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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和小怨种斗智斗勇的那些事 (骑乌龟的刺猬)


  顾南召缓着气,有些狐疑看向洛北,但还是先交代着:“洛北,我这情况你万万不能同陛下说起。”
  “哎呦呦。”朴爷一脸嘲讽,哼道:“一个比一个会瞒事,真是难为人家洛统领了。”
  “朴爷!”洛北往前上了半步,“朴爷,说不得。”
  顾南召微微挑眉,看来是真的有事瞒着他,随即他开口吩咐:“洛北,你先回去。”
  “将军!”
  洛北不肯,他便说:“怎的?是我现在吩咐不动洛统领不成?!”
  “属下不敢。”洛北抿着唇,不停对着朴爷使眼色,后不情不愿的退出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屋外没了动静,顾南召才问:“朴爷,是否有事要告知我。”
  “是了,是了。”朴爷捏着长髯,一字一字的慢慢说:“陛下战中身受重伤,也是这般吩咐洛统领不得告知将军。再有,将军可知,将军年节前一日离王城归营,年节后没几日陛下就病倒,到了二月头上才好。”
  朴爷这话一激,顾南召一阵咳嗽,好大一血块被吐出口。
  朴爷再激:“陛下病倒后,德顺公公连夜来找老道,说是陛下雪天里在太后那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咳!”
  “慕寒思,可是死了?”
  “呕!”
  顾南召吐血的架势太过吓人,公子祁看的直接跳过去揪起朴爷衣襟,大呵:“你这老神棍,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害人!你现在提起这事做什么。”
  朴爷一记白眼过去“撒手,撒手,放开老道!”
  公子祁不撒,朴爷一恼顺手拿起银针对着他手背来一下。
  “嘶!你这老神棍!”
  “将军,老道想知道,慕寒思可是将军亲手所杀?可是将军算计至死?”
  “噗!”顾南召吐出来的血污由黑浓变的鲜红,“慕城主……是,皆是我算计……”
  “岚伽……不,顾将军,你外祖,不不不,我父亲的死,你无需挂怀,他就是倔脾气,死要面子守着他那所谓的:戚氏不复存在,便以身殉之的荒唐气节。”
  顾南召红着眼笑了:“公子祁诚不欺我,你这嘴是真真不行,让你去游说,被人轰出来都算是好的。”
  朴爷摸上人脉搏,暗暗松口气,淤血总算是吐的七七八八了。“将军这段时间还是好好歇着吧,人生不足百载,你这一病怕是半百都不及。”
  顾南召现下无心管自己病情,开口直问:“陛下,伤势如何?”
  “伤了元气,刚刚好能同你配成对,做那人生不足半百的人。但,将军别往自个身上揽责,文渊一战实在漂亮,现今陛下威名远扬。”
  “陛下天骄之子,早该威名远扬。”
  “嗯哼。”朴爷扶住顾南召的肩,他知依着顾南召的性子是什么事都喜欢往自个身上揽的,开口宽慰:“将军非神,能顾几何?”
  “朴爷说的是,是我思量太多。”
  “嗯哼,”朴爷侧身看着公子祁,又说:“老道呢,准备待会启程去王城,还是青坊的伎生有意思些。”
  “巧了不是。”顾南召收拾好情绪咧嘴笑笑:“公子祁也是要去王城的,刚好两位能结伴同行。”
  “同行倒是无妨。”朴爷去拿来一个小瓷瓶,倒出颗保心丸塞进顾南召嘴里。“只怕将军府容不下公子祁这尊大佛。”
  心结不解,郁结难消。朴爷是要把事,都摊开来说明白说清楚。
  “将军府?”公子祁脾气直,开口便骂:“你啊你,进爵了连个侯府都没有,真是没出息。”
  朴爷笑了,接着上头又说:“将军常住宫中,那将军府不过一摆设,什么什么殿来着,啊对对对南召殿,陛下也住里头。”
  “哈!感情你还是……倒贴的玩意,自小习武都练狗身上去了?你啊你!无礼无教的也就算了,还……那小皇帝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
  “没出息,是真的没出息!”公子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人大骂。“你该是知帝王家视情字为何物,还一股脑贴上去,倾覆所有,你可为你自个想过一分一毫?帝王情水月镜花……”
  顾南召抬眼看着公子祁:“那又如何,我不过是谨遵本心,还请公子祁帮我去王城取一物。”
  洛北就在屋顶上,以他的五感听的格外清楚,屋内人声慢慢消去,他便去向军营,将此事细细报了一遍。
  ……
  朴爷留了药,招招手带着公子祁出来看样子是要去王城了。顾南召倒落的清净,院子里就有水井,现在也是热的时候,他没多想光着膀子打起一桶水就往身上浇。随后钻进屋里,拉着毯子一盖就睡了。
  再醒的时候,屋里烛火已亮。
  “醒了就起来,去用些吃食。”小皇帝靠在窗边,烛火映的他面容忽明忽暗。
  顾南召一激灵,怯声说着:“臣无大碍,我现在好的很,没有乱来,没攻要塞,伤不重,没恋战。”手撑起身子溜下塌,一点点往窗边挪去。“没强攻,五月头就想着回来了,没有不惜命,一路往回赶,死也是死在文渊,绝对不远。”
  “南召军兵符就放在主帐里头,召卿没丢。”
  小皇帝背过身,他心里便咯噔一下,膝盖一软人直直跪了下去低着头。
  “我不是要逃,就是想着先送公子祁去王城,顺道找朴爷。当年太后头疼症发,是我托人举荐朴爷入宫给太后瞧病的,朴爷原为渠匣相丞,是我启蒙恩师,后罢官云游修道,陛下去渠匣时才没见着。”
  “别气,臣没有算计陛下,绝对没有。”
  “嗯……抬头看着我。”
  “好。”他抬起头,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人脸色,只知小皇帝越平静,事越难消。
  “起来。”
  “好。”
  “用膳。”
  “好。”
  顾南召挪去一角腰板僵着坐下,进食都不敢发出声音。
  “用完,陪我出去走走。”
  “好。”顾南召囫囵应付几口就起身要去开门,手直接被人拽住。
  “你,是打算就这样出去?”
  小皇帝的鼻息喷在他肩头有点痒痒的,顾南召低头看了眼自己……“臣去穿衣。”
  “你可是还要出关?”
  顾南召被问的动作一僵,他没有回答,缓了一会后去一旁穿衣,待他收拾好,小皇帝已经出了屋子。
  他跑出去,紧跟在后头。
  “臣好了。”
  “嗯。”
  两人出了花楼,一前一后走着,腰间同心锁齐齐作响,文渊比不上王城那般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矮桩瓦舍,群戏杂耍热闹非凡。茶舍的瓮里煮着茶,茶香从街头飘到巷尾。顾南召一直咧嘴笑着,可他身前的人却是一直闷着脸背手而行。
  顾南召上赶两步要拉人手,人却提快步子与他拉开两步距离。
  “陛……卿儿?”
  “吾君?”
  “秦亦卿!”
  小皇帝步子停下回首说道:“嗯。走,去茶舍坐坐。”
  “好……”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茶舍八根立柱承着瓦砖搭的顶,四面窗大开,一座一瓮用于煮茶。说书人立在中央,手持铜铃与木筷,随着所说故事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讲的正是文渊之战。
  顾南召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请着小皇帝坐下,掰了茶饼,配着料一点点煮着,盛入陶碗中。夜幕映下,陶碗中有了星河。
  好一阵子沉默,终是顾南召先开了口。
  “卿儿,下月就是农期,我想安排军中将士前去开垦些新地,以备不时之需。”
  “嗯。”
  “卿儿,西南那头现在如何。”
  “嗯,按着之前商量的那般,年宴出了不少新秀,配着老官一文一武驻守,户部也开了户籍,田地、居所也是差不多了。”
  “好,此次,连破哲合四城,本是想绕渠匣回来,沿途让公子祁……”
  “你,除了这些事,可有其他要与我说?。”
  “……”
  “罢了。”茶入口是阵阵苦味,“回军营。”
  小皇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弄的顾南召有些紧张,心口闷的慌,他扣住小皇帝的手腕。“一道走,你别气了。”
  “我为何要气?”
  出了茶舍,里头讲的文渊一战还未停,喝彩声不断。顾南召听着笑弯了眼,“卿儿当真是厉害。”
  小皇帝微微颔首指指东边,“行宫修在那头,怕是你再回来,行宫都该修好了。”
  “好。”
  回军营的路不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很快。小皇帝拉着人直接上了城墙,底下列起队伍。
  顾南召眉头一挑,夜间练兵的话还没问出口,小皇帝突的僵着身子双手交于眉心一拜,对着他行大礼。
  “愿,枕边发丝至雪,共度余生载载。”
  “誓,河山不倾不倒,此情不绝不休。”
  “求,君颔首低眉信,盛吾绵绵情意。”
  “言,吾心灼灼求之,同朝暮风雾时。”
  “奉,庚帖。”
  顾南召瞪着眼睛,小皇帝把玄色庚帖拿出来那一刻,他整个人往后一跌,连滚带爬的跑下城墙。
  嘴里不停喊着:“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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