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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瘫了怎么破 (一盅茶叶)


  换而言之,他会早死。
  谁不怕死呢。他肉体凡胎挨得住刀光剑影,挨得了阎王的三更死吗?是人谁没有私心,谁不想安稳一世、子孙满堂。他还想多活几年。
  直到这段话,秦冉才知道面前的大夫认真了。
  可自家门前雪上霜,只有自家知道心肝脾肺的痛楚。秦冉手心里残留叶秋“可信”、“不会”字字笃定的宽慰话,游移不定。真的不治吗?拖着一身伤痛终老会不会后悔?秦家满门忠烈的名声真要毁在自己手上?……
  每一自问自答不可言说,翻过去的叫槛,翻不过是劫,到底他自己把自己说通了:想好了,有病得治呢。
  叶秋目光落在秦冉平静淡然的侧脸,眸中波澜起伏。
  云中子一字一句:“心甘情愿?”
  秦冉笑道:“绝不后悔。”
  云中子扶掌大笑。
  这事儿就算成了。
  ******
  这是一片冰天雪地。
  刺骨的冷意顺着袖管往秦冉身上钻。他走在空无人际的雪地里,天地一片白茫茫,身侧却有一株红艳的腊梅。
  秦冉很冷。
  他的发上结了一层薄冰,手脚僵硬,挪一步都费力。秦冉望着这株梅花,眨了眨眼睛,雪花从眼睫掉落,融化了,在下颏聚成水滴落下。
  梅花映在他眼里,很暖。
  他想过去。
  梅花的花瓣落到他的眼前,秦冉伸出冻得青白的手接住了。花瓣烫得他手心一痛,颗颗血珠汩汩冒出,落在雪地里成了一瓣瓣腊梅花。
  血色的腊梅,腊梅色的血,秦冉眼里有些茫然。
  满树的腊梅花纷纷落下来,烫得他浑身发抖。身体的疼痛使他蹲下身抱住自己,身下的大片雪地渐渐染成了深红色。
  红色铺开,延伸,铺开,延伸……形成了一片红莲业火。
  熊熊业火燃尽腊梅树,烧灼雪色大地,将秦冉撕成两半,残忍地挑出他的灵魂,一寸寸撕裂再漫不经心化为缕缕灰烟。
  孤独入骨的疼。
  疼痛让他恢复了些许意识。
  一股炽热在体内蛮横地冲击他脆弱的五脏六腑。秦冉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心脉,七筋八脉在寥寥无几的真气冲击下轰然碎裂,脑海顿时掀起一波又一波撕心裂肺的疼痛。
  秦冉抬手直直朝向自己的天灵盖——他要自戕!
  “别让他动!”
  李琳琅眼前一花,就看到叶秋眼疾手快挡在他身前。房间里热气不散白雾茫茫,在他所站的位置刚好窥见侯爷死扣住叶公子的臂膀,隔着一层衣料指甲生生翻起叶秋的皮肉。
  约莫伤的他人不心疼,他好像看见侯爷用上了嘴……
  不是当事人的他都觉得牙酸肉疼。
  人仰马翻中云中子银针稳稳扎进秦冉的百汇穴。秦冉遽然仰头,呕出一口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这才攒足力气睁开眼。恍惚闪过叶秋模糊不清的影儿,手一松,折腾人半天的祖宗又晕过去了。
  李琳琅大惊:“爷!”
  “嘘……”云中子不耐烦道,“没死呢,黑血呕出来是好事。后面呕血还有呢,别老一惊一乍的,我都一把年纪了。”
  云中子取出银针,颇不争气地看着叶秋:“明儿起采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琳琅忙道:“我来,我可以的。”
  云中子对他吹胡子瞪眼:“药材你会认吗?”
  李琳琅:“……”真不会。
  云中子挥了挥手,颇觉一个两个都让他头大,心烦道:“没事了,该干嘛干嘛。”
  李琳琅送走了云中子,回身看到叶秋从药桶里抱起昏迷不醒的侯爷,那句“我来”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怎么也说不出口。
  侯爷和叶公子之间无比和谐无比诡异的氛围绕住他,李琳琅脸一热,收拾零星残余后坐到台阶上,迎着月色吹冷风。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八哥鸟落在李琳琅的肩膀,一人一鸟默默望天,颇为凄凉。
  脸埋进他怀里的秦冉衣衫散乱,叶秋垂了眼,能看到秦冉身体上刀头滚过的累累伤痕。
  每一道经年旧伤都告诉他秦冉在生死边缘游走,曾经的浴血搏杀又是怎样的惊心动魄。鲜衣怒马的少年一去不返,留给他满腔沉甸甸的刻饥刻骨。
  两人重逢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为——相思入骨,走火入魔。
  大概失而复得,所以秦冉在他心底的分量格外珍重些。
  他环抱这具温热肉体的手轻轻颤了颤,再缓缓抱住,搂紧了,朝房间走去。
  他坐在床边轻轻托起秦冉的头,解散他的发带,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到两边,再慢慢擦干。
  大概是弄疼了,秦冉不舒服地偏过头。叶秋停下来又将他蹙起的眉心抚平。
  秦冉其实是个非常独立又自由的人,不愿,也断不肯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束缚。他收回真灵银线,蹲下身执起尚在昏迷的秦冉的手腕,眸中挣扎一番,代替真灵银线缓缓系上一条红线。
  红线贴着秦冉手腕素白的肌肤隐没不见——不会被发现。
  疼痛中的秦冉五指曲起,未掐进掌心当机被叶秋五指扣住。叶秋仰头,但见阵阵豆大的汗珠顺着秦冉额角流进颈间,打湿了两鬓。因为痛苦难忍,秦冉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得可怕。
  叶秋眸中波涛骇浪泛起,又缓缓往下沉,沉了目光。他痛苦地俯下身,鼻尖贴着秦冉的鼻尖,和他十指相扣,扣紧扣死了,隐忍而克制地道:“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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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里有一株腊梅。
  天清气朗,梅花开得正艳,某人托了病号的福,优哉游哉地赏梅花。
  这么好的花,应该有好酒相陪。
  秦冉这么想着,就有人过来了。
  李琳琅道:“爷,给。”
  秦冉目光落在梅树上,接过碗来下意识地抿了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在他嘴巴里扩散开来,秦冉皱了眉,陡然反应过来道:“这是什么玩意?”
  李琳琅乐呵呵地道:“云大夫配的药。”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偏偏给侯爷一碗黑糊糊重口味的东西,真不知是不是存心气人。
  李琳琅又道:“云大夫说爷现在要静养,七天以内都不要下地走动,还有吃食清淡,禁酒禁……”
  秦冉:“……”
  好不容易清净几天,现在倒好,没了个燕大夫,又出来个云大夫,秦冉无可奈何,低头喝药,装作耳聋听不见。他舌尖触到药汁,又被这味道冲得头晕眼花,简直想砸了药碗走人。
  他抬起眼来道:“你不是不喝茶吗?”
  李琳琅道:“渴了,看到屋里有,就顺便倒了一杯。”
  李琳琅不喝茶,那么屋里的茶便是叶秋泡的了。
  秦冉道:“你家叶公子去哪儿了。”
  李琳琅忙不迭一口茶水喷出来,呛声道:“爷,咳咳……叶咳叶公子不是我家的。”倒像是你家的……
  这话说得直白,秦冉偏头有些忧虑看李琳琅,不知他听进去几分。


第二十章 落叶秋风
  秦冉“哦”了一声,无甚反应:“那叶秋去哪儿了。”
  “叶……公子一大早就被云大夫叫走了。”
  没事云中子叫叶秋做什么。
  秦冉倒是想问,又觉得自己过分关心太过奇怪,就按下了。他看着李琳琅擦了擦衣服的水渍,回屋再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几口就没了。
  牛饮,对花酌茶,真真大煞风景。
  李琳琅道:“爷看我作甚?”
  他啧了一声道:“没事,你继续。”
  李琳琅看了一会儿腊梅,突然出声:“这梅花真漂亮,京州都没有这么好看的腊梅。”
  秦冉道:“你人在这里老想着京州做什么?”
  李琳琅道:“我想寄回京州去。”
  秦冉奇道:“寄回去做什么?”
  李琳琅道:“给燕琛。”
  这倒有点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的味道了。
  秦冉觉得有点意思:“燕琛还在不在京州都说不定,就算寄回去他也不一定能收到。”
  他看到李琳琅眼里有些失落,又道:“用驿站有点勉强,试试带封信?”
  “带信?”
  腊梅花瓣飘下来,秦冉伸手接住举给他看:“用这个。”
  秦冉这个家伙,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当下说干就干。他让李琳琅准备笔墨纸砚,又摘了一些腊梅花瓣,帮不上忙的李琳琅就在一旁打下手。
  秦冉花了大半天时间做出来的东西,成品十分感人。
  李琳琅道:“爷做的什么?”
  秦冉吹了吹信纸上的腊梅汁,颇有成就地道:“梅花笺。”
  秦冉不知从哪儿偷来的药钵,让李琳琅将花瓣捣碎了,加点杂七杂八的东西合成红艳的浓稠汁液,取出来,染在信纸上,倒也像那么回事。
  然而也就像那么回事。
  秦冉沾了一手的红色汁液,手按在信纸上就是一个指印,连连续续染坏好几张信纸,难得有个看得过去的,七七八八的也被侯爷毁得不能用。
  秦冉大概也觉得自己真不是这块料,还是转头去问李琳琅:“怎么样?”
  李琳琅勉为其难道:“还好。”
  秦冉嗤笑一声:“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还好又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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