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子延不假辞色言语郑重,他只好点点头,“好吧好吧,听你的。”
林昭此时也站出来说道:“长临,家中还有多少米粮?”
长临已经把水桶放进屋里接雨水后出来了,他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答道:“还够我们吃上个半个月。”
“冯轲,一会儿雨小些了,你去粮店再买些米粮回来吧!”
冯轲闻言看向了姜子延,对于他来说,姜子延的话是最令他信服的。
姜子延此时也道:“对,多买些米粮回来。还有,再去药铺抓一些治风寒的药。”
冯轲腿脚快,得了令接过钱,直接穿了一身斗笠蓑衣出了门,也不管此时雨下的大不大。
在一边站着的张虬更懵了,不就是下个大雨吗,怎么都开始囤起米粮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大雨
如今一下大雨, 造纸坊不得不关门歇业。好在造纸坊给那些老兵住的房屋但还结实,因为是大开间做成的通铺,上头大大小小的房梁比一般的屋子要多很多, 倒是安全不少。
下这么大的雨户外露天的所有活基本全都停了,早饭后姜子延他们也都在房子里坐着,林昭继续温书做课业, 夫子对他的要求甚是严格, 平时里给他布置的课业难度要比别人的高, 量也比别人的大。好在这会儿天比较亮了, 光线没有早上那会儿昏暗,方便他看书。
前不久夫子又给他找了一箱书让他有空的时候多翻翻,这会儿下着雨, 他正好有时间看看。
姜子延让长临给他做书童, 说是书童,但平日里林昭每天去私塾听学, 不用长临跟着,如今在家里学习了, 长临做完其他事就在他旁边候着了。
林昭看了看他, 道:“别在这站着了,上次我教你的那几个字学会了吗?”
长临谨小慎微的点点头,少爷教了他好多字, 平时没事的时候他都会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当做练习。
能教他字已是不易, 他不敢奢求有什么笔墨纸张给他用,所以平时靠着树枝多练习,希望能得到郎君的夸奖。
“写给我看看。”林昭指了指桌上的笔和纸, 让他写下来。
长临走近后坐下, 拿起笔在纸上写前段时间学的几个字, 他拿笔的姿势也是林昭教的,只是因为正儿八经拿笔写字的机会太少,所以写出来的字扭扭曲曲不太好看,不过总归来说写的是对的。
长临看着自己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很丑,他低着头羞愧道:“少爷,我写的不好看,以后我会好好练的,你别跟郎君说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怕这位大家眼里读书很厉害的少年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越说越低。
林昭拿起他写的字看了看,比之前有进步,字写的不好可以多练练,能认字就行,以后不至于做个文盲。
他道:“没事,我不会告诉哥哥的,字写的差不要紧,能多认识些字就好。”
长临心里长出一口气,少爷没有不满意就好。
林昭拿起一张新的纸,提笔写了几个字,放到长临面前,“我教你这几个字怎么念,以及它们都是什么意思。”
“好。”
林昭将手边的书往旁边挪了挪,无意间看到长画不知道何时依偎在长临身边,小姑娘也不过才五岁多,长的也小,还没他的桌案高。
姜子延也看到了,他刚才走出去看了看房屋的瓦片,这会儿进屋刚好听见林昭说话,走近后一把将长画抱了起来,温柔道:“长画,是不是也想学写字呀?”
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尾声拉的长长的,没有一点怯意,“想~”
“那哥哥来教你们写字好不好?”
长临一听,你们?是说他和妹妹吗?
“好~”小姑娘答道。
“那好,长临,我来教你们俩写字,让你们阿昭哥哥好好温书。”说罢,他又对林昭道,“正好我闲来无事,我来教他们认字,你课业要紧。”
林昭笑着点点头,哥哥向来体贴他,他是知道的。
下雨天,人们大部分都在屋子里待着,女人们一般都是做绣活,缝缝补补,男人们不用出去做工,就在家歇着。
此刻的农庄上便是如此。
老百姓都是看天过日子,时间长了,老一辈传下来的经验很多,基本上都会看天气。
尤其是还没下雨那会儿,天气阴的特别重,大家一看就是风雨欲来的架势,赶慌忙的将家里晒在外面的麦子抢先装进袋子里收回了屋内。
他们有些人家里的麦子刚脱完壳,看还没下雨,先刮起了风,那会儿大风还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有些人就想着不如先趁着这股风把麦壳扬了,等会儿装麦子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可没想到雨点来的那样急,刚扬到一半就开始下了,又赶紧手忙脚乱的装进袋子里。
可再快也没有这雨下的快,豆大的雨滴下的急,没一会儿就成了瓢泼大雨。那几袋麦子全都被雨湿了,只能回家放到屋子里摊开先晾着。
沾了水的麦子不能装进袋子里放着,不然很容易发霉。它和没晒干的麦子不一样,虽然没晒干的麦子里面水分也很大,但发霉的时间却没那么快,最起码可以拖过这几天下雨天,等到出太阳的时候再拿出来晒就行了。
刘富田一家也是手忙脚乱,不过好在提前都把麦子收了回来,不至于淋雨。
此时刘富田家的刘氏正坐在窗边给他缝衣服,这几天扛粮食都是下力气的重活,肩膀上的布早就磨破了,正好趁着这会儿不用忙田里的事给他补一补。
刘富田蹲在门口,抽了口旱烟,看着外面的雨,道:“得亏咱们动作快,听说隔壁老韩头家的麦子收的晚了还被雨水冲走了一些。”
刘氏叹了口气,“当家的,你说这雨啥时候停啊?这要是下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这点麦子万一发霉了可怎么办?”
“咋可能下十天半个月,最多也就下个两三天吧,等地稍微干点了,咱们就挪出来晒。到时候你先去,先把东头那个块空地占上,那地方没有树遮挡,晒的快。”
“行,当家的。”
他们这块空地倒是有不少,但是很多都有树木遮挡,晒麦子要晒好几天才能晒干,所以方便晾晒麦子的地方十分抢手,你不抢先去占,就可能被别人家占去了。
“当家的,这次多亏了东家拿来的梿枷,让你省了不少劲儿。而且这东西轻,你出去的时候我在家里也能用它给麦子脱壳,着实是方便不少。你不知道,庄子上其他人可羡慕着呢!”
说起这个刘富田心里也高兴,“是啊,这东西确实用着好使,当初东家拿来了三把梿枷,咱们家我留了一把,其他两把给了隔壁老韩家和老高家。旁的人没有可不是羡慕嘛!”
“不过,当家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庄子上的管事,凡事要多注意点,可不能给别人抓住把柄。”
“这个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这婆娘说。”
“自打你升了这管事,咱们家的日子倒是好过不少。”
庄上的管事不仅管着庄子上的各种小事,还负责统计给东家交租子。而且除此之外,每月是另有一份工钱的。
不过这份工钱倒不是很多,但这管事的差事可是个肥差,每年从租子里扣些出来就有不少了。
刘富田是个老实人,自他做了管事后庄子上的人都很信任他,前几天还拜托他帮忙去东家那买些梿枷回来。日子渐渐好过起来,这让他们都有了盼头。
镇上这边,冯轲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了,他会功夫,扛着一袋米粮轻轻松松。
将东西放到厨房,他进屋给姜子延汇报情况,说道:“郎君,米娘和药材都买回来了,我放到了厨房。”
姜子延点点头,让长临和长画坐那接着练习写字,他带着冯轲走到一边,问道:“镇上的情况怎么样?”
走的时候他特地低声嘱咐了一下冯轲,让他去的时候顺便看一下镇子周边的河道。这事他是避开了别人专门跟冯轲说的,怕让张虬听见了又大声嚷嚷。
冯轲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于是低声道:“我去的时候绕过去看了一下,河道的水位上涨了许多,有些小河的河岸比较低,水位上涨漫过了河岸,那个河的上游水势比较急,下游好多鱼虾都被冲了上来。现在很多人都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竹筐捡鱼捡虾呢!”
“啊?”姜子延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
“我本来过去的时候是去看河道的水位的,没想到那里围了一群人,进去问了一下才知道都是去捡鱼的。”
没出事就好。
可他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河里面怎么那么多鱼?而且一般只有大浪冲过来才能将它们冲到岸上,怎么下个雨大风一吹就能将他们漫到岸上了?
“冯轲,你知道这个河道的上游是哪个地方吗?”
冯轲出去的时候都问了,回答道:“是香江下游的堤坝。”
“哦,原来是堤坝,一般人都会在堤坝附近撒些鱼苗养鱼,从上面冲下来倒是说得过去。”
“没事了,出去一趟衣服没湿吧?赶紧去打盆热水泡泡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