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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沉沙 (榉木无青)


他强迫自己别去想,闭着眼睛休息,折腾了半天,倒也迷糊了一会儿,发起梦来。
他梦到太阳高照,灼得人皮肤发疼。金盏阁门口,一溜金盏阁的弟子拖着个血葫芦似的人出来了。
那血在地上蹭出好长好长的痕迹,红得扎眼。
金盏阁的人把人摔在地上,那人的身体受力就翻了过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形状姣好的眼睛睁开,里面是空的。
余沙被吓醒了。
他一身冷汗地坐起来,看室内油灯燃烧的情况,他睡过去居然还不过两刻。
看来关澜昨天那一系列操作真是把他吓着了,连做梦都是这点事。
他见过虎的,没见过虎成这样的。
余沙咂摸下嘴,舌苔都发苦,觉得自己真是荒唐的很。
他着什么急,害什么怕呢。
不过就是有人为了‘余少淼’去送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余沙是真的觉得自己中了邪,这是要把自己抽离出来看,他定然要狠狠打自己几个巴掌,把自己扇醒。
死就死,自有该伤心的人去伤心,横竖他余沙又算什么个东西。
可是睡也睡不着,余沙索性换了衣服,下楼去找旬二。
旬二依旧在大厅里坐着,手里捧着锈活。看他过来了,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做活去了。
余沙被她这么瞧了一眼,好些话就不是很敢说,悻悻地在旁边坐下。
旬二见他这态度,总算是肯搭理他,开口:“这还没过半个时辰呢,就后悔了?”
余沙死鸭子嘴硬:“没有。”
旬二:“哼,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后悔,又不好意思说,特地来找我给你递台阶。”
被她说中,余沙又觉得有些羞恼了,却也还是犟着不肯说话。
真的是臊得慌。
旬二教训他:“我说哥哥啊,你心软就不能说句软话吗?张口就是什么萍水相逢。明知那关家哥哥那么在乎这事,还张口闭口一个人死了,我若是他,也是要和你生气的呀。”
余沙自知这事上他有些理亏,却也不觉得全是他的错,争辩:“你也看见他那样子了,明明是为了密函一事来的,心思却全然不再这事上!再说了,我人都救回来了,我难道还能赶他出去?”
旬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这话听着像是你为他好呢。本来做什么,帮什么,就是各自愿意的事,你要追查密函的事,可以。他非要去给余少淼送死,难道就不行?怎么现在反倒是哥哥你一副上赶着想去帮人家又别别扭扭的样子?”
余沙被说得泄了气,逞着最后的强:“那难道我能帮他查余少淼死没死吗?”
旬二哼了一声。
余沙不说话了。
他和旬二都心知肚明,余少淼到底死没死,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要是一开始就和他摊了牌,现在怎么还会这么尴尬,也不知你在纠结什么。”旬二挖苦他。
“都是个死人了,还说什么呢。”余沙好歹算是说了一句真话,“何况我自己都不记得,没准是他认错了人。谁知道那披着余少淼皮的人是我还是余望陵。”
旬二面无表情:“那也得掀开幕布见了真章才知道。哥哥啊,往事不可追,你要作茧自缚可怪不着旁人啊。”
余沙听了旬二这话,坐在院落里沉默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去厨房拿了昨天取的还没给窈娘拿过去的汉壶药来。



第十五章
余沙拿着药出了门,他盘算着关澜这么半个时辰的功夫也不知具体去了凭春坊的什么的地方,就先去了窈娘的屋子。
这几日暗娼巷里除了有熟客的人,其他家都是空着的。赶巧他到的时候窈娘正在门口倚着吹风,见他过来,笑着打趣。扣、群]二,散0六[酒;二"三=酒六追)更?
“这两日你出来的也太勤了些。”
余沙假模假样地与她打太极:“这几日家用不够,也只能出来寻些营生。”
窈娘笑起来,用扇子挡了半边的脸,“确实也是,听说白天里金盏阁丢了好大的人。处置了一批门人和仆役,不若你去那里再试试,正是要人的时候呢。”
余沙无奈了,拉长着声音叫她:“……窈娘。”
“得了,不逗你了。”窈娘放下扇子,用手提了下裙摆,转身进了门,开口:“进来吧。”
余沙轻轻松了口气,跟着窈娘进了门。
窈娘这里地方小,有些逼仄。倒是舍得点灯,所以看上去也挺亮堂,后面带个小院,加上前厅左右两间偏屋,倒是也算舒适。
余沙把汉壶药放在桌上,开口:“蓝蝎子让我给你带的话,‘命就一条’。”
“知道了,啰嗦。”窈娘答应着,也没急着把药收起来,又把一把摆在凳上的琵琶重新收回几上,“别学那些人叫她蓝蝎子,人有名字,叫蓝百灵。”
余沙其实也是头次帮窈娘带这个东西,原只是当个借口,倒是真不知道那大夫的姓名,好奇道:“那怎么喊她做蓝蝎子,我听巷口的相家说起时,还以为是个男人。”
“一个既不能欺辱,也无法引起欲望的女人,不就是个男人吗。”窈娘闲闲地回,开口问:“早前听旬二又弹起琵琶来了,你那屋里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余沙不想多说,“倒是有一事,若是凭春坊后几日谁家传出消息多了个貌美的男人,还请窈娘告知我。”
听了这话,窈娘眉毛挑的高高的,颇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余沙,奇道:“你不是喜欢女娃儿的,也学那些个世家公子哥浪荡起来,要试试南风了?”
挺正经一找人的事,没想到被窈娘说成这样。余沙大窘,忙辩白起来:“您想哪里去了?!是找人!还有那什么女娃儿的,平时他们乱传乱说就算了,怎么您也来说我?”
窈娘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余沙这番辩驳。余沙瞧她这样子,算是放弃在这人面前洗清自己了。只希望她打趣归打趣,别忘了帮他找人才好。
就算是都是自立门户的暗娼街,其实也是有等级之说的。谁的客人是什么来头,谁的客人多些。这些细微之处的差别都可以从暗娼的气度人脉乃至屋子里用器摆设看出来。
可就算如此,窈娘在其中也太个别了。暗娼多是年纪到了离开妓馆的人,或是不想失去良民身份,却又没有其他赚钱来路的寡妇。这样的人,再有脸面,也是万万比不过那些在楼里正值青春美貌的姑娘们的。
唯有窈娘,就是整个凭春坊里也是算得上的人物。路子也通,哪里都能说的上几句话。
也只有她帮忙,不管关澜被拐去了什么污糟地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来。
想到这里,余沙心里稍微安稳了些,关澜路数太胡来,偏偏又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虽然有些时候显出一种大智若愚的透彻来,在‘余少淼’一事上又轴得惊人。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过他也就是这般想,倒也没真觉得就这么会功夫能惹出什么。
余沙和窈娘交代完,又打算着去主街上看看,出了门,却正巧遇上个挨家挨户乞讨的乞丐。看上去年岁颇小,不知是家人死绝了流亡至此的,还是被人牙子拐了之后逃了的。又或是,被人控制着,故意放出来讨饭的。
余沙看着那小乞丐因为饥饿而凹陷下去的脸颊,心里忽然冒出了一阵没意思来。
世人总说漓江繁华,江南巨富,天下钱财汇聚金盏阁。日日夜夜,人眼里斗鸡似的只看着那李王府金盏阁的滔天富贵,谁都没想到往身边多看一眼。
若是看了,又怎会不知道,这天下有许多人,已经活不出来了呢。
-
“川上泛金盏,载得财神来,说的就是金盏阁和余少淼。”
引关澜进了妓馆后院的一间厢房,那龟公给关澜倒酒,顺便说说一些和余少淼相关的皮毛事敷衍他。
按理来说关澜进了妓馆就该露出本来面目才对,只不过一来眼下不太忙,二来是关澜如此好的面貌,要是动手的时候折损了,岂不可惜?
于是那龟公索性用了土法,找老鸨匀了个房间出来,要了加了料的酒。准备把人灌醉了再行处置。
可谁知关澜酒量颇好,一二杯下肚都没什么表现。那龟公一面腹诽这老鸨怕不是给了他假酒,一面只好多说些话哄他多喝一些,自己也顺道尝了几杯解馋。
“那是有钱啊,真有钱。”龟公说,虽说是敷衍,语气里却难免露出些许艳羡来:“郎君白日里见到有金盏阁的弟子巡街没?那通身的气度啊,嚯,还不就是一身的绸缎皮包出来的。那纹样,那做工,一套下来,少说也要绣娘做个一旬,这可都是钱啊。更别说那阁主穿的衣服了,那衣服上面的鹤竟像是长在衣服里的,既不是绣也不是画,这都是金盏阁才有的手艺。”
原先只是用来唬关澜喝酒,说着说着那龟公自己却起了谈性,越说越多:“这其实都不算什么,人钱多的都用脚踩啦!你见过金盏阁门口那块鹅卵石地没?那可都是专人养出来的!锦亭山上最好的一汪泉水,那溪里还有娃儿鱼,别说漓江,整个江南郡都不见得有几尾,全都在那溪里头了。养出来的石头还要筛出个头颜色差不离的,一块块摆出样子来。就这么一小片广场,修了得有十年,虽说看着就是块石子地,里头那个讲究劲儿啊,我看天底下也就他们家了。”
关澜默声喝酒,听着人继续夸夸其谈金盏阁的富贵,随口接话:“我从外面来,也去过定州。两厢看来,漓江倒是还富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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