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眯起眼睛看了江奕一会儿,自嘲道:“你放我?你分明是要杀我!”
“不是的…”江奕像是在狡辩,“当时!”
江眠截然打断道:“无需多言!你永远可以找到令你自己信服的理由,但我不信。”
江奕被噎得哑口无言,心中犹如一顶千斤坠砸下来,压的他难受的很。
江眠眼神沉了下来,他脚下一晃,便到了那机关处,右手一挥,从袖口中甩出一枚暗器,“啪”地一声击在那机关上。
在江眠脚下的地突然出现个间隙,像是张开了嘴,而后,江眠便整个人掉了下去。
这变况让江奕一惊,用力撑着地想起来追上去,可哪里还有江眠的人影。
江奕眼眶通红,目眦尽裂,又因为受伤极重,霎时气若游丝起来,直接昏死在地上。
被江奕叫进来的一从人一时之间被这情景震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几个心腹倒是率先冲过去,将昏死过去的江奕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那些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都跟着去了。
江眠是熟知这机关构造的,自然清楚掉落的尽头是今安城北面的一处小山洞,山洞外头是一整片森林,接壤着凉州的大山。
朝下看了看,估摸着快到底了,江眠拔出短匕,插进石壁里,碎石纷飞。
江眠趁机借力踹了石壁一脚,反身落在地上,轻巧的很。
站定后,他从怀中拿出自己拼了命夺回来的东西——《驭》。
这本是江景云死前将江眠叫到跟前,塞到了江眠手中的册子,而给江奕的是有名的江家剑谱。
他这次回来,一来赌的是江奕自从他走后没找到那石床,自然也没找到这册子。二来赌的是江奕人在明月楼,而他取回这册子也就轻松许多。
只是,江奕没有如他所料呆在明月楼,反而回到了江家,还跟着他来到了石床…若说经历了刚刚那些,江眠心中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只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有更想守护的东西,何况…何况江奕那一剑刺的实在是太深了,深的让他无法不计前嫌,恢复如初。
取到了《驭》,江眠心情终于轻松些了,父亲说这可在危急时分救命,想必也足以解决赫连墨的燃眉之急。
正在欢喜之时,从那册《驭》中滑落出一封信,信封已然泛黄,字迹也不甚清晰了,只依稀见得“吾儿眠亲启”。
江眠手臂微微收紧,几不可见地颤抖起来——他自从得了这册子后便从未打开过,实则是遵从父亲的遗嘱。
那日父亲咽气之时几乎是声声泣血道:“不到危难时刻,切不可擅自运用这册子里的任何招数,切记,切记!”
谁知册子里竟然暗藏了一封信!
江眠颤抖着手,打开了这封经年日久的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越看,江眠越发觉得可笑起来。
他读完后闭上了眼,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纵然他再努力,也无法掩盖他吐息之间的颤抖。
那之后片刻,江眠脑子都是木然的,他回想起过去种种,终于明白了江奕为何会想杀他。
这样的信,父亲只怕是换了个内容,用另一种语气告知了江奕:你与江眠,并非是亲兄弟。
第36章
那日江眠在山洞里头呆了许久——他回想起过去的二十个年岁,江家从遭遇那场灭门后,从破败不堪到如今这般。
纵使后来江家门徒人数愈发不计可数,在江眠记忆中,最深刻的仍然是他们一家三人在每年的小年夜时,嘻笑打闹鸡飞狗跳的场景。
可谁知连这回忆也都变了味儿。
江景云的这封信,真真切切地朝江眠的心口挠了一爪子。
这一爪还不同寻常,疼劲过去了,余韵还在,根本无法让江眠当没事人一样撂开便忘。
此时江眠脸上的神采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憔悴与茫然。
他犹豫了许久,将那信撕了个粉碎,抬眼看了眼周围,把这碎纸片扔到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就像是想让这一切真相都埋于此地一样。
江眠侧着头,静立半晌,似乎是已经同周围寂静环境融为一体。
山洞里头特有的草木清爽气息在深夜尤为明显,空气之中飘荡着似有若无的水汽。
而后像是思考定了一般,江眠翻开了手中的那本《驭》。
只堪堪看了几页,江眠愈发不能平静——这!这分明就是白遥当时在明月楼里使用的手段!
“吹动陶埙,死人可驭。”
除此之外,《驭》中还记载了控制活人的法子。想必当时虞岚被操纵失去神志,便是中了这里头记载的蝎尾之毒,再配合上它注明在一旁的所需修行的术法,中招之人根本避无可避。
越往后翻,便能看到越发霸道阴狠的毒辣招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如今中原武林中独一无二的一份秘籍。
而且这份秘籍,不讲内力,似乎人人都能练得。
秘籍修行的也不是江湖剑术,而是术法。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后,江眠合上了册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个猜想在他心中逐渐浮现。
若陆衡当日说的“黄泉之人那奇怪的武功只有江家能与之一战,似乎是同样的路数”是真的的话,那么奇异之处定是这本《驭》所讲述的术法了。
但事情还有太多谜团,江眠怎么想也想不清。譬如这本奇书怎么会出现在江家,怎么会在父亲手中这么多年?又譬如既然路数相同,当年又为何不敌黄泉?还有白遥又是从哪得来的这册子里教的招数呢?
江眠紧锁眉头,整个人犹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接踵而来的谜题疑团搅得他头晕目眩。
不知思索了多久,江眠忽然听见一阵鸟鸣。
抬眼一看,天竟已蒙蒙亮了。
江眠眼中的探究慢慢消散,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解决当下难题。
几乎是立刻,他将《驭》放回怀中,旋即腾身而起,往赫连墨那处回赶。
山林之间,江眠身影如疾风掠过,叶片轻颤,又归于平静。
*
赫连墨在客栈里头呆了一日多,若说江眠此去并未停歇休憩,那赫连墨在这也并不轻松。
夜里他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不知是这阵子习惯了与江眠同处,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还是别的原因,他也不想细细追究了。
窗外树影横斜,枝丫张牙舞爪的样子印在窗上,风一吹,沙沙作响。
伴随着风声,赫连墨不禁想起江眠离去时炙热真切的眼神,想到江眠对他说的“任他差遣”,他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就这样随便地把自己交托给另一个人吩咐差遣的人。
蓦地,赫连墨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孑然一身时的心境了。
如今江眠离开,赫连墨只觉偌大江湖只剩下了自己一人。他倏地提心吊胆起来,生怕江眠出了什么事情回不来了。
越想这些,赫连墨便越发心神不定。
于是赫连墨蔫蔫地没了精神,硬熬了这一日多,眼看江眠对他保证的期限日子就要到了,却至今连个人影都未见到,赫连墨更加心不在焉起来。
正当这时,木门处传来一阵小小的动静,赫连墨一时失神,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江眠便在那门前出现,约莫是奔波劳累,他面色惨白,但嘴边仍然挂着赫连墨最为熟悉的笑容。
除此之外,赫连墨也没有忽视掉在江眠身上出现的斑驳血迹。
赫连墨心中一紧,往江眠所在之地跑去,伸手便摸了个彻底,他紧皱眉头检查了许多遍,直到确认了没有伤口才作罢。
江眠见他如此,起了调笑的心思,说道:“楼主怎的无故占我便宜?”
赫连墨瞥了江眠一眼,转过头去冷冷道:“怕你死了,我还要为你收尸,麻烦的很。”
他声音冷淡至极,是能让人信了这就是真心话的语气。
可是江眠毫不在意,他拽住赫连墨的一只手道:“便宜都让你占了,你不负责不行。”
赫连墨纵着江眠肆无忌惮的言语,没有出声反驳,耳朵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江眠看着赫连墨的侧脸,那半边脸映着屋子里的微弱光芒,一脸的冷静自持,仿佛刚见到他便上前一通检查的人不是此人一般。
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江眠抬起一只手搂住赫连墨的腰,轻轻一带。
赫连墨没有防备,轻轻松松便被被带至江眠跟前,他微微睁大了眼,看着江眠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解。
而后,江眠搭在赫连墨腰间的手在其腰侧流连,对上赫连墨少有的乖顺模样,脸色蓦地一沉。
他一把将赫连墨紧勒到自己怀中,随即亲了上去。
赫连墨没反应过来,怔愣了须臾,便要推开江眠。奈何江眠勒的极紧,赫连墨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表示他的不满。
这一动,江眠没多容忍,直接狠狠掐住赫连墨劲瘦的腰肢,伸出手指捻了捻腰窝,惹的赫连墨浑身一麻。
这样一来,赫连墨动静小了些,趁着机会,江眠撬开赫连墨的薄唇,舌尖往里头一探。
唇齿相依交缠,赫连墨想对着那不知好歹的舌头咬下去,终是没舍得,江眠像是得了默许,更加放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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