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栈里头,他直接把二人往一旁一丢,居高临下地看了白遥须臾,又回过头去拍了拍赫连墨的肩膀,道:“你随我来一下。”
赫连墨没吱声,起身跟着江眠走了。
约莫走到一半,他倏地回过头去,眼神犹如凛冽寒风,扫向白遥与白鱼那处,颇有警告的意味。
那二人本就看着赫连墨的背影,见此状,皆是一惊。
江眠同赫连墨一路走到另一间空屋子里头,进去后,江眠席地而坐,目光示意着赫连墨坐他身旁。
可赫连墨看着这尘埃充斥的房间,灰尘铺的极厚的地,再看向江眠那毫不介意便坐了下去的神情,一脸的嫌弃。
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都没有动作。
江眠叹了口气说道:“这时候了,你还计较什么?”
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块布来,把他身旁的那片区域擦了擦。
赫连墨本没指望江眠能做出什么好事情来,但看到江眠一副认真擦地的模样,还是没有忍住,嘴角稍稍勾起。
赫连墨也不再计较脏不脏的问题了,小心翼翼地把屁股往那处被江眠稍微清理了的地方贴去。
刚想坐下,屁股突然接触到一处柔软的东西,那东西还顺手捏了捏。
赫连墨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在他股间游移,气的脑仁生疼,他对江眠咬牙切齿道:“你、在、干、什、么!”
江眠脸上露出一个笑,刚占了便宜,他心情极好,说道:“怕你嫌脏,给你垫着,不用谢我。”
赫连墨半弓着腰,逃离似的往上抬了抬身子,谁知江眠的手就像粘在他身上一般,竟甩也甩不掉。
忍无可忍,他一挥手便朝江眠脑袋后头一拍,说道:“我现在都不坐了,你还不挪开你的手?”
江眠刚摸完,还有些意犹未尽,闻言便撤了手,他也不敢真惹恼了赫连墨。
不过这次却让江眠实实在在地打探到了赫连墨对于他动手动脚的底线,他笑眼中更多了层难以言喻的深意。
赫连墨见江眠撤了手,准备坐下,又反复再三地回头戒备地看了江眠好几眼,最终才慎重地落了地。
随后,他又将屁股挪了挪,对那旁边地上的灰尘也不管不顾了。
直到坐定,江眠也没再乱动手动脚,赫连墨这才松了口气,问道:“叫我过来有何事?”
江眠从怀中拿出那本《驭》,递给了赫连墨,道:“这是我父亲给予我的最后一个物件,他曾在最后时刻告诫我,这册子非危难存亡关键之时不可随意翻看,我想了想现在大概是时候了。”
赫连墨看着册子,没伸手,道:“既是你父亲给你的,你给我做甚?”
“这里头记载的一些术法,我看着与你楼中叛徒白遥用的别无二致,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江眠道。
赫连墨皱起眉头,接过那本《驭》,翻看起来。
越看,他心跳便越快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便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了,原本以为是暗藏在江家剑谱之中,才会在和江眠见面之初提到剑谱,没想到这却是单独给了江眠的。
一时之间,赫连墨神思百转。
他算计了这么久,远不是只得到这册子就够了的。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江眠练就这册子中的术法,并且随他一起完成他的计划。
但这样的事,是决不能让江眠知道一丝一毫的。如今江眠对他动了情意,是更好操控的一把刀。
只是算来算去,唯一的错漏便是,他似乎也动了心。
赫连墨假意看着《驭》,实则余光瞥着江眠。不知为何,看到江眠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他的心都跳的比平常快些。
从他算计以来,每次的心软皆是因江眠而起,似乎连他最初始的心志都愈发不够坚定了。
赫连墨轻声朝江眠说道:“这确实是白遥用的术法,只是后头似乎有更为精妙的术法秘籍,你看了么?”
“看了。”江眠应道。
“你要不要练?”赫连墨随口问道。
江眠犹豫片刻实话实说道:“看那白遥用过,似乎不是正途。”
赫连墨看了江眠一会儿,了然其所想,说道:“所谓正途,是胜者才能定义的。况且你经脉已经受损,不妨另辟蹊径。”
“论剑术,尚且有人走火入魔。秘籍本无过错,无非是看练就它的人罢了。”赫连墨脸上瞧不出半点端倪,像是认真建议道。
江眠直起腰来,定定地看着赫连墨说道:“你要一同么?”
“不了。这是你父亲给你的,想必也不想让它落到外人手中。”赫连墨脸上划过一丝脆弱,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
江眠开口说道:“你明知道我从未将你当成外人过。”
赫连墨指尖微微颤抖,抬头眼神中仿佛有光,他说道:“其实术法也讲究机缘,既然你是发现这册子之人,兴许是天注定该你修行。”
“若实在有理解不了的地方,你大可以来问我。而且,就算你修行了这术法,也未必能同我的剑术相较。”赫连墨傲然说道。
江眠有些愁道:“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我哪里有时间去修行什么术法。”
“术法不同于武功。”赫连墨挑起眼,“我听母亲说过,术法源于南疆圣教,最讲机缘轮回。能修行的都是命定之人,否则再努力也只是不明就里。”
“对于外行人来讲,你可以理解它,但你不能运用它。这便是术法了。”赫连墨悠悠道。
江眠一脸疑惑道:“听你这话,你似乎也练过么?”
“你既然练过,怎么对白遥那术法这般束手无策?”
赫连墨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也被江眠发现了,霎时不知该怎么说,嘴上仍强硬道:“你管我?我就算修行不得术法,我剑术也是远超他人的。”
江眠看着赫连墨这副维护面子的样子,想必赫连墨便是他自己口中的那术法的外行人。
江眠笑了笑说道:“自然。”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黯然,“只是我也想帮帮你。我经脉受损,剑术练不得,术法……也不知我是否是它所指的机缘之人。若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是!赫连墨几乎忍不住想要宣之于口。
可是他忍住了,此时若他这样说了,就算江眠不怀疑他的用心,这也会在两人中埋下一颗不安的种子。
他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他看着江眠这般颓然,又实在难受的很。
赫连墨想了想,伸出手环抱住江眠的脖颈。
“没事的,江眠。”赫连墨在江眠的耳畔轻声说道,“你在我身边就是在帮我最大的忙了。”
江眠一愣,这似乎是赫连墨第一次主动拥抱他。欣喜惊讶的情绪刹那间冲去了刚刚的颓废茫然,他反手紧紧抱住赫连墨。
两人相拥一阵,静谧而又安宁,是如今少有的安然时光。
第39章
江眠把《驭》收好,从房间出来后,径直走回刚刚丟置白遥的那处。
他已然镇定了不少,思索片刻后问出了他想问的第一个问题:“你的陶埙,从何而来?”
话毕,江眠抬手把塞在白遥口中的布拿了出来,他的眼神淡淡的,并无什么情绪。
白遥伤得严重,袖襟处滴着血,远没有最初在明月楼的那般肆意灵动,甚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寂,她凉凉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这时赫连墨站在江眠背后,冷冷道:“你认为如今还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白遥嗤笑道:“我不答,最多一死。明月楼的秘密,你们不也无从知晓么?”
赫连墨却笑了,他一步步地走过去,猛地擒住白遥浸满血的那块衣袖,衣料被这样一捏,紧紧地贴着白遥的伤口,疼得她冷汗直流。
“白阁主,许久未见,你似乎忘了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明月楼里最不怕的便是你这样一心求死之人,更别提对付这种人的法子有多少。”赫连墨用力地捏住白遥流血的臂膀,“这些法子你也清楚不是吗?”
“虽然此处条件有限,但我真想做,想必你也不会好过的。”
赫连墨的话语犹如利剑,直直地刺进白遥心底。
她虽然不怕死,却害怕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用在自己身上,或者说赫连墨还有更加折磨人的法子。
似乎有些不甘,但最终她实在忍受不了来自胳膊的巨痛,痛感令她眼角流出一滴泪来。
“放开我……”她奄奄一息道,“太痛了…”
闻言,赫连墨缓缓松开了手,人停在白遥身边,审视地目光紧紧跟随。
两人距离极近,近得江眠并未看到二人眼神交汇后的眼波流转,只以为是一种逼问的方式。
白遥心领意会,同时只觉浑身痛极,竟有窒息之感,她努力平复下来,回道:“是源于我的家乡云贵镇,包括怎么控制毒人,也是出自那里。”
江眠微微一凛,继而问道:“没有什么典学秘籍之类吗?”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刹那,白遥摇摇头道:“就算有,我也接触不到。我不过是通过一些教众的只言片语,自己琢磨了会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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