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衍将摇摇晃晃地叶孤云交到一脸嫌弃的二八手上,嘱咐道:“你家大人喝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别麻烦巫大夫了。”
哼,他没有良良,叶孤云也必须独守空闺!
快三更天了,不知道良良忙完了没?
崔呈衍本来赌气想直接回去,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转悠到了崔家米铺。
铺子的门关着,但是里面还亮着灯。他贴着墙壁,想从窗户那探探情况——
“什么人!”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崔呈衍的酒醒了一半。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来人压在了墙上。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人义正言辞地说着,崔呈衍却觉得莫名有些熟悉。“说!是不是想来偷东西?我告诉你,青州知府崔大人可厉害着,我把你送去衙门……”
崔呈衍被按得动弹不得,他苦笑道:“我就是青州知府……”
“冒充知府大人!罪加一等!”
“疼疼疼!”
崔呈衍的胳膊都快被温良扭断了,他心中又喜又愁。
喜的是,良良的警惕心如此之强,还这样维护他……可愁的是,夜色只不过是深了些,良良竟然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良良,”他闷闷道。“夫君盗窃,为人妻者要连坐的。”
“啊?”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温良才发现自己以为的匪徒,竟然是他夫君。
“对不起!对不起!”
温良赶紧松手,为崔呈衍拍拍衣服上蹭到的灰。
“子行,你怎么……”他刚想说你怎么在这,可扑鼻的酒气让他嫌弃地站远了些。
“去喝酒了?”温良捏着鼻子,“赶紧回家沐浴吧。”
崔呈衍更郁闷了。
刚才温良从侧门出来都没认出来他,现在还嫌弃他,他这个夫君当得好失败。
温良看他不动,以为是喝多了懵了,便去拉他——
“你——”
后背撞在墙角,发出一声闷响。
屋里的伙计以为先走一步的温良出了什么事,便高声问道:“老板?!”
温良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回复了他们:“没事!外面太黑了不小心撞墙了……”
“那老板路上小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做好了再去休息!”
安抚好伙计,温良才低声对压在他身上的崔呈衍说:“发什么疯!”
要是让伙计们看见了,指不准明天会多出什么奇怪的传闻。
崔呈衍将下巴搁在他的颈间,闷闷道:“我不高兴。”
他崔小公子什么时候高兴过?
温良拍了拍他的背:“夜里太黑了,我没看清。”
算是为刚才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可崔呈衍还是不高兴:“良良连我都认不出来,我伤心。”
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温良知道他这是酒劲上来了,开始耍小孩脾性了。
“我错了。”温良回抱住他,小声说。“咱们回去说吧,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你可是英明神武的崔大人,不能在百姓面前折了面子。”
又是这样。
崔呈衍将他抱得更紧了,埋怨道:“你每次认错都很快,可我总觉得,你好像在哄小孩子。”
“良良,”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把温良吓了一跳。“我不高兴!”
“小点声……”温良生怕伙计们突然走出来看看情况,这他就完了。
崔呈衍蹭了蹭他的脸,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喝酒。”
崔呈衍的酒量比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好了很多,但酒品还是那样,喝多了之后就会变身崔五岁,尽做些叫人尴尬的事情。
温良只得哄着他:“那是为什么呀?”
崔呈衍偏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你问我,我就要说吗?”
温良无语。
欠抽呢这孩子。
温良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想劝他快起来一起回家。
可崔呈衍就跟没骨头似的,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挤。
“良良,你猜呀!”他眼中带笑,像极了崔五岁的时候。“你!猜不着!”
果然,一喝醉就放飞自我了。
“爱说不说。”温良偏过头,不去看他。“看把你能的。”
谁知崔呈衍便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
哦不,说吻不恰当,应该是舔。小孩舔糖人那种。
“盖章。”崔五岁说的理所当然。
温良被他撩拨得气息不稳,心中好似烧了一把火。
彼此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崔呈衍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了他的情绪。
“你的心跳,好快。”崔五岁贴着他的耳朵,低笑道。“不过,我很喜欢。”
温良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是吗?”
崔呈衍吻上他的唇角:“是的。”
“这儿,我也好喜欢。”
老夫老夫了,还搞什么欲擒故纵。
崔呈衍轻车熟路地撬开温良的唇,吻得他不自觉地搂住了崔呈衍的脖子。
唇齿间故意压低的喘息,惊喜又刺激。
温良其实很怕被人撞见,但他也知道,都这个点了,街上除了更夫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铺子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了,伙计们细碎的说话声也不见了。
温良的心悬到了极点——
他们该不会要出来了吧?
可崔呈衍却仍霸道地在他的身上攻城略地,撩起一处又一处的火。
羞耻心上头的温良想推开他——
“唔!”
崔呈衍冷不丁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疼得他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伙计们都走后门,别以为我不知道。”
借着月光,能看到崔呈衍脸上那宛若胜利者的表情。
温良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这人根本没醉!
“你唔……嗯……哈……”
羞愤的话转为婉转的声音,既然温良害羞,那他们便进去就是了。
温良出来的时候忙着捉贼,侧门只是虚掩着,还没来得及关上。
铺子里静悄悄的,伙计们真的都走了。
温良衣衫半褪,气喘不止。
已过子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七月七……乞巧节。
“喂,子行。”他勾着崔呈衍的脖子,眉眼中含笑。“夫君盗窃,为人妻者,真的要连坐吗?我怎么记得……”
律法中,真的有这一条吗?
崔呈衍抽掉他的腰带,眨了眨眼:“大齐律法中,是没有的。”
“但是在我这,就有。”
他吻在温良的眼角:“不仅如此,妻子盗窃,夫君也要连坐。”
“什么?”
“你这个偷心贼,”崔呈衍低低地笑了声。“本官判你,终身监禁,不得减刑。”
馋了这么久,终于大快朵颐。
改天再找叶孤云喝酒去,顺便嘲笑他。
崔呈衍如是想着,身体力行地践行着什么叫做,他,不高兴了。
“乖,好夫君这就疼你。”
乞巧节的活动,这才刚刚开始。
第87章 到底是谁在吃醋
崔呈衍发现,这几日的温良有些古怪。
先是跟小玉神神秘秘地去了城郊,后来就干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问小玉她也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只叫少爷别担心。
崔呈衍想,他不担心才怪,良良背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莫非……真的是在为他准备惊喜?
“咳咳……”
天气越来越冷了,炭火总跟不够烧似的。青州城的冬天没有京城冷,再加上最近几天总挑灯夜读,一时伤寒也在所难免。
崔安听到他咳嗽,便火急火燎地去煮姜茶,还不由分说地就往他的手里塞了个暖炉。
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良良和小玉在外面摆摊受不受得住。
崔呈衍写累了,看着窗外的飘雪出了神。
在青州城里,是很难见到雪的。
他看着手里的暖炉,突然起了兴致,想去外面走一走。
着崔安在厨房里忙活,崔呈衍留下张字条便出去了。
如果给良良一个惊喜的话……
可是当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温良摆摊的地方,却发现温良和小玉今天根本没开张。
崔呈衍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既然没摆摊,那良良和小玉去哪儿了呢?
结合这几日的反常,他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小玉这个二五仔,是不是暴露了?还帮着良良一起隐瞒?
崔呈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竟到了庆王府附近。
这边的店铺都很热闹,他看中了一块暖玉,搁手心里能发热的那种。他想买回去送给温良,好让他摆摊的时候能暖和一点。
可就在付钱的时候,崔呈衍去却发现,庆王府出来的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爷,这玉您还要吗?”掌柜的看他望着斜对面的庆王府出了神,忍不住提醒道。
珍宝阁里的人很多,后面的人都赶着排队结账。
“要!怎么不要。”崔呈衍如梦初醒,赶紧掏银子结账。
奇怪了,良良和小玉……怎么会跟庆王府的人扯上关系?
庆王府的掌权人就是世子爷慕远枢。上次在芳菲楼,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慕远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