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和小怨种斗智斗勇的那些事 (骑乌龟的刺猬)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骑乌龟的刺猬
- 入库:04.09
“……”
“哎,萝卜你去哪?”
……
正午的日头算的上毒辣,北边杂草丛生的荒地在一锄一耙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泥土混着草香解去几分热意,可也止不住豆大的汗珠从人额间渗出,滴撒下去,后又不见踪迹。
那人光着膀子裤脚卷至大腿根,肩上套着绳索,一步一拉推动着木犁。
“将军歇会吧,您身上还带着伤。”
“不妨事,不动动,到时候筋骨粘黏到一块才麻烦。狗蛋,我是真没想到这活计你都干的来。”
劭安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何氏一族,本就是靠着田地起家,慢慢成为士族再就是同着先祖皇帝开创元起。这些活家父干着还能更好些,也是以身打样告诫我等不能忘本。”
顾南召点头笑笑,放下木犁喊着大家都停下歇会。他扯下腰间的布巾沾湿后担在肩上,找了个有树荫的僻静地方躺下合眼休息,徐徐微风混着荷叶香气袭来,再有就是细细的脚步声。
他睁眼一看,笑弯了眼眉。
“哈哈哈哈哈,吾君这是何打扮……”他摘下那人头顶的荷叶,扇了扇又给人戴了回去。“怎来了,还弄的一身泥。”
小皇帝低头看着自个身上的麻衣,湿哒哒的不算还尽是淤泥。
“……”想着摘荷叶却不慎掉塘里的话,怎说得出口。
“走,洗洗去。”顾南召环顾一圈,见没人看着这头,牵起那人手,往溪边去。
清冽的溪水,里头鱼儿欢快的嬉戏着,小皇帝脱去鞋袜一点点走下去,摘下头顶的荷叶,盛起一捧水就往顾南召身上浇去。“嗯哈哈哈哈。”
他那笑容似是要比溪水还清亮,顾南召看的有些痴,那人的这般笑了,真还是第一次见着。
“郎君可要下……”语不敢道尽,小皇帝的笑容瞬间即逝,渠匣的护城河通着元起江,可那得漂上多久才能……
“好。”顾南召缓缓踩入溪中,拧了把布巾给人洁面。“怎不笑了?”
“嗯?”
“护城河的水,不凉。”
“郎君就知道我在想些甚?”
“那我可是猜错了?好了,上去吧,这溪水还是有些凉的。”
“嗯。”
他喊着小皇帝去一旁青石上坐着,自个却是泡在溪里,打湿布巾擦着手臂。“你这行头哪来的?”
“问洛北要便是,我就来看看,待会就得回去……”
小皇帝闷着脸看向顾南召,咬着牙说:“军务的折子堆的有两尺高,户部那头也是啰嗦,粮草的事反反复复的谈,郎君惹的事该是由郎君来消的嗯?”
“这些事……可不在臣职责范围之内。”顾南召捞来那片荷叶,装上一捧水,里头还进了几尾小鱼,他把那些小鱼倒在小皇帝手心里,趴在人膝间看着。
“郎君处理少了不成?”小皇帝顿了一会,好像是少了一些,他又开口:“嗯……依我看,开垦的事多郎君一个不多,少郎君一个不少的,不如同我一道回去,晚些洛北就该去府衙拿折子。”
“府衙军营两头跑也是难为洛北,何不就在府衙里批,现在我在军中,吾君回府衙里歇歇也好。”
“你,非得赶我走你才舒服不成?”小皇帝捧着小鱼的手降下浸入溪水中,再拿起来时手心里什么也不剩。
“……”顾南召心想:算了,还是闭上嘴吧。
“嗯?怎得,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别恼,别恼,我不是那个意思,军中艰苦些,吾君万金之躯受那份罪做甚。”他坐下把人脚塞进怀里。“啧,真凉。”
小皇帝垂着眼眸,轻轻一蹬。“凉透了也不关你的事。”
“咳!”顾南召后仰下去难免呛口水,慌忙从水中起来。“别恼,别恼,我送你去府衙可好?等晚间我再去接你回军营,这样可行?”
“嗯……哄小孩呢?”
“那这样呢?”顾南召在人脸畔轻点一下。“这可不是哄小孩了吧?唔……”
“嗯,这般,才叫不是哄小孩,郎君可记住了?”小皇帝邪笑着,把人扛肩上带走。“都是有主的人了,也不注意些,光着膀子到处晃。”
“啊~原来吾君顶个荷叶是这个意思啊。”
“顾南召!”
“哈哈哈哈哈!”荷叶还在顾南召手上,他勾手又给人扣了上去。“还别说,挺好看的。”
“顾南召!”
“在呢。年少时同君荷塘欢颜,采荷遮金乌。时过境迁,物是人犹在,做回无事小神仙。我,甚是喜欢。”
“嗯……”小皇帝被哄的欣喜不已,嘴角越勾越高,扛着人回去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顾南召收拾妥当自己便去与劭安交代了几句,不等劭安反应过来,他转身跑进树林里,牵起人的手就走了。
去到府衙的时候两人衣裳也干的差不多,德顺见着两人一道回来愣了许久才缓过神,刚说着去泡茶,顾南召人已经走了。
也罢,茶泡好留着,小皇帝也是要喝的。
“陛下,顾君的礼服已经送来了,可要送到军中去给顾君试试?”
“嗯,不必,待会我试试就行。”
“是。”
小皇帝侧目看了眼案头不由一笑,那堆成山的折子已不在上头。
这可是他自个要走的,怪不了谁。
顾南召离开府衙没几步,就打了个喷嚏,小声念着:“这就着凉了不成?”晃晃脑袋,想着晚间的事提快步子往军营那头去。
洛北就在主帐外头候着,见顾南召回来,抬手把门帘掀开。“将军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折子兵部已派人催了几次,还请将军尽快处理。”
“嘶!”顾南召进去的步子停住,退了出来。
主帐里头堆得折子,何止两尺高!“洛北,你刚刚说甚?”
“这些折子,兵部急着要。”
“然后呢?”
“请将军尽快批复。”
“兵部要的折子,与我有何干系?”
“四季军衣,粮草,军饷。将军,将士们还等着换军衣,粮草只是堪堪够,下月的饷银……”
“我……本将军还有军务要处理。”他双手一背,僵硬转身。
洛北抬手一拦,正色道:“晚间的事,陛下已经准备好,军务杂事匀舒也处理完毕,还请将军尽快批复折子。”
顾南召向一旁挪了两步,哼着:“政务与我何干?”
“属下不知,还请将军为着将军们考虑。”
“啧……”事关重大,他咬着牙瞪着洛北,不情不愿的走进帐中坐下。
“啊~洛北,你看朱砂……”
洛北颔首进去伺候着笔墨,一盒朱砂被他拿出来。“这有。”
“印章……”
“在这。”
“玺印总……”
“这。”
顾南召闷咳一声,挑着眉阴阳怪气道:“这可是玺印啊,陛下就这般丢在这???”
“陛下说,只要折子能处理完,将军要是开心,玺印抛着玩也好,随意盖也罢,砸了听个响也是可的。陛下还说,只等将军到日落,日落前将军未到,明个就请着将军一同留在府衙忙政务。”
“啧……洛北,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
洛北板着脸,冷冷开口:“属下与将军,好似有过仇怨。”
“好,好的很。”
他挑起眉眼,看了眼外头,随后提起笔,笔尖染上朱砂,一笔复一笔勾勾画画着。香炉点上有些熏眼,他歪歪头用笔杆拨弄了下炉盖,轻轻吹去一缕青烟。
洛北看在眼里,心头一震,像,太像了……
折子一层一层的减少,匀舒算着时间端着药碗来。顾南召接过,眨眼间药碗已空空,他用笔杆敲敲香炉,匀舒没看懂。
倒是洛北上前来再添一炉香,后顺手扯着匀舒出了帐。
“萝卜,军务何时如此多了?”
“兵部的折子。”
“兵,兵部的折子?”匀舒惊的手中药碗滑落,洛北勾起脚背接住,那药碗才没落在地上摔出声响。
“小声些。”
匀舒点头,一手接过药碗,一手捂着嘴压着脚步走了。
日头撒在地上,光由金转橘。
顾南召捏捏眉心,狠狠喝下一口茶。
“洛北,牵马。”
“是。”
那么些折子,被一一分类装进几个书箱里头,一些由人送去兵部,一些被担上马背。顾南召斜眼瞪着洛北,一字一顿吐着:“忘!恩!负!义!”
洛北急急埋下头躬身行礼,眼睛不自在的左右转着。“将军慢走。”
“啧。”他跨上马背,没好气的拍了下马屁股,他这一拍,闹得马连连甩尾,扫了洛北一身灰。
“哈哈哈哈,洛统领,你我算是扯平了。”
扬起马鞭,踩着越发红的日辉奔去,载着韶华尘不沾身。
小皇帝掐着时间出的屋子,他踏下府衙门口台阶的时候。衙役们正将书箱卸下,那人抱着手坐在马背上就那般冷眼看着。
“郎君可算是来了。”
“来。”顾南召伸出手。
他便上去握住,翻身上马。手穿过人腰杆牵住缰绳,得意的扬起下巴,瞟着道上那些不停盯着顾南召看的人。“郎君也不知道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