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证明你有更多的价值,否则除了铺床本王还能安排你干什么?”轻描淡写,威压十足。
炎燚的鼻尖贴近受困人的脖子,披散的垂坠长发间露出微红的皮肤,散发出宁神花的香气。这副文质彬彬的身躯实在无法让他感受武力获胜的快乐,炎燚愈发烦躁。他把脸埋进面前的头发里,笼罩在宁神花,酒精和清爽的个人味道的混合体里。
他的未婚妻曾经也喜欢用宁神花的香水,但什么时候起那淡雅的香气逐渐被血腥味代替。他虽然没有喜欢过她,但从没怀疑过她的忠诚。直到五年前的铁棘谷伏击战前夜,三九的天,他的心像被熔岩浇透。
他的父王和母后也是政治联姻,可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母后说帝王无情,他注定是不会有真爱的。他也不要什么爱不爱的,可到头来发现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一人作战,未免心酸。
她曾经也是稚嫩纤细的,她宣誓说不会成为他的弱点,要成为他的护盾。她变得越来越强,而他觉得越来越烦。他们都塞给他不想要的,都说这是为他好。他们说吾王万岁,可大部分人都想他死。
“救,命……”肋骨要断了!腰要断了!水淼痛苦的直喘,拼命挣扎着。
暴君终于冷静下来,放开了他站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般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去铺床。”
谋士跪在地上一边喘一边站起来,踉跄的往里间走。脑子里的酒精被挤出去了,身体还醉着。他抖抖索索的铺好了床,又回转身来请示领导。
“暖床。”
炎燚扔下两个字就走出去了,在门外听莫羽汇报着什么。
水淼脑子空了。
大概是字面意思。可是他不觉得炎燚怕冷。他犹豫了一阵,钻进被窝里,还给炎燚留了位置。无论如何他都反抗不了。季度死了,只要能出王宫,马上就逃回钺国。白天太焦虑没有补够眠,在温暖的被窝里,酒精又回到了脑子,昏暗的灯火也没能阻止——他不小心睡着了。
炎燚回到床边,站立了片刻,上去。他从头到脚的在谋士身上摸索了一遍,确认没有暗器,才躺下来。这次小子没有叫大王。他究竟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在假装?
一想到自己在关注这种无聊的事情,炎燚又莫名心烦。
宽大的方领躺着就没了形,露出一片白晃晃的肩膀,没有伤疤,也没有向谁显示忠诚的标记,这小子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炎燚安心的把头靠上那片空白地,把他的身体禁锢在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笼罩在舒适的气味里,沉入了睡眠。
次日早晨,小谋士又是在君王的摇晃中醒过来,宿醉的头还疼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慌。但炎燚神色如常,一言不发的出去了。宫人和侍卫接着进来侍候他洗漱。
看来晚上不用再来受审了。
但想起昨天暴君已经表态,就看他什么时候招供,招供什么内容,来证明他的价值。
水淼更愁了。
小厮看他扶着腰一副疼痛的样子,很是同情:“公子还要出去吗?还是歇歇比较好吧?掌事给的药……”
“用不着!我这是昨晚让人给揍的。”水淼翻了个白眼。他走出去花园里转了一圈,看看哪里可能逃出去,可那宫墙极高,四角哨塔上都有弓兵巡逻,就放弃了。他让小厮去御厨和库房观察了一下,进出的物品角门侍卫都要搜查,包括泔水桶都插铁棘进去搅,又只能放弃。
看来要完。炎燚这样渣,估计招供以后自己也凉了。不招吧,想到暗察院的审讯室,想到下狱,他现在就开始凉了——四肢和心口都感觉被刺骨的寒冷包围着。
何况他没什么可招供的,他是真的没有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到暴君的视角就感到痛苦。还是写小谋士比较快乐。
第7章
常务掌事又来了,说是他的皮衣下狱给下坏了,陛下再赏赐一套,让他挑喜欢的款式。水淼翻着设计图册,随便挑了一款,这估计做好了自己都没机会穿了。可怜的小动物。
这个炎燚也是奇怪,为什么要装出宠爱自己的样子呢?明明关起门来不是狠揍就是刑罚。许是他不想让觊觎钺国的事走漏了风声?但是好龙阳这种事……就这架空王朝看着也不是蔚然成风的样子啊,名声就一点不重要了吗。
他头痛不已,早早上床睡觉。
谁知将近午夜的时候小厮进来叫醒了他,说是族案馆的人来了,让他去国王寝殿。谋士战战兢兢的披衣出来,才知道是因为乌屿在炎燚的寝室待了两个多小时,他们觉得可能需要记档,就让他过去确认盖印。水淼气的半死,又不得不去。
到了寝殿走廊,远远就看到乌屿在外面站着,满脸阴沉。他正诧异,这时国王寝室门开了,真正的暗察院副长出来了,她仍是穿着黑底银蟒的官服,一脸愠色,气势汹汹。看到门口的乌瑶,眉头一皱:“你在这干什么?”
“……听说陛下召见你,没事吧?”乌瑶迎上去,语气透露着担忧。
“陛下找我喝酒。怎么,本官见陛下也要避嫌了?”乌屿压低了声线。
“我是怕你顶撞他。”
“不敢。”
水淼觉得炎燚也是膈应,他俩太像了,要是一不小心把大哥当老婆摸了什么的,该是有多尴尬。
兄妹俩并肩走过来,乌屿朝他点点头,冷笑着说道:“钺国佳酿不错。美人果然懂圣心。”
那么看来无事发生。水淼勉强挤个笑脸应付一下,转身跟族案馆的人说散了吧。那记档官却拿出一份文件来,说是上两天的记录,让他补盖章。水淼愣了,那意思是他的记录?冤枉啊!
“不必,我和陛下什么事都没干!再说了,我是男的……”
“知道大人顾及颜面必是不想承认的,但还是要有记录的好,”记档官声气官腔拿捏的比他还足,但马上又凑近了小声说:“否则会引起陛下能不能人事的疑问,这就不好了。”
好大一只死猫啊!这是逼着他吃的节奏啊!
水淼回到偏殿,一路上看了许久墙头,连片能遮掩的树影都没有,终是无望,心中郁郁。
第二天上午,水淼睡到日上三杆,反正除了等死无事可干。小厮看他无精打采,就安慰说:“陛下只是一天没有召公子,不一定就是失宠了……”
“宠你个大头!”水淼没好气的把他拉过来,小声告诉他真相,“这事我只说与你听,别传出去了。记住,有机会赶紧逃命。”说罢又把暗察院还来的银子给了他一部分。
现在屋里无精打采的人变成了两个。
没多久常务掌事来了,带来一个坏消息,炎燚又让他晚上去侍寝。完了,这是要提审他了。
“陛下今晨盛怒非常,大家都气不敢出呢,还请大人好生安抚啊。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宫里一定备齐。”
水淼沉默,有什么需要,要逃命啊!
“想寻些有趣玩意让陛下开心,不知道能出去一趟不?”水淼咬咬牙,悄悄地的问。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大人还是向陛下请示吧。”
果然。
没办法。只能沐浴更衣,前去送人头。
水淼关门就跪下了。
炎燚看了他一眼,又用处变不惊掩盖了一瞬间的疑惑。他依旧看折子,等着小谋士自己交代。
小谋士已经复习了一遍初中课本,发现季度不学无术又怕苦怕累,兵权武艺均无涉猎,玩乐经商倒是上心。自己过去大多数时间都是帮他搞咨询,搞审计——就是翻翻账本算算水头,测测投资回报,迸迸头脑风暴。
“陛下,臣确实对西平王封地之军势一无所知,但其他方面若有陛下想问的,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心大实话一口气说完。
“哦?那边喝边说吧。本王准备了北寂佳酿。”炎燚合上了折子,走到矮几边。矮几上面已经放了几个漂亮的玻璃酒瓶和宽口大杯子,看样子是啤酒。
水淼只好走过来,在炎燚对面坐下。
“边境两城有多少人口?”北寂王还真的像拉家常一样问起了民生和经济问题。
这道题谋士懂,忐忑不安的答了。
一边喝一边聊,很快一杯酒见了底。水淼酒量差,啤酒也是一杯倒。他酒品好,醉了就睡觉,所以第二杯还没喝一半,就趴桌子上了。趴下前,还用打结的舌头劝炎燚:“炎哥,我跟你说,打仗劳民伤财,钺地北寂军水土又不服……想要资源可以发展贸易啊,专精才能促进技术发展,男主走的仁义路线,你跟他开商贸,他不会打你的,大家双赢它不香吗?”
“男主是谁?”炎燚摇他。
“不是你。”然后不吱声了。
炎燚盯了他一会儿,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
这次谋士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半夜内急醒了。首先花了一分钟思索自己在哪里。然后感觉到胸口温热的呼吸,皮肤相贴,被毛发蹭着发痒,他头皮就发麻起来。腰被人抱着,对方的一条长腿屈膝从他两腿间穿过,与他的小腿交叠在一起。他吓得几乎要尖叫起来,显然这是个活人不是大汪,而且肌肉强壮重量不轻,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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