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不道不道寒
- 入库:04.09
感受到袁牧城即将失控,江时卿动容了,他闭眼冷静了片刻,小声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袁牧城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睁开眼细细地看着他,脑中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笑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江时卿锤了锤他的肩头:“正经点。”
袁牧城扶着他的肩,说道:“你送我的狼牙很好看。”
江时卿觉得他又在玩笑,转身要走,袁牧城一把攥住他的肩头,沉声道:“我是认真的。”
他再次捧起了江时卿的脸,直直地望着那双眼睛,说道:“我想寻个避难所,你掐准了时辰,来得正好。我在御州营对着铁甲兵刃欲望难纾,你又偏用那些半推半就的话招惹我,正合我意。我是个色令智昏的俗人,你又长了张会骗人的脸,甚得我心。我狼心狗肺,你蛇蝎心肠,我们在一起最合适不过。”
他轻轻地啄了啄江时卿的唇,认真道:“这些理由,够了吗?”
江时卿回望着他,双眼渐渐蓄起了笑意,袁牧城欢喜得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么你呢,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江时卿抬指轻轻沿着他的前颈画了半个圈,最终在他的锁骨上窝处点了个点,轻声道:“我也觉得狼牙配你,很好看。”
袁牧城抬起他的下巴,缓缓道出四个字:“再说一遍。”
江时卿不疾不徐地回道:“只说一遍。”
袁牧城单手箍紧他的腰,用鼻尖去拱他的鼻梁,亲昵道:“说不说?”
江时卿故意道:“不,说。”
袁牧城低笑:“不说?”
“不……”
话声未落,袁牧城将那满心翻腾不息的爱意全都含在吻中,亲了上去。
他在唇齿厮磨中卷着江时卿的舌,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温柔缱绻,可他怜惜着这人,却又忍不住想夺他的神志,勾他的魂魄。
江时卿将扣在他脊背处的指尖蜷得更紧,又在这阵名正言顺的亲热中回吻着他。袁牧城喜不自胜,连呼吸都几乎要乱了,干脆把人抱起,放倒在桌面上缠得愈发肆意。
两颗心脏隔着相贴的胸腔剧烈跳动着,在互相回应着的心跳声中,袁牧城眷恋地亲吻着江时卿右颈的伤疤,在间隙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淮川,我好高兴。”
江时卿抚着他的发丝,回应他的热烈,脑中正在遣词造句,想着如何坦白自己将要毒发身亡的事实,可见袁牧城这么高兴,他又不忍在此刻用这些话语来打击他。
能让他再多高兴一刻,也是好的。
欢喜在袁牧城的身子里迸溅着,愈发高涨,却也因此生出了一阵患得患失的紧张感,他担心方才又是自己一时脑热产生的错觉,便将手覆在江时卿的心口上,紧盯着他的双眼,再一次确认着:“这里,有我?”
江时卿用手抚过他的眉眼,像十六年前吕羡风在逆光下勾画着他的轮廓那般虔诚。
袁牧城不会知道,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也不会知道,他对袁牧城的眷恋甚至比袁牧城对他的那份还要深切。
“有你,可是……”江时卿说。
“可是什么?”袁牧城紧促地追问。
江时卿捉弄他一般,笑了一笑:“没有可是。”
袁牧城报复性地在他颈间轻咬了一口,便又不依不挠地把他搂在怀中,生怕他跑了碎了。
此时良夜,灯盏未眠,爱人相拥。江时卿替他系上了吊坠,而后摩挲着他颈间挂上的狼牙,在上面留下了指尖的余温,以及那半句没说出口的话——
“可是袁牧城,地狱太暗了,你适合留在人间。”
第66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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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行外出打了壶酒,还未走到江宅门外,老远便见季冬一人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撑着脑袋发呆。
顾南行特意绕开她的视线,轻步走到她身后,学着何啸的口气唤了声:“季姑娘。”
季冬忽然坐直了身子,转头往后看去,却只见顾南行举着酒壶冲她晃了晃,又吊儿郎当地跳下阶,蹲坐在她身旁。
季冬无趣地别回了头:“主子你真无聊。”
顾南行唉声叹气道:“我们家季冬这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季冬说:“没有的事。”
顾南行猜测袁牧城这会儿应该还没走,便问:“是不是你瞧袁牧城来了,所以在等他身边那小子呢?”
门前高挂着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打在地面的光仿佛也跟着摇摆起来,季冬伸手玩着映出的影子,没有答话。
顾南行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季冬眼睫忽闪,答道:“没有。”
顾南行笑道:“和我还害羞什么,你这眼睛往哪几个人身上多瞄了几眼我都数着呢。”
“胡说,”季冬伸指戳了戳他的酒壶,置气道,“你回来之后都没怎么搭理过我,现在出门不带我就罢了,还瞒着我,我心里可是记着仇呢,没这么好糊弄。”
顾南行伸臂搭在她肩上:“哎哟我的好姑娘,你顾哥哥可不想耽误你的金玉良缘,等淮川和袁牧城把阇城的大渪奸细清了,我将来要晃到哪儿去都不知道呢,到时你怎么办,总不能还跟着我瞎跑吧?”
季冬突然沉静下来,问道:“主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顾南行伸指点了点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我白捡一姑娘回来,哪能说不要就不要,没个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我都不舍得把你送走。”
季冬说:“可我也不是非要金玉良缘不可,季冬自打跟着阿爷长大,身边就没有几个伙伴,跟了主子后,常相处的也就只有江宅里这几个人。我是喜欢何大哥,因为他是我在阇城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他会怕我冷,尽管说话很笨拙也还是会和我说很多故事,为了逗我笑,还会教我玩些傻乎乎的游戏,但我知道,他是要上战场的人,眼下这些朦朦胧胧的情意或许迟早会被战火吹熄,所以我从来都不求他对我许什么诺。”
顾南行突然觉得,在他偷摸不见的这几个月里,季冬真的长大了,再不是当年看着阿爷掉河里时只能跪着求饶的小姑娘了。
“那你求的是什么?”顾南行问。
“我是女子,但也提得动刀,舞得了剑,你能保护我,我也能保护其他人,”季冬说,“我知道主子一直都有自己未报的仇怨,我也还欠着你一个救命之恩,所以我想跟着主子,等主子大仇得报后,若何大哥还在战场,我便追随他,若那时他对我再无真心,我便转身策马江湖,与你有缘再会。”
在这一刻顾南行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他对季冬的依赖比想象中的更深刻,他一直把季冬当作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可季冬早已成了照顾着他的那个人,以至于他独自在芩州受了伤时,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先前他以为自己能决绝地把季冬从身边送走,可如今季冬说出这番话后,他才真切地感觉到,这个陪伴他这么久的姑娘真要离去的时候,他才是最难洒脱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顾南行不免怅然若失,却还是勉强地露着笑,把手覆在季冬的头顶上,轻轻地拍了拍,说道:“傻姑娘。”
——
国子监抛尸一案尚未有着落,袁牧城和陆天睿又围着这事忙了两天,却也没人真的把心思放在这案子上,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事的主使就是许弋煦,只不过崔承本就是冯氏那头的人,通敌的罪名也有他的一份,到时待审查结果一出,沙蛇被捕,冯氏入狱,这国子监的案子自会有人来认,毕竟杀害逆贼引蛇出洞这种功劳,谁都会争着要。
这一日,袁牧城盯着送往卞吾江粮仓的粮草出了阇城,便打着口哨往都督府去。
陆天睿坐着理公务时,瞧袁牧城翘起了腿,成天摸着他颈间挂着的吊坠,就忍不住问了一嘴:“挂的什么,这么爱不释手的?”
“狼牙。”袁牧城语气间都扬着笑意。
陆天睿抬眸又看了他一眼,问道:“御州带来的?”
袁牧城悠悠地晃着腿,道:“媳妇儿送的。”
这话一出,陆天睿直接惊得站起身,上前拍了一把袁牧城的肩头。
“你小子可以啊,”陆天睿揽过他的肩,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瞒着你陆大哥寻见相好的了?”
“许你异地相思,还不许我觅个良缘一生一世一双人?”
陆天睿哼笑一声,好奇地看了看那吊坠,说:“狼牙吊坠,没个万贯家财谁敢在阇城买这玩意儿,是哪家的人?”
“江家的。”袁牧城说。
陆天睿思索起来:“我怎么不曾听闻阇城里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姓江?”
袁牧城用手背拍了拍他,道:“别瞎猜了,改明儿得了他许可,我拉你过来吃酒,到时你就能见到了。”
“行,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人也才多聊了几句,便有禁军进门通报道:“陆大将军,许司业求见。”
陆天睿与袁牧城对视了一眼,回道:“请人进来吧。”
许弋煦身着官服,齐整清爽,进门冲着二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便示意身侧的随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