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大汉一脸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
童茧只当做没看见,站在牢房外问大汉:“小平子呢?”
话一出口,大汉脸上顿时露出警惕之色:“什么小平子?小平子不就是你吗?”
童茧眯了眯眼。
大汉说的话有点矛盾。
对方见到他是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这说明他们认出来他就是他们以前的主子。
可既然认出来了,大汉却又叫他小平子。
眸光一闪,童茧继续道:“我是童茧,你们的主子。”
“主子?哈哈哈哈...小平子,不,应该叫你褚寻,褚寻,从前是我们瞎了眼,才跟错了人,现在我们有了另一个主子,你就不再是我们的主子了!”
听到这话,童茧肯定了。
大汉能说出这些话,代表着小平子是把对尤易寒说的话也跟这些人说了。
只是,为什么呢?
童茧心底升起疑惑。
按理说,这些余孽是要被处死的,以尤易寒对这些人的痛恨,不可能还留着这些人,可小平子对这些人解释了,就代表着小平子还没有放弃这些人。
按理说这些人死了,小平子的身份才能真正的万无一失。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小平子冒着危险打算将这些人留下来?
童茧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牢房。
他来牢房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小平子的破绽,找出一丝机会的,却没想到不但没有找出来,反而又多了一层疑惑。
还有就是,这些人也太容易认主了吧。
就算他之前出卖这些人的行为让这些人失望放弃他这个主子,但也没必要就这么迅速的就认了他人为主吧,还这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童茧回了自己的住处。
还没坐下来,背后就开始隐隐作痛,他似乎还感觉到了有血渗出来。
被削下来大一块肉,几乎深可见骨,十日哪里好得了。
这十日来,几乎一直在流血。
昨日小平子来时看好了些,就迫不及待让他来伺候了,估计是想要他看着他被封后风光无限的样子。
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被夺去。
童茧扯了扯嘴角。
真不知小平子为何偏偏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怨,两人同一时间出声,当时的褚寻也是个婴儿,也不能决定自己弟弟的去留啊。
童茧脱下了外衫和亵衣,摸了摸包裹着的纱布。
放到眼前一看,果然又流血了。
童茧只好拆下纱布,拿起旁边干净的纱布来,开始包扎。
只是他本来伤口一扯就动,他一个人又无法完成,尝试着自己包扎了下,却没成功。
束手无策之际,童茧忽然发现门不知道什么开了,他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尤易寒。
尤易寒看着他可怕狰狞的伤口处,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童茧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准备穿衣裳,尤易寒却快一步走到他背后,扯下他拉到一半的衣裳,看着那一处被削掉肉的地方。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尤易寒还有一句话没问。
那就是——
伤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伤的这里?
第六十一章 封后大典
一些被尤易寒忽略的地方渐渐明晰。
尤易寒又不是没脑子。
只是...
尤易寒紧紧盯着那被削去一大块肉血淋漓的后背,仿佛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童茧愣了下,紧接着用力把衣裳往上拉,盖住后背的地方。
“怎么回事与你有何干系?”
童茧讽刺道。
之前他不是没试过告诉尤易寒真相,结果呢?
所以他已经不报希望于尤易寒能发现点什么了,倒不如说,如果尤易寒真的产生怀疑才不妙。
万一尤易寒因此去试探小平子,小平子误以为是他说的,怒急之下不管不顾的杀了方伯和慎儿怎么办?
他的确是要让尤易寒知道真相。
但一定得拿出铁证如山,无法反驳的证据。
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童茧面上却面无表情的道:“皇上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尤易寒眸光闪了闪。
须臾,不知想到什么,他面色微沉的道:“朕看在童茧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作为一个奴才,更不要连尊卑也不分。”
特地来说他?
童茧扯了扯嘴角,就知道尤易寒来绝对没什么好事,亏他刚刚那么紧张。
想到这儿,童茧也不紧张了,回道:“奴才遵命。”
第一次从童茧口中听到奴才二字,尤易寒皱了皱眉,只觉得心情有些烦躁,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房间。
尤易寒走后,童茧也不管包扎的好不好了,胡乱的包扎了下,便将衣裳重新穿好。
另一边。
天色渐暗。
尤易寒去了清华池。
刚一进去,便看到小李子迎了上来,尤易寒神色微缓:“可是等久了?”
小平子羞涩摇了摇头。
尤易寒打量了下小平子已经换好的浴袍,随即伸手,握住小平子的手,然而在碰到小平子粗糙的手时,顿了下。
小平子察觉到,疑惑道:“怎么了?”
“想起朝堂上的事了,无妨。”尤易寒不动声色的握住小平子的手,半点没有怀疑的表情。
小平子虽有些不安,但想起待会会发生的事情,又安下了心。
两人去了池边,尤易寒脱的只剩下亵裤,露出精壮的上身,而小平子却穿着薄薄的亵衣亵裤,尤易寒看了眼,也没说什么,两人下了池。
太监们已经在旁边备好了瓜果糕点还有酒水。
尤易寒端起一杯酒,勾唇道:“今夜别喝太多了,不然耽误了明日的封后大典就不好了。”
小平子应声抿了口就放下了。
他想起刚才尤易寒的话,状似好奇道:“你刚才说朝堂的事,朝堂什么事?”
尤易寒对童茧自是不会隐瞒,但也不会随便说出来,因此便随意地道:“没什么,只是发现有些人不安分罢了。”
这也的确是事实。
不过对于尤易寒来说,这一小部分人就算再怎么样都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更别说还被他提前知晓了。
之所以没有立即将这些人捉拿起来审问,也是因为明日就是封后大典的缘故,等封后大典过了,再来处置也不迟。
更何况目前还有一件他最为在意的事情...
尤易寒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敛下眸中的思绪,也因此,他错过了小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等他再抬眼时,小平子已经恢复如初。
“没事就好。”小平子笑着安慰道:“你也别为这些事烦心了,若是有人惹得你不高兴了,直接打杀了便是。”
但是说完这句话,小平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他怎么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童茧是不会说出喊打喊杀这样的话的。
小平子看向尤易寒,见后者果然眯起了眼睛,心底慌乱,面上却为了弥补刚刚的话解释道:“但前提也要是这个人该杀,若犯的错不大,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罢。”
他自认补救的很好了。
但不知为何,说完这话,尤易寒打量的眼神反而更重了。
小平子心底腾起前所未有的慌乱,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再多说,多说多错,好在尤易寒收敛了那股犀利的视线,温声道:“你说的是。”
顿了下,没等小平子松口气,便又开口:“你过来。”
两人离的并不远,但也不算太近。
小平子走过去,提着心:“怎么了?”
“转过去。”
听到这话,小平子提着的气松了,他早就准备好了,他还怕尤易寒不这么做呢,于是依言转过身背对尤易寒。
尤易寒伸手,往下一扯,直接扯下小平子的亵衣,一眼便看到后背蝴蝶骨斜上方的“奴”字。
看着背后这个“奴”字,尤易寒心底的疑虑尽消。
只听背对着他的小平子疑惑道:“易寒,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没有。”尤易寒摸了摸背上的字,低声道:“疼吗?”
小平子沉默片刻,声音也低落了下来:“开始的时候自然是疼的,后来好了,也就不疼了,就是这个字看起来有些难看罢了。”
“朕可以让太医给你看看能不能医好。”
“不用了,反正是在背后,他人平时看不到,我自己平时只要不刻意去看也看不到,还是说,你觉得很难看?若是你觉得难看,我可以把这字给剜掉。”
话音落,整个人便被尤易寒抱住。
“朕怎么会嫌弃,朕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将小平子的身体给转过来,注视着小平子,柔声道:“你放心,以后再没有任何人敢伤你了。”
小平子的眼睛亮起来,双眸波光潋滟:“易寒...”
“嘶...”
童茧被疼醒了。
逼仄昏暗的房间里,他疼的整张脸皱在一起,额头直冒冷汗。
如蚀骨之蛆般的疼痛感折磨的他再也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