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嘴馋的已经忍不住开了酒坛上面的塞子,一股桃子味混合着酒味弥漫在空中。
姜子延见状也没阻拦,之前的杨桃酒没能拿出来给他们尝一尝,这次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请他们喝一喝桃子酒。
老兵们闻见酒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忍不住倒出来一人一碗喝了起来。
果酒入口清甜,一股桃子味在魏蕾上跳跃,仿佛吃了一个甜甜的桃子,咽下去后舌根却存着一股辛辣味,让他们想起来喝的是酒,这滋味可真是太好了!
“郎君,这酒真是太好喝了!”老兵们不禁夸赞道,还没上菜,他们就喝光了一坛。
姜子延看他们喝酒喝得凶,劝道:“你们别喝那么急,一会儿吃了菜再喝,不然对肠胃也不好。你们不要以为这是果酒喝了没什么,这酒后劲儿大着呢,你们一个个都悠着点,这还有好几坛呢,够你们喝!”
老兵们听到这话,稍微收敛了一些,中间有几个在那争着倒酒的也停下了动作,只是那眼神一直落在酒坛子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别人抢了喝了。
菜一盘一盘的端上桌,酒也摆好了,众人都端端正正的坐下,但谁都没敢动筷。
姜子延看了看,林昭还没回来,他回家接林星去了,还有家里的长临和长画,把他们带过来一起吃。
又过了片刻,林昭回来了,他牵着林星,身后跟着长临和长画,然后在姜子延旁边坐下。
长临和长画没见过这么多人,特别紧张,两人一直站在姜子延后面,小心的看着众人。
姜子延知道他们有些紧张,语气温和的说道:“这些是你们的叔叔伯伯们,不用害怕,坐下一起吃吧!”
长临摇了摇头,说道:“郎君,我们是仆人,这不合规矩,我跟长画站着伺候您就行。”
长画懂事的点点头,赞同哥哥的话。
姜子延佯装生气道:“我这里哪有那么多规矩,而且你们不是仆人,是我的家人,家人就要坐在一起吃饭,听清楚了吗?”
长临和长画互相看了看对方,郎君真是太好了。在他们再一次的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之前,姜子延将他们两个拉到旁边坐下,道:“好了,人齐了,我们开席吧!”
他动了第一筷,满桌的老兵们看他吃了第一口,纷纷开始动筷吃菜,这满桌的菜香已经引诱他们好久了。
一入口他们就觉得回味无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过了,总觉得这次郎君做的菜更好吃了,而且有的菜吃起来辣辣的,还很带劲儿。
“郎君,你这个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向来话少的何消都忍不住夸赞道。
姜子延笑了笑,其实是因为这次的菜里面他放了八角和辣椒,做出的菜口味重了许多,不似之前那么清淡,很合他们的心意。
张虬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吃着,还不忘大口大口的灌酒,车上总共六坛酒,他一个人就搬了一整坛过来,直接放到了他的旁边,老兵们此刻开始嚷嚷着的让他分酒。
这顿饭吃的好生热闹,饭桌上有说道:“郎君,听说您在县城要开酒楼,现在筹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张啊?”
说起这个事情,姜子延放下筷子道:“快了,店里面的东西差不多都齐全了,只是那几个厨子,我还在让他们练习新菜式,等过几天我去验收一下,合格的话就能开张。”
还有酒楼里面的奶茶店,他让周掌柜找的几个姑娘也在按照他教的步骤练习做奶茶,到时候他要一并验收。
酒楼是在县城开的,之前姜子延打算到府城发展,特地问过他们关于去留的意见,这个时候便有人问道:“郎君,那您之前说要去府城开铺子,还去吗?”
“当然是要去的,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打算先在县城开家酒楼试试水,等到阿昭去参加院试之前再去府城发展。”
“这样也好,到时候在这边攒家底,到了府城也好置办些产业。”张虬赞同道。
毕竟府城的物价跟这里比起来差太远了,如果不多攒点钱,想在府城发展是很难的。
凛州作为西南这个地界的府城,虽然地方不如其他地方繁华,但到底是府城,那物价比他们这小小的清平镇高太多了。
一顿饭下来,六坛酒一滴都没剩,有几个酒量差的已经倒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剩下的大部分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可见这酿出来的果酒后劲确实不小。
姜子延忍不住扶额,这么多人,要怎么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扶到床上去?
转头一看张虬他们几个还算清醒着,姜子延当机立断道:“张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便拉着林昭几人脚步飞快的出了门,身后传来的张虬的声音随之消散在风里。
张虬看着面前倒了一大片的兄弟们,低声道:“溜的还挺快!”
他叹了口气,道:“看你们这几个怂货,还敢跟老子比酒量,输了吧?”
说完,他还是任劳任怨的招呼着旁边几个没醉的兄弟,一人一个将那些倒下的扶进了屋里。
这边姜子延带着林昭他们回家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天气甚好,今晚的夜空也格外的明亮,满天的星辰。
姜子延想起了一首诗,他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林昭闻言抬起头,道:“哥,为何何枝可依?”
第73章
姜子延解释道:“因为乌鸦绕着大树飞翔, 不知可以依歇在哪根树枝。”
林昭的眸子微深,忽然道:“哥哥以后可以依靠我。”
姜子延一愣,这才明白过来, 他刚才问的并不是诗的含义,而是在言其他。
“嗯。”姜子延微笑着点点头,心里甚是熨贴。前世他从小就没什么亲缘, 听到林昭这句话心里不由得暖烘烘的。
“哥哥所吟诵的诗又是出自哪家的名帖?”
“为何这么问?”姜子延扭头, 月光下几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哥哥每次吟诵的诗我都没有听说过。你上次说的出自一个杜大家的诗, 我跟夫子打听了, 夫子也不知那是何人。”
“额……杜大家是个隐居的高人,我也是偶然间从书上看到的,可能知道的人比较少吧!”
“是吗?”
“是啊!”姜子延有几分心虚, 看天色也不早了, 他拉着几人催促道,“快走吧, 回家!”
他这个人瞒不住事情,怕再被问下去万一嘴漏说出他的灵魂不是来自这个世界, 很容易被别人当成鬼怪的。
而林昭确实是一点都不信他的说辞, 倒不是怀疑他的来历,而是觉得他在诗词一道上极有天赋,出口成诗, 境界十分之高, 每次却还遮遮掩掩,实在是太过于谦虚了。
私塾这边,没过几天岑夫子的病全都好了。他和韩毓秀祖孙二人把话说开, 两人解开了心结, 这病好的自然就快。
岑夫子还是正常开课, 只是这后院里多了韩毓秀母子俩。
这姑娘也是傻,竟然因为气不过一个人就走了,白白便宜了那个人渣秀才。
韩毓秀生的这个孩子长的十分乖巧,岑夫子没事就会逗他开心。
后院里,韩毓秀正在床上坐着缝一些小孩穿的小鞋子和衣服,岑夫子在一边小床前坐着逗孩子。
“秀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这孩子还没取名……”岑夫子欲言又止,在他受到的正统教育里,孩子肯定是要随父姓的,过了许多天,应该取个名字了。
韩毓秀闻言手中拿起的针忽然顿住,停了一下后又接着开始绣,“外祖父,如果你要劝我让这孩子认祖归宗,那就别说了,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孩子,跟别人没关系,我也不会让他姓别人的姓。”
岑夫子赶紧解释道:“秀儿,你误会我了,外祖父不是那个意思,外祖父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想要让他认祖归宗,我还不愿意呢,那也是个十足十的混账,配不上做我乖乖曾孙的爹。”
“那您刚才的意思是?”
“既然你不想让他认祖归宗,那就随你的姓吧,我是想给他取个名字,平日里也好称呼。”岑夫子说道,孩子取名字是大事,他想亲自取名。
他又道:“我看不如叫韩子珺吧,珺有美玉的意思,寓意也好。”
韩毓秀抬头看了他一眼,将这最后一针穿过去,打了个结,用剪子剪断线头,道:“挺好的,子珺。”
她还没出月子,就没下床,将手上的东西放置一边,又接着道:“外祖父,我不想让他跟我姓韩,我娘生前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了我爹。而我是罪臣之女,当时侥幸逃过一劫,如今户籍上已经没有了我的名字。让他跟您姓吧,以后读书也能方便些。”
岑夫子愣住了,孩子的姓关乎天地伦常,没想到他这外孙女如此果断就下了决定。
“孩子,你真的想好了?”
“嗯,跟您的姓也就是跟我娘的姓,挺好的,只要您不反对就行。”
“怎么会,外祖父很高兴,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含饴弄孙的一天。”岑夫子很高兴,他将床上还没满月的娃娃抱起来晃了晃,对他说道,“珺儿,以后你就叫岑子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