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龙椅上,朕看着底下五大三粗的汉子:“朕这里现在缺人干活儿, 你们觉得把谁从牢里提上来给朕干活比较好?”留下的都是将军一脉的武将,对于武人朕一贯是有好感的,尤其是他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武人。
沉默在大殿之中蔓延,零落而战的三两只小鸡用低头闪避朕的视线谱写成曲,而公公背对着朕看不清表情。兜兜转转, 感觉又回到了最初,只是这一次没有一个丞相给朕砍了:“毕竟今天中午就要砍头了, 你们不为自己的同盟争取一下?”
虽然朕把他们大概的底都摸透了, 可架不住万一将军的人藏的好, 没让朕看出来额:“好吧,那就都杀掉好了。”既然筛不出将军暗中的棋子, 那就宁错杀不放过吧。反正朕的想保人已经保下了,剩下暗中的死不死的, 无所谓了。
“陛下三思啊。”站在最左侧的一个半头白发的中年人跨队而出,“请陛下三思。”
“所以说,早说话就好了嘛, 为什么要得得索索呢。”叹气,说起来眼前这人朕倒还真有印象。
不过中年男人并不这么觉得,他双手捧着雪白的笏板站在那里低头沉默。而随着他的沉默,朕看到了朝中仅剩不多的武将们列队而出,齐声高呼:“请陛下三思!”
“这就有意思了啊,”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出了口,“谁给你们出谋划策了么?”这话说出来,不要说是朕自己,就连公公都挺直了后背,“还是单纯的觉得不劝阻一下面上不好过?”
咦?叙事方法是不是反了?
这话说出口,不要说是明显后背一僵的公公,就连朕也愣住了。
恩,这样的叙述方式,明显正确很多啊:“你们要朕放了朝廷上那些整日对你们指手画脚的朝臣么?”不是很明白这些武将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别搞错了啊,整日参你们的,不就是这些文人墨客么?”
试图打哈哈一掩而过,可中年人却神奇的没有被朕岔开思路。他紧抓着自己手中的笏板,至于朕为什么隔着那么远都能够感觉到?因为他手中原本坚硬的,反正朕是没办法徒手弄断的笏板,忽然裂成了好几块儿。
恩,这力道,一看就是练家子……
说起来将军能不能做到……
“你会传说中的胸碎大石么?”
沉默依旧是朝堂上的主旋律,不过这一次的沉默比起刚才的低暗,明显尴尬太多。
“你要是给朕表演一出胸碎大石,朕就放了所有朝臣如何?啊——”右手抬起握拳,垂在了左手之上,“死掉的那些,朕就没办法还给你了。所以死掉的就是死掉的了,活着的就可以全部——”
“——任杀任罚,全部送给你们哦~”
人命是什么?那种东西无关紧要,所谓无关紧要,便是无须在意,无关大节。
于是他们给朕表演胸碎大石了么?
没有,不光没有,他们在沉默良久之后,默默地归队了??
你们等一下哦,你们都很棒棒得哦,说好的保护同僚,同伴之间的爱呢???
“神……神奇的操作。”瞪大眼睛去看底下的朝臣,瞧见公公看过来欲言又止的眼神,赶紧坐端正,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便都砍了吧。内监军——”拖长声音,看着大殿侧面走出一个身着玄甲的男人。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想保的人,那就都砍了吧。”笑眯眯的打量着底下武将们的反应,虽然隔着那么远,不过朕的视力一惯很好,好到能够清楚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是激动地表情。不是大仇得报的激动,更像是……
恩,更像是阿骨告诉朕今晚吃鸡腿,结果今晚真的吃鸡腿的感觉。
所以……
“你们还真是冷漠哦,”内监军离去的身影,是整个朝堂之中唯一背对着朕的。其他人面相朕,虽然低着头什么都看不见,“那些人里面,没有你们大将军的人手么?”
朝廷之上只剩下这么多人,朕也懒得再做什么遮掩。卸掉了身上的重担,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如今外面如何传诵朕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原本铺天盖地的乌云过后,朕看到了晴空。
而如今,晴空上的云朵散去,一片碧蓝。
他们不会回答朕的,也不可能回答朕。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或许不曾知晓,帝王之所以是帝王,是因为看待事物的视角不一样啊。朕坐在这个位置上俯视所看到的,是他们的头颅,而他们站在那里仰望朕得到的,不过是模糊的下O半O身而已。
至于将军——
那可是上天给予朕的天启呢。
“陛下今日?”下朝之后公公跟在朕的身后,过了好半响才试探性的问,“心情很好?”
“死掉了那么一群不长眼睛的,可不就是心情好么。”公公走在朕的身后,落后朕半步的距离,不会落下太多,不会前进分寸。这好像是他给自己的定位一般,不会彰显太多,也不会隐没与视线之外。
公公不说话了,他很怂的闭嘴了,沉默的跟在朕的身后。这样吊人胃口却又只字不言的样子,让朕准备好的话语堵在了嗓子边缘,不上不下卡的难受。
公公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色:“而且朕看到了结局啊。”头顶依旧是那一片阳光灿烂,和这已经颓败的江山不同,和这已经腐烂的根基不同,那是象征着初生,象征着希望,象征着重新开始的太阳。
虽然日复一日的升起,划过天空,然后落下,可谁又知道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昨日所见过的那个,而明日重新爬起的又会不会是未来一直闪耀着的那个呢。
谁来做这个皇位,都不重要啊。是朕也好,是丞相也罢,太傅可以上位,将军亦可以称皇。这个位置上可以坐一个男人,又为何不可以是一个女人。
左右从一开始,所有人看见的不过是‘陛下’二字罢了。
“朕看到了一直等待的结局。”公公是难得能够说话的人,虽然太过小心谨慎,但是胜在聪明,“朕看到了这江山真正的结局,这样就已经够啦。”
在尚为太子的那一年,太傅曾经给朕讲过一则故事,是一个穷书生与河神的故事。故事里的河神拿出了金银诱惑与书生,可书生仍然坚守本心,只求他的圣贤书,还言到书中自有万千黄金屋。
河神很感动,他还给了书生那本破旧的书本,然后给予了书生他的祝福。于是,那书生带着他的圣贤书离开了,去往京城参加科举考试。可是他一生都不得志,多次考举不中,最后带着贫穷缠绵病榻,最终离世。
至于河神?
神明的祝福,可是都会实现的啊。就如同帝王之语,或是随心一句,却总有人信以为真,并且战战兢兢为此忧愁。
不是因为帝王有着神明的力量,而是因为帝王是这些凡人唯一能够接触的‘神明’。
头顶的青天在实现中变成了细眯眯的一条缝,边缘模糊:“虽然不曾真正见过他璀璨夺目的模样,不过当青黄褪去,一定是一副非常漂亮的墨色山水。到了那个时候,阿骨的身体,一定能够好起来呢。”
“莫非骨公子的病……”公公似懂非懂,“陛下……”
“嘘——”
抬起食指放在唇边,转身面的着公公轻轻示意。
“子不语怪力乱神~”
“知道太多的人,可多没有好下场啊~”
——————————————————————
小皇帝已经开始逐渐的放飞自我了,在朝着孩子最本真的一面发展。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最无知的那个,他是个昏君却不是个蠢蛋。
这文的宗旨是,小皇帝对所有人都当做棋子,而对于棋子,是没有必要知晓姓名的。
所以如果仔细想来,那你们除却‘阿骨’这个来源于小皇帝的名字,什么人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他们可以是任何朝代的任何人,只要有着相同的官职,他们无处不在。
╮(╯▽╰)╭
说这么多,其实是作者君大概江郎才尽了,标题快要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昏君必备技能了。撑过这一卷,大概标题要换一个方式了(叹气)
至于□□,河神的祝福是这样的:
金银不要你很有骨气哦,那你就穷O苦一生吧
第29章 不尊 ...
什么是结局?
是结束, 是收场。
是一个末尾, 是一个终止。
什么是终止?
便是不会再看到明日升起的朝阳。
便是不会再见到那些想见或是不想见的旧人。
于朕来说, 这便是结局,这便是终止。
这天下就像是一副棋盘, 坐落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有阳光穿透大树的斑驳疏影, 有风吹过的舒缓,有溪水在远处流淌而过的缠绵之音。
那是这皇宫中唯一的净土, 留给阿骨与朕,看着面前开启的局。
登基第四年的冬,匈奴单于冒进中原,朝南而下,帝都告危。
因为死掉的人太多, 整个朝廷的运作已经废掉了。地方奏折无法上达朕的桌子上,反倒只有战报因为走得特殊系统, 所以依旧能够被朕接收。可收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已经没有了早朝, 朕知晓了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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