”
他说话时炙热的吐息喷洒在杨青侧脸上,烫得他耳根发麻,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还能算是朋友吗!
杨青咬牙切齿地答应:“好,我一定带朋友好好逛,天冷路滑,您走路仔细些,小心摔了。”话里内容是担忧的叮嘱,语气听来却像是恨不得摔死的诅咒。
树上两只肥啾歪着头打量这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茫然,好像在说,两个幼稚鬼。
第51章 【2015】狐狸精
“嘎啦”小荨气喘吁吁地拉卷帘门,这项工作对女子的身体来说不容易。拉到一半,她撑着膝盖喘气,攒够力气,她拽着把手加上身体的重量一鼓作气下拉,哐的一声卷帘门关上了,她也出了头薄汗。
穿上雨靴,带上预防下雪的伞,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冬天夜长,九点钟天色才算透亮,街边路灯还亮着,光线朦胧。路灯脚下被雪埋了数寸,挨着雪堆还伫立着歪歪扭扭的雪人。
小荨沿着路灯走,她打算去杨青家看看情况,今早突如其来的请假电话搅得她心神不宁,要知道杨青几乎从不请假。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攥着自己的围巾,忧愁地想。
路过早市的转角,一点从天而降的冰凉正好点在她的鼻尖上,她摸着鼻尖疑惑抬头。
“真龟儿的晦气!”姚三姐摸着鼻子上新鲜的鸟粪,叉着腰冲家门口电线杆上的两只麻雀叫骂。
真他妈的倒霉,大冬天的还被淋鸟屎,早晚把你们全烤来吃。姚三姐弯腰捏了把雪团,铆足劲照着麻雀砸。准头歪了点,声势已够,麻雀受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姚三姐又捏了把雪鸟粪,这才紧赶慢赶地往早市去买一家人的早饭。
小荨抬头一看,是屋檐下的冰棱化了,正好滴在她鼻尖上,她放下手,接着迈动步子。就在此时,转角喧嚷的早市里突然传来道万分熟悉的声音,她错愕地转头往声源望去,两道身影,分别是她魂牵梦所在,夜夜难眠梦魇。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一道比她快上许多的身影,扭着水桶腰,操着大嗓门挤开她迎了上去。
“小杨,小杨!你也出来买早饭啊!”
杨青听见熟人的声音,下意识和岑微雨拉开距离让办法他站在自己身后。
杨青向迎面而来的姚三姐招手道:“姚姐。”他眼角余光在更远处的早市似乎捕捉到了另一道熟人的身影,他往前探了探,人影却消失不见了,他想,眼花了吧。
姚三姐热情的对杨青说:“刚才和你说的事,你一个人真能搬?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和姐客气,我让……”
杨青个子比岑微雨矮些不能将他完全挡住,加上岑微雨的气质,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姚三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看看杨青又看看他身后的人,惊疑不定地朝杨青挤眉弄眼:“你和小李认识啊?”
小李?杨青心里咯噔一声,电光火石间把所有事都联系了起来,突然冒出来要在偏僻的桃李镇里还要更偏僻的镇头租一间破房子的潮湿一楼的“小李”。
去他妈的小李,除了岑微雨还有谁能干出来这傻逼事!调查得挺清楚,连他住在哪,房东是谁都知道!他猛地转头,岑微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侧身接起个电话,避开了他吃人的视线。
杨青转回身,看着眼前不知是帮凶还是真的一无所知的房东,拿出了上辈子加这辈子最大的修养,心平气和道:“认识,我们是朋友。”
姚三姐一听这话乐了,是朋友早说呀,那位岑先生找上门来要租房子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另一位租客得知他姓岑,看那神秘样她还以为两人是冤家呢。
不过,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弄得神神秘秘,年轻人的潮流吗!不懂,不懂。
但是,不管怎么说,钱有了啊,想到岑先生额外给出的三倍房租,姚三姐美得冒泡,借着这股幸福劲儿她开口道:“今天这顿姐先请了,改天再给小李,不,岑先生办风风光光的接风宴。”
杨青眯起眼睛,“岑先生?”
“啊,这……”姚三姐边支支吾吾地解释,边给岑微雨递眼神,怎么个说法,你们不是朋友吗?
岑微雨装不下去了,他挂断本就没有接通的电话,朝姚三姐递了个快走的眼神,按着杨青的肩膀,“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姚三姐正要脚底抹油,杨青别开岑微雨的手,看也不看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只对姚三姐说:“姚姐,之前说的租房子的事我看还是算了。我杂物太多搬起来费劲,我奶奶的病也需要静养,有外人来我不放心。”
什么,要变卦!姚姐急得脸红脖子粗,正要分辨时,岑微雨突然开口道:“姐你先走吧,这事我和他的私事。”
姚三姐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周围很喧嚣,杨青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他被愤怒席卷,又来了,岑微雨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从来不问他愿不愿意,强行地闯入他的生活。
杨青攥着拳头,快步往早市外走,岑微雨追着他。他声音压得很低,“让开,再靠近我会揍你。”
岑微雨不依不饶,加大步伐超到杨青身前,“揍吧。”
杨青气个仰倒,“揍了也不会让你住!”他撂下这句话用肩膀撞开拦路石。
拦路石在他过身的瞬间扣住他的手腕,可怜样十足地蹙起眉头,“殿下,我冷。”
天上应景地刮来冷风,卷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岑微雨简单的衣物更显单薄,细碎的雪花挂在他的发梢上,眼睫上。
从手腕传来地温度像冷冰冰的铁块,他的心也被冰了下。杨青缩了缩脖子,暗骂自己没出息,嘴上很硬气道:“冷就去穿衣服。”
岑微雨锢着他不放,小声道:“没有衣服,我什么都没带来,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忍心让朋友冻死?”
一切都是算计好的,朋友,狗屁的朋友!杨青手都在抖。
……
半小时后,杨青臭着一张脸在衣柜里翻找,岑微雨则膝盖并拢乖巧地坐在床沿边上,眼巴巴地望着杨青。他的风衣不防水,在室外走过一圈后被雪水浸润得又湿有冷,此时已经脱掉了。他穿了件高领羊毛衣,略有些湿润的额发乖巧地贴附在上眼睫上,发质太黑,反衬得他冷瓷的轮廓有些模糊。
杨青找到一套稍大的卫衣回头时,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他心脏漏了一拍,耳根像喝醉了酒。杨青侧开目光把整套卫衣扔给他,心里没好气地骂道,狐狸精。
卫衣向岑微雨兜头罩去,他没躲,任由卫衣盖在自己头上。杨青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盘着条腿,乜斜着眼打量他,嗤笑道:“半年不见,教授脸皮见涨。”
岑微雨没搭话,他深深嗅着卫衣上的气味,廉价洗衣粉的残留,太阳的暴晒,属于杨青,属于殿下的气味。他磨蹭了好一会儿,一手勾着卫衣一手去拽自己的毛衣。
他动作很快,快到杨青来不及阻止,下一瞬一截谎言的瓷白腰线在暗室中熠熠生辉,杨青被晃了眼,他又错过了阻止的时机,下一刻白色的羊毛高领毛衣落在地上,一双修长洁白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属于他的卫衣。卫衣浆洗太过,轮廓很是硬挺,被岑微雨把握在手里,就像把握着一个人。
杨青喉结上下滚动,口中极速分泌唾液,他的视线沿着漂亮的人鱼线往上,分布均匀的腹肌,再往上是流畅……
蹭一声,椅子单足在地上旋转,上面的人已然不见踪影,唯有晃动的窗帘布证明人的存在。
岑微雨嘴角轻勾,无声地笑了。
杨青靠着门喘气,脑海中时时刻刻浮现出岑微雨流畅分布的肌肉群,他抚额骂道:“狐狸精!”
杨青个子比岑微雨矮一些,肩宽也差了许多,岑微雨换完衣服,手腕和脚腕都裸露在空气中,肩膀部分也绷得很紧。
幸亏是卫衣,版型很宽松,行动起来也不碍事。岑微雨把杨青翻乱的衣服整理齐整放回衣柜,接着帮他叠好了早晨随意推开的被子。做完这一切,他发现了散落在床脚的烟蒂,他捡起烟蒂,走到垃圾桶边一看,里面堆叠着烟头。
岑微雨沉着脸推开房门。
杨青在一楼和灶台折腾,由于岑微雨的打岔他计划买的早饭忘了买,他吃不吃都无所谓,主要是张元英……
他越想越来气,挥舞着菜刀拿案板上的白萝卜撒气,把白萝卜想象成岑微雨,一刀下去剁掉他的腿,再一刀剁了胳膊去喂狗。他杀气森森,刀光剑影下白萝卜被五马分尸。
忽然,头顶的日光灯被人打开了,厨房里灶台上的咕嘟嘟的热气清晰可见,杨青砍萝卜的动作不停,没好气道:“换完赶紧走,不留贵客吃饭了。”
岑微雨走进厨房,他身量高,一进来,逼仄的厨房施展不开手脚。杨青没办法,停下摧残萝卜的手,咄一声把菜刀插在案板上,抱臂用被冰冷的目光注视岑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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