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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沉沙 (榉木无青)


可他偏偏没和叶绾绾一道进漓江。早早来了,在一片连绵的雨里,闯金盏,毁冰棺,大闹凭春坊,又在余望陵和北境众人面前撒下弥天大谎。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他。
关澜越这样,余沙越是惶恐。
明明已经万事皆休,可偏偏遇见这么个人。
如果余少淼那一段,尚且能用缄口不言做收尾,勉强算一段佳话。
那余沙这一段呢?
余沙看不清,只觉得不敢赌。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良久,外面小丫鬟的声音都渐渐低了,余沙才慢慢开了口。
“世子,我们萍水相逢,实在还不到问这句话的交情。”
关澜是第二次听见这句话。
第一次是在客栈里。这人明明冒天险把他从金盏阁救了下来,转脸又在余少淼的事上跟他发了火。张口闭口的萍水相逢,闭门谢客,让他另寻高明。
可是还是有些不同的,上次这人多少憋着劲,那话并不真心,只是说出来同他角力。
这次也同样不真心,而这不真心里却没了那么许多的计较,听着,莫名让人伤心。
关澜早就从和他多次吵架的经验当中学到对付余沙的办法。不要听他说了什么,只要看他说这话的情绪,就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口是心非。”关澜轻轻给他下了判断,“又骗人。”
他这语气近乎无奈地偏心了。余沙听着心纠起来,克制不住地反唇相讥:“我骗你做什么?”
“谁说你骗我。”关澜说,“我说你骗自己。”
余沙懵了,连呼吸都短暂地停了一瞬。等到缓过劲,鼻头先酸了。
关澜听着这人呼吸声变了,只是现在没有光线,不知道余沙是个什么情景,正想开口再追问一句,外头却又传来响动。
清歌急慌慌地拉着陆画上了三楼,一队丫鬟跟着鱼贯似地上了楼。三楼顿时热闹了起来。
“灯,都点上!还有那日王府送来的那套红玛瑙的头脸拿出来,快,给姑娘换上。”
清歌急切地招呼着,等人着急忙慌地点了灯,这才又发现三楼某处的窗户开了,地湿了一片。
“你们该死啊,这种天气,怎么没人关窗户?”她骂了一句,“快,把这地都收拾了。一群眼里没活的,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她骂的急,一群小丫鬟也不敢作声,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清歌把这厢的事料理了,又去看陆画,仔细瞧了她头发,开口:“还好还好,亏你是个能坐得住的,都还没乱。”
陆画不作声,任她打量拾倒,那边有小丫鬟拿了新的头面过来。忙不迭地给她重新上妆梳头。
许是就算陆画素来沉默,今晚也太过没声了些。清歌仔细瞧瞧她,忽然叹了口气:“姑娘啊,过去的事咱们就别想了,成吗?如今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不也很好吗。”
陆画没理她,眼神还是落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清歌知道今天自己是劝不住这位祖宗了,叹口气,招呼了丫头,让她去把司恩叫过来。
司恩到的倒快,手脚的衣服湿了些,一看就知道是路上赶的。进了屋看了陆画的情状,心下有了三分计较,拉过清歌悄声开口:“谁又惹着她了。”
清歌真的是叫苦不迭:“那北境来的郡主!真是天杀的,牡丹书院那些事漓江都没什么人提了,怎她一个北边来的知道?知道就算了,还跑来陆画面前分说些有的没的。平日就算了,今日不是王爷要来,这一会儿冲撞了可怎么办?!”
司恩比她镇定些:“你先去忙别的,能拖住多久算多久。这里我劝劝她。”
清歌哎了一声,带着几个小丫鬟下去布置了。
司恩看人走了,慢慢走到陆画旁边,挥退了给她梳头的丫鬟,自己拿了凳子,坐在了陆画旁边。
她沉默一会儿,伸手握住了陆画的手,细细地抚摸。
“哭吗?”她问。
陆画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司恩摸了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开口:“今天沐先生来了,我刚去见过。她还是那个问题,问我药给没给你。”
陆画听到这个总算有了反应,偏过头看她。屋子里点了一圈的火烛,烛光此时照在她眼里,犹如有火焰在跳动。
司恩看了看她,沉重的叹了口气:“画儿,仙儿,你非要这样吗。”
陆画依旧不说话,只是沉默却坚定地看着她。
司恩觉得喉咙发苦,看了陆画良久,总算是败下阵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蓝百灵的药,这就已经是最后一瓶了。”她淡淡地说,语气有些惨然:“这与我们自己做的不一样,我也不熟悉药理。你……你自己决定吧。”
陆画眼神看向那瓷瓶,伸手把它抓住了。
她把这瓶药放在了自己的袖筒里,偏过头去,再不看司恩。
司恩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她们在外间说这着话,余沙和关澜在柜子里并不能一一听的分明,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余沙前面听着还跟着伤心,听到后面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蓝百灵,沐窈,药,她们说的该不会是之前他从暗巷带回来的那瓶药?
沐窈以前不是说,那只是用来助兴的情药?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余沙心神大骇,关澜察觉到他情绪骤然剧烈起伏,十分不解,低声问:“怎么了?”
余沙哪还有心情回复他,心里一直被这骤然听闻的消息惊着了。
司恩那话又是什么意思,牡丹书院自己又在做些什么药?和极乐方有关系吗?
司恩,或者沐窈,到底有多少事没告诉他。
他心思不稳,正想出去问个清楚,却又听到外面传来个脚步声,有些沉重,不似那些女儿家的。声音却闷,不带水声,说明是双软底的鞋,这样的天气敢穿软鞋却没有水声,说明来人也许并不需要经常在外行走。
这是李王爷来了。
这步伐不仅慢,而且拖沓,他不年轻了。
眼袋垂在脸上,像是两处阴影,脸上沟壑纵横,头发亦花白了。走路时,步伐不仅慢,而且拖沓。眼神虽还亮,暗藏精光,却也浑浊不堪,犹如鱼目。
他左右看了下屋子里,慢悠悠地开口,是老人特有的节奏:“今日如何晚了。”
清歌跟在他后面,闻言立即俯下身子告罪:“原也只是寻常事务,只是今日世子殿下宴请北境的贵客,夫人又特要了司恩也去,这公子哥用了药,一个个不规矩起来,这才耽搁了。”
“哼。”李王爷冷哼一声:“我是老了,也不必拿出李达和菱云来压我。”
他这话带着杀意,他其实也不过是半百之年,只是年轻的时候就被酒色早早掏空了身子,所以老的也比别人格外快些。
他久居人上,十分有威仪,何况是在这小小的牡丹书院里。这威风一撒出来,屋子里跪倒了一片,单就陆画还坐着。
李王爷看着陆画开口:“你过来,跪下。”
陆画闻言身体就动了,十分顺从地走了过来,跪在李王爷面前。
李王爷伸出手摩挲她的下巴,把人的头抬起来了点。
陆画还是玉人似的一张脸,神色无悲无喜,看着格外让人有距离。此时换上了镶着红玛瑙的金簪,越发显得华贵逼人。
李王爷仔细摩挲了会儿,笑:“确实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么美。”
他话音刚落,就收回手,一脚踹了上去。
陆画被踹在胸口,当即倒在地上。头上的珠钗步摇碎了一地,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满屋子跪着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李王爷的目光在陆画身上游移,慢慢伸出来一只脚,踩在了陆画脸上。
陆画的脸被踩的微微变形。李王爷的鞋是软底的,他其实控制着用力,这个举动侮辱的意图远大于其他。
“初二要穿珠幡,挂翠玉,为什么不戴,嗯?”李王爷缓声说:“被那帮小的扯断了?你就这么下贱,由着他们轻侮?”
他的脚渐渐用力,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我是怎么教你的,不可作喜,不可作悲。不可示弱,不可谄媚,亦不可气焰凌人。你是听不懂吗?”
陆画全程不发一词,任由他侮辱。
李王爷踩够了,这才放过她。对着其他的人说:“都下去吧。”
其他人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膝行着出去了。
洒金阁的三楼里,满室焰光跃动,只剩下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女。
李王爷的态度突然就温和了下来,他亲自把陆画扶了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
他摸摸刚才自己踩红的地方,开口:“疼吗。”
陆画不说话,只是像座雕像似地坐在那。李王爷似乎是满意了,他慢慢地,抖抖索索地俯了上去。
“你真美,真美啊。”群七{衣零舞:八“八、舞九零
“我以前就记着你画的那佛像,那佛像表情真似个菩萨似的。”
“你也是菩萨,庙里的菩萨是木的,石头的,太无趣了,你是有血肉的。”
“菩萨啊,你渡我吧,你来渡我吧。”
关澜和余沙躲在柜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余沙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
关澜在他忍无可忍的前一秒捕捉到了这狭小空间里的血味。
此时屋里有灯,灯光从缝隙中射出,关澜借着这光看清了余沙的脸。
唇被咬破了,一嘴的血。
关澜惊了一刹,瞬间反应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余沙此时脑子里混乱的很,他没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幕。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见着就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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