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看了曲泠的手两眼。
曲泠皱着眉毛,全没注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云州摇了摇头。
曲泠说:“你刚刚说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白鸟又在他眼前掠过。
云州目光追逐着他的手指,又摇了摇头。
曲泠泄了气。
第6章
清州进入六月就已经有些暑热了,曲泠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和初六说,明天让他去买几床竹簟。
初六低声应了,掌心握着滑溜溜的玉势,乖顺地跪坐在一边,微微倾身,五指一动,玉势就没入穴口,发出黏腻水声。
曲泠呻吟了一声,趴着的,身上覆着薄被,隐约可见起伏的腰臀。他头发被汗水浸湿了,松散着,露出白皙的肩膀脖颈。曲泠向来爱惜这一身好皮肉,昔日在春日宴里,不知多少恩客赞他肌肤胜雪,比之姑娘尤胜几分。
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潮气,闷闷的,让人额头沁汗。
初六脸上生了块朱红胎记,占了半只眼睛,因着这块胎记,才被贱卖入的春日宴。像他这样被卖进秦楼楚馆的少年郎多的很,相貌好的,知情识趣的,调教调教,就能挂牌,可如初六这样,面目丑陋的,就只能在柴房后院打杂,一辈子也出不了春日宴。
初六运气又比旁人好些,成了曲泠的小厮。
曲泠花名最盛时,身边的小厮仆从有五六个,后来年纪大了,就只剩了一个初六。
小倌欲重,没有恩客时,彼此慰藉并不新鲜。
初六专心地握着玉势,春水潺潺,浸得玉势太滑,他一个没握紧,玉势深深嵌了进去,弄得曲泠叫出了声,尾音发颤,眉梢眼角都是鲜活的情欲。
曲泠缓过神时,底下已经丢了,他蹙着眉,面无表情地骂道:“蠢货,出了春日宴连这都弄不好了么?”
初六伸出手,小声道:“主子,水太多了。”
曲泠不以为忤,吞着玉势,懒洋洋地翻个身,被子滑落了半边,露出白生生的躯体。堆雪似的皮肉,早年在楼里被喂过药,胸膛都透着股子不正常的软,两颗红果儿挺着,熟透了似的,竟比寻常男人还大了几分。
曲泠说:“拿出来。”
他曲起双腿,初六熟练地往他腰下垫了枕头,方凑过去,将手指插进去取出里头深埋的玉势。
太馋了,甫一就去,就紧紧夹着他的手指,初六额头淌下汗水,目光落在曲泠又硬了起来的物件上,这东西没用过,颜色干干净净,不似个卖了十几年的倌儿的东西。
初六低声道:“主子,您夹太紧了。”
曲泠眼角飞红,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初六没听清,可也不再问,一俯身,就将曲泠那东西含入了口中。
院子里,云州心不在焉地雕着手中的物件,渐渐露出雏形,是一只鸟儿。
小小巧巧的,翅膀要展不展,透着股子娇柔的意味。
冷不丁的,刻刀挨着指腹,他愣了愣,血水洇了出来,滴在了白鸟上。他下意识地擦了擦,可越擦越脏,白鸟儿沾上了血色。
云州盯着看了几息,越发心烦气躁,可又不知为什么心烦。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将白鸟儿塞怀里,抬腿就去找曲泠。
将将走近,就隐约听见喘息声,夹杂着几声呻吟,他顿了顿,檐下的鸟笼子里传出鹦鹉叫,鹦鹉扯着嗓子在叫,“云州,云州。”
云州看着那只鹦鹉,鹦鹉也看着他。
不多时,云州就见初六推门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个木盆,是曲泠的衣物。初六总是低着头的,二人擦肩而过时,初六却抬起眼睛看了云州一眼。
云州一眼看见了初六湿红的嘴唇。
第7章
二人目光对了一瞬,初六要走,云州却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下手没轻没重,力气大,初六瘦弱,疼得哼了一声,抱紧木盆,说:“你干什么?”
云州不吭声,仍直勾勾地盯着初六的嘴唇,下一瞬,竟伸手想碰,可还未挨着,就被初六打落了手。云州愣了愣,当即松开手,初六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云州,这个傻子身份不明,初六并不喜欢他。
云州感觉到了初六身上的敌意,脸上没什么表情,二人在门口对峙了片刻,就听曲泠说:“你俩杵这儿干什么?”
云州直接转过身,就见曲泠倚在门边,抱着手,头发松散,身上懒洋洋地套着薄衫,腰带是随手系的,松松垮垮,好像一勾就要扯开了。
他反应迟缓,也不知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抓住初六,费劲地想了想,却不知怎么说。
初六小声道:“刚刚云州突然抓着我不让我走。”
曲泠看向云州,“哦?”
初六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云州抿紧嘴唇,垂下眼睛,一言不发。
曲泠说:“初六你先下去。”
初六应了声,抱着木盆低着头就走了,曲泠看着傻愣愣杵在原地的云州,乐了,说:“你跟我进来。”
二人进了屋子,云州嗅觉敏锐,只觉屋子里弥漫着几分奇怪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想到曲泠眉梢眼角的春色,和初六湿红的嘴唇。
云州的目光转了圈,落在凌乱的床榻上。
曲泠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口,才靠上桌子,看着云州,循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自己的床。
曲泠揉了揉鼻尖,说:“看什么呢?”
云州回过神,看着曲泠,摇了摇头。
曲泠道:“你抓着初六作甚?”
云州看了眼曲泠的嘴唇,下意识地觉得不当说,又摇头。
曲泠本就是随口一问,他不说也不在意,傻子想法千奇百怪,正常人谁管傻子想什么。
曲泠想起云州会武,叮嘱道:“你要是想起什么,就来找我。”
“你力气大,”曲泠捏了捏他结实的胳膊,有些羡慕,说,“家中只有我和初六,你不可以对我们动手,听懂了吗?”
云州似懂非懂,曲泠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
这句话云州懂了,点了点头,“嗯。”
曲泠笑了。
云州看着曲泠,从怀里取出白鸟儿,说:“脏……脏了。”
曲泠一眼就看到那只鸟身上的血,抽了口气,抓着云州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伤哪儿了?”
云州伸出左手,食指一道伤口,不流血了,却凝了血丝。
曲泠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干脆把手指头削了呢?”
云州看着曲泠不说话。
曲泠瞥了云州一眼,“不疼?”
云州点了点头,又摇头,“疼。”
曲泠哼笑了一声,说:“原来傻子也知道疼啊。”
云州听见“傻子”两个字,抿了抿嘴唇,曲泠这才拿过他手中的木鸟儿,说:“为什么雕只鸟儿?”
云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着他白皙纤长的手指,竟握住了他的指头,曲泠顿了顿,瞧着云州,他手指一动,傻子也看着他的手指。
曲泠笑了起来,玩笑道:“好看吗?”
云州不假思索地点头。
曲泠心想,有意思有意思,傻子也知美丑,贪色的傻子。
曲泠逗他:“傻子,你知道摸我手要多少钱吗?”
云州懵懂地看着曲泠。
曲泠在他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冷笑道:“碰上没钱的,就把手剁了抵债。”
云州将手往身后藏,睁大眼睛看着曲泠,曲泠登时就笑出了声,哎呀,难怪有人喜欢欺负傻子。
过了片刻,云州将那只木鸟儿又送到了曲泠面前,似乎是想起它脏,想擦干净,可又没什么可擦,只好拿衣袖蹭了蹭。
曲泠看着那只鸟儿,云州掌心宽大,鸟儿栩栩如生,立在他手心。
这算什么——摸他手的嫖资?
那这可真是他收到的最不值钱的嫖资了。
曲泠不喜欢带血的木鸟儿,可瞧着云州认真的神情,手指动了动,接了过去。
第8章
大抵是曲泠收下那只木鸟儿给了云州一个感觉,曲泠喜欢他雕琢的小东西,过了几天,云州又捧了只木雕的狐狸给他。
彼时曲泠正懒洋洋地坐在藤椅上,初六正给他剥枇杷,黄澄澄的枇杷,井水里镇过,入口微凉,又甜滋滋的。
曲泠很喜欢。
他怕热,衣服也穿得薄,露出半边白皙的胸膛,一股子浸入骨髓的风尘慵懒气。
云州杵在藤椅边,个子高,罩下一片阴影,手中却托着一只木雕的小狐狸,衬着那只骨节分明,却粗糙带着细小伤口的手,有几分说不出的滑稽。
曲泠半眯着眼睛,瞧了一眼那只狐狸,随口说:“新雕的?”
“不错,一定很招小姑娘喜欢。”
云州看着曲泠,很认真地说:“给你,不给别人。”
曲泠登时就笑了,说:“给我做什么?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
云州愣了愣,不知怎的,突然生出几分窘迫,攥紧手中的木狐狸。曲泠自下而上瞧着云州的脸色,说:“真给我的?”
傻子不会掩饰心中所想,点点头,说:“给你。”
曲泠盘着腿坐起了身,仰头看云州太吃力,索性拍了拍他的腰,说:“蹲下。”
云州当即乖乖蹲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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