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念锦一喜,仰起脸来冲他用力点了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惹得上官锦不由牵起嘴角。
“好,”他说着就拍拍手,外面走进来几个小厮垂手侍立,“公子。”
“带他下去沐浴,把头发梳上去,换身男装,”上官锦顿了顿,“既是非男非女的身子,那从今以后,就当男人吧。”
第二章 哑奴
那些小厮恭恭敬敬地领了命,可床上的玉念锦却还是怯怯不敢动,仿佛是对方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上官锦心情不错,难得地对这个小乞儿多了些温柔,软声道,“跟他们去吧,有我在呢,不用怕。”
如此,玉念锦才磨磨蹭蹭地系好衣带,小心翼翼下床套上自己那双破得能露出脚趾的鞋子,拖着脚步跟那几个小厮走出暖烘烘的屋子。
外头又飘起了雪花,玉屑似的纷纷扬扬,玉念锦不由得打个颤,将衣服又裹紧些。他一面跟前面的小厮沿着回廊往外走,一面打量起这天下闻名的上官府来。上官府世代经商,几乎把控了中原的经济命脉,被称作天下第一豪族,财富难以估量,说是富甲天下也不为过。产业生意遍布中原各国,上至钱庄酒楼,下至青楼赌坊,无一没有他们的势力。
因此,虽然中原各国重农抑商,可为着上官氏手中五湖四海的人脉,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政客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也就是因为这样,上官氏的宅邸堪比皇宫,雕梁画栋、蘅芷回廊自不必说,檐角挂着的铎铃都是金玉打造。风一吹那声音叮叮当当,又脆又响。
到了下人们住的地方,虽不及主屋豪华,倒也干净别致。屋里已经有人备下热水和新衣服,那小厮引玉念锦进屋,便道,“就是这儿了,你自己收拾吧。”
玉念锦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算作是感激,可他不笑还好,这一笑露出两个梨涡来,更显得他姿色动人。小厮便被他这一笑勾起了些歪脑筋,方才他也听人议论,说公子捡回来的这个小乞儿是个不男不女的。
不男不女的人,简直世所未闻,他不由得往下瞥玉念锦被衣服遮住的身体。玉念锦也是警觉,把衣服拉得更紧,扒着门框躲到门后面,朝外面指了指。
“哎,我这就走。”小厮盯着玉念锦看了好一会儿,佯装要走,却揪着玉念锦稍稍放松的时候一把关上了门把玉念锦按在地上。
玉念锦吓得瞪大眼睛,登时挣扎起来,可这小厮平日里干的都是笨重的粗活,又怎么是他这饿了好几天的人能顶得住的。
“小哑巴,你喊也喊不出声来,给我看看你下面,我就放过你。”小厮死死按着玉念锦撕扯他的衣裳,玉念锦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拼命摇头护着自己的衣襟。
那小厮情急之下甩了他两耳光,只待玉念锦一脱力就把他的衣襟扯得大大敞开。又脏又糙的手在他胸前揉了一把,而后顺着他的腰去扯他的亵裤。玉念锦挣脱出一只腿来要踢他的命门,谁知反而被他握住脚踝动弹不得。小厮的手已经扒下他的亵裤,玉念锦挣扎着挺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狠狠心,一头碰上身后的门柱子。
“砰”的一声,额头上就见了血,顺着他枯瘦的脸颊缓缓滑下。
那小厮慌了神,松开玉念锦就跑了,连门也顾不上关。
呼呼的冷风直灌进来,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雪粒落在脸上,刀片一样刮着生疼。玉念锦无力地躺在地上,摸摸索索地将裤子往上提,上衣被扒拉得松松垮垮他却已顾不上了,青砖地冷硬,寒意浸骨。
他连发抖打颤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勉强抬起僵硬的手挡住自己的身体。温热的鲜血淌进眼睛里都已经变得冰凉,他眨眨眼,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来他才知道,上官锦找他的时候,那个小厮因为太过害怕被上官锦看出异样。上官锦不仅亲自到下人住的地方把他抱回自己的明禧阁,连那个罪魁祸首也在上官府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上官锦那晚上可谓是震怒, 奴婢小厮乌泱泱在院子里跪了一地,雪落满肩了也没有一人敢出声,生怕惹恼家主也要被拖出三门外打死。
上官锦贴身服侍的碎玉更是疾言厉色,“公子说了,玉念锦以后就是在明禧阁伺候的,若是再有人心生邪念出了什么差池......诸位都是上官府三代家奴,一家子的性命都是公子一句话说了算的,且好自为之吧!”
那些人跪得久了,说话的声音都打颤,却愣是一点儿怨言都不敢有,只能恼恨那个不知死活的蠢材连累他们在这里受苦。
玉念锦头上的伤口倒不深,只是血流得有些多,因此就算醒来后也一连好几天都昏昏沉沉的,身边服侍的人一个个小心谨慎,连床也不敢让他下。
玉念锦本也不是多矜贵的身子,他只是想见上官锦,一刻见不到就心里发慌。可上官锦自有上官锦的事要做,哪有时间来管他?玉念锦自打醒过来之后心里牵挂得紧,可不能言语,比的手势人家也看不懂,连句话也传不上,就只能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找他。
上官锦如今是上官府的家主,上上下下的生意都要他经手,一日到头也没几个时辰在府里。可也许就是两个人有缘分,玉念锦一个人晃晃荡荡去到前厅的时候,正好听见上官锦的声音,就顺着摸了过去。
他正在和人谈正事,却依旧非常警觉,话说到一半便撇下诸位大掌柜开门,见是玉念锦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由皱起眉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
玉念锦喜上眉梢,嘴角都扬了起来,露出细细白白的几颗牙齿,可没等他比完手势,上官锦就不耐地打断他的欣悦。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他声音冷淡如冰,玉念锦便耷拉下眼角,方才的欢喜碎了一地。说话间有小厮上来拉扯他,他见到这些粗壮的男人心里犹自发怵,立刻抱住上官锦的手臂躲到他身后,用力摇着头。
“你这是......”上官锦轻叹声气,“别闹,待会儿去看你。”
玉念锦依旧揪着上官锦的袖口不松手,仰起脑袋看他,澄明的眸子像是被春风吹皱的湖水,在上官锦心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末了,反而是上官锦妥协退让,牵起他的手领他走进书房,自己端坐到书案前,把墨汁未干的砚台推给他,“会研墨吗?”
玉念锦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捋起袖子露出一截雪色的细腕,拾起一边描了残雪疏梅的墨锭。墨汁随着他的动作融在清水里,透过雕花小轩窗的阳光落在墨上,泛起青紫色的微光来。
他低着头,松松束起的头发便垂了一缕在额前,虚虚掩住他认真的神情。上官锦只无意瞥了他一眼目光就再无法挪开,不由托起下巴一本正经儿地赏起美人研墨图,也不管那几位大掌柜还杵在书房里。
玉念锦许是察觉到上官锦炽热的眼神,虽然不敢抬头,脸颊却悄悄晕起一抹红霞,本就清丽的容颜更添一抹艳色。
一个眼尖的掌柜站不住试探地唤了一声:“大公子?”
“回去吧,把账本留下。”
上官锦随意摆手,人便如获大赦一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书房,顺手带上了门。听见关门时的“吱嘎”声,玉念锦的手微微一颤,墨锭碰撞砚台发出一声脆响,纤白如玉的指尖也不小心沾上沁着油光的墨汁。上官锦蹙起眉尖,解下腰间的帕子去帮他擦手,却吓得他拼命往后缩。
“怎么了?”
上官锦的语气有些不耐,玉念锦便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登时动也不敢动。他张口似要解释,偏又发不出声音,急得小脸通红。上官锦抬头看他这副模样,稍一细想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放软声音换了一种问法:“你害怕?”
玉念锦点点头,上官锦便又问:“是怕我吗?不想让我碰你?”
玉念锦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极缓慢地将手掌摊开递到上官锦面前。上官锦就着光一寸一寸细细去看,才发现玉念锦的指腹上尽是小红点,像是被针扎过的。
针尖刺破皮肉最难留疤,他只知道皇宫里惩罚犯事的宫人会用这样细碎的功夫去折磨人。十指连心,疼入骨髓,偏又留不下什么证据,难以追查。
可玉念锦手上已经留下伤疤,那他到底疼过几千几百遭呢?
他心蓦地一揪紧,“谁弄的?”
第三章 报恩
玉念锦自是无法回答,咬着嘴唇打了个颤,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上官锦见他眼眶微红便不再追问,只轻轻将他的手温柔握进掌心,许久才摩挲着他的手背渺渺一句:我……我现在可以好好护着你,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
“啪嗒——”
水滴落在书案上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玉念锦慌忙去抹眼泪,泪珠子却反而越抹越多,根本止不住。他哭起来尤为好看,像是春潮梨花带雨浓,叫人不由得蹙起心尖尖。上官锦心中一荡,偷偷把“心疼”化作火星,一把将人拽入怀中反身压到书案之上。
玉念锦满面通红,泪盈盈地望着上官锦,鸦羽般的眼睫一颤一颤,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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