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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玉 完结+番外 (长亭树)


  奇怪的是,云钰突然闯入,这些丫鬟倒似熟悉般半点不惊慌,他从旁经过时,这些人恭恭敬敬站起身行礼后便又坐回了原处,拾起绣面接着做自己的事,云钰视线扫过一圈,连一双好奇偷窥的眼睛都没有看见。十来载从军生涯,云钰对不寻常的事情总会提高了警惕,他心下越发觉得蹊跷,但小厮却也脚步如常,领着他七拐八绕,越走越深。
  在一架花荫前,小厮停下了脚步,回头道:“爷,绥流公子目前是楼里的管事大人,早便不在前头挂牌了,您看这……”
  云钰微微怔冷,想明白那小厮的顾虑后他便忍不住笑出声:“无妨,我只要见他,说几句话便罢了。”
  “那您便随我过来。”
  他在花荫里摸索了下,那丛密密麻麻的枝叶好似被一张锋利的刀剪从中划开,歪歪扭扭的树杈间露出一条小道,云钰跟着他走了进去,出口豁然开朗,竟然又是一方天地,且园林布置,房屋用材都比前头强出数倍。周遭景物繁复杂乱,郁郁葱葱遮在路旁,似乎设计者有意遮挡和隔离空间,云钰跟随小厮绕到一座院前,先在院内歇了待小厮进屋里通传,举目观望,而即便是他视力惊人,也只勉强看得出隔了些距离之外还有一栋小楼,且若要走过去,竟然好似绝路,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走起。
  云钰微微翘了翘唇角,再细细回想走过时的道路,一花一木都在脑海中快速成型,又在定睛细看时迅速变换,他闭上眼,耳边逐渐响起机关拨动的声响,泠泠不停,越响越快,最终撞在一起,聚成锁头落在地上时沉重的闷声。
  于兵法行阵一道,云钰绝对是不世出的大家。他解这阵看似容易,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于此道极为精通,另一方面也是因这这阵法虽奇巧新奇却还只是个雏形,且布阵的人也不是设计者本人,所以在摆放关键物件时才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云钰看来,这阵处处都有破绽,而最不该的是这阵原应该是石阵,却不知为何用了花木,以至于不伦不类,大打折扣。
  他心下惋惜,又见猎心喜,忍不住便代入自身,要去揣摩和完善这个阵法,正思索着呢,却听得小厮出来迎接,唤道:“爷,您请进。”
  云钰站起身,帘门打开,他跨步走进,刚进屋便闻得满室馨香,那甜香和多年前一样馥郁,屋内的人也和记忆里的模样相差不大,依旧是秀美绝伦,身姿纤细,斜倚在榻上的姿态风流,开口便声线婉转,透着几分妩媚。
  “多年未见,云大将军您却记着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绥流当真感激不尽。”
  云钰失笑:“我在前头看着那个身影便像你,原担心你过的不好,如今看来这里却别有洞天,你也不必作态,我只不过来看看罢了。”
  “我刚刚是去前面唤了个小丫头过来,怎么那么巧就叫你看见了,”绥流摇摇头:“咱俩还真是有缘。”
  “……和当年那会儿竟也差不多。”
  他所提的事云钰也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想来,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不逢,”云钰也只得感慨,“你当时哭得那么惨,我也是好奇,想着人人都说畅春楼有美人,倒不知道美人哭起来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美。”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十几岁的少年郎打马从红粉绫罗底下穿过,突然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哭声。他一转马头,笑嘻嘻喊着:“先生,你说这是人是鬼?”
  “不管是人还是鬼,想必都长得很美。”
  云钰立刻跳下马背:“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了。”
  那男人脾气甚好,一边不赞成的摇头一边却也随着下马,牵着缰绳和云钰一起绕到后面胡同里去。畅春楼的侧门外黑乎乎立着两个人影,走近了便看到矮一点的那个正拦在门前,高一点的那个一边晃着他的袖子一边哀求。
  “姐姐,好姐姐,我真的错了啊,呜呜呜,你让我进去嘛!”
  说话的男声婉转清澈,边抽泣边哀求,带着哭腔说得极为可怜,但回话的人却凶巴巴的,明明是个女子,气势却要比那少年更盛:“你装什么可怜,绥流我跟你说,别在我面前演了啊,你信不信我揍你啊!”
  “老实说,今天偷跑去哪里了?下午楼里找不着你,欢姐她们还说你病了,幸亏是原大人不计较,他若执意叫你,你说,要怎么收场?”
  “那姐姐帮我去啊,原大人一看姐姐,哪里还记得什么绥流不绥流的……”
  “啪!”
  却是那女子一巴掌扇到了少年的脑壳上,惹得那男声又抽抽噎噎,小声哭泣。云钰看这热闹有趣,也大概猜出俩人都是畅春楼里的妓子,那少年偷跑出去半夜才回楼,结果被堵了个正着。
  “你还要看吗?”
  他冲着男人回头,也没压低声音:“我在淮安时就听说畅春楼是天下第一楼,男的女的,还要别处都没有的双喜,我总想见识一下,谁知道第一次见美人却是看美人吵架。”
  云钰那时刚过了十三周岁,也是毛还没长齐的一孩子,云家家教甚严,同龄人狎妓他却不敢去,只是心里越发好奇,站在这名满天下的第一官窑前,便也要不懂装懂做些评价。他说了这话,男人还没接,却听得抬高了的女声喜道:“淮安?”
  “我们楼里那时那么多人,天南地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可就是姐姐一个人孤孤单单,听到有个淮安的故人,就也忘记收拾我了。”
  绥流忆起那时初遇,笑道:“我就哭了那么一会儿,云将军也就只说了一句话,怎么就那么巧,正好便凑在一起去了。”
  “巧是真巧,可说是有缘,却是他们。”云钰叹口气:“先生一向温和,内里却执拗,若不是得天独厚担了那份职责,不过也只是话本上一段佳话,用不着会那么艰难。”
  绥流冷笑:“哪能呢,总要物尽其用才行。”
  云钰不便接话,注视着绥流眼角一道细长红印,半晌沉默后还是那双潋滟双眼弯了下去,好似半点不察一般另起了个话题:“我听说你给那孩子起了个新名字?”
  “嗯,让他随我姓,叫云翡,也是取美玉的意思。”
  绥流却笑了:“听这名字,倒真是像你儿子,总不会是把你要传家的名字拿出用了吧?”
  “你愿这么想也行,我也没孩子,以后也不想再伺候个小东西,云翡和先生一样好脾气,我便当平白捡个儿子好了。”
  云钰那时是当真如此想法,谁知道相处下去,原本无愧的心思却变了质,这话肯定不便和绥流说,俩人便又聊了些别的,多是绥流追问云翡的情况,又托他去坟前烧卷自己手抄的经书,这般正聊着,突然却见帘门一掀,一个双髻小辫,年岁尚小的小丫鬟脚步匆忙闯了进来,口里急切喊着:“绥流大人,那边……那边闹起来了……。”
  这日可巧是解仪之休沐,他和封霁月、虞峦三人一般要错开来,绥流也是知道的,这日便着重安排了下。绥流一要怜玉拿出“投其所好”的架势,二又想要给这初次登门的解侍郎一份意外惊喜,便嘱咐了怜玉许多。怜玉在这类事上比不得绥流见多识广,便也没主见,依他所行,导致最后解仪之进了屋,却见不得人,只有一只雪白的猫趴在地上翘起尾巴,一双眼眸湿漉漉地望着自己。
  怜玉极白,乍一看皮肉都像是白墨水里染过一般,可走近了便能瞅见白肉上泛起的青色血管和淡粉羞晕。解仪之双腿盘起坐在他跟前,伸出手指放在那双因羞意而不住躲闪的眼眸跟前,轻轻晃了晃,唤道:“怜玉。”
  “会不会学喵喵叫……叫两下?”
  怜玉晓得意思,喉头滚动下,细细一声呜咽:“喵……喵呜。”
  “不管是你自己想的主意还是有人帮忙,看到一只可爱的猫儿,我的确心里欢喜,可既然要玩游戏,我们便认真些,”解仪之不曾想多日未见竟能有这么大的惊喜,可他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取悦的,至少现在这些还不足以叫他满足,所以他笑着加上筹码:“不许说话,从现在起,不管怜玉要说什么,都要喵喵得告诉我,让我猜一猜……”
  “这是不是一只聪明的猫儿呢?”
  黑亮的眼眸里盛着懵懂的眼神,猫儿乖巧,虽迷惑却也点着头应允,解仪之赞赏得抚着他的长发,掀起青丝捏了两下充血的耳尖,又把手心顺着下颚滑过去,放在了怜玉的面前。
  “闻一闻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怜玉要想想你应该怎么做才好?”
  解仪之的手伸在怜玉脑袋前方靠下的位置,他不需要怎么动弹,只微微低头,额前便撞上柔软微凉的指腹,怜玉尝试着伸出脖颈,十分笨拙用鼻端靠近,轻轻嗅了嗅,只闻得浸淫了书墨的苦香,他晓得解仪之的体温比常人都要更低些,似乎这香也冷些,闭上眼,只去闻味道感受,苦涩清冷的墨香中浮现的却是一方古石润成的砚台。
  怜玉伸出舌尖舔着砚台的边,舌面触到的不是想象中坚硬的石面,却是柔软的肌肤,滑过分明的骨节,轻轻咬了一小口,再睁开眼,解仪之面上似笑非笑,眼里却蒙了层水雾,缥缈不明,看得怜玉不觉瑟缩了下,小心翼翼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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