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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殿里忽然又陷入死寂,刘昭禹听不见声后,便抬眼看了看殿中的各人。瞧着没人有话要讲,他坐直了身,引得剔透的玉旒撞了撞。
  “众卿所言皆有理,先不说此事了,总之彭尚书这月便把粮草补齐,若再少,”刘昭禹看向袁牧城,“骁安,若再少,你怎么说?”
  “若再少,臣亲自到户部去数,”说着,袁牧城转向彭延,微笑道,“只不过在下粗野武夫一个,到时若有不合礼节之处,还请彭尚书多多关照。”
  袁牧城在威胁他。彭延听出来了,再想到那晚袁牧城杀人时的狂厉,他越看那笑容越觉得可怖,后背倏地起了阵寒意,却还是万分不甘,便勉强扯出个笑脸,咬牙道:“将军客气了。”
  ——
  钟鼎山午休完后,在后院转了一圈也不见人影,便抱着满怀的核桃挪到石桌旁,专心砸起核桃了。他砸了七个核桃,才剥出半个完整的核桃仁,方才想冲人炫耀一番,才觉身旁空荡,环视无人。
  他望着一堆悉心挑出的核桃仁,忽觉寂寥,情不自禁喃喃道:“我说这顾小子都有二三十天没来个信了,也不知道在外头混成什么德行了。”
  “这不就给你念着了吗,”姜瑜缓缓走近,到钟鼎山身旁后,把从怀中取出的一纸书信递了过去,“孟夏午时送来的信,淮川特意嘱咐我,待你午休后再拿给你瞧,免得你兴奋得睡不着。”
  钟鼎山赶忙把沾了碎屑的双手往衣衫上抹了抹,接过信便读了起来。
  信是顾南行写的,写了满满一纸,却半点没提自己受伤的事。钟鼎山把那页纸来来回回看了两遍,最后目光落在了末尾处那句“今日启程归家”上,他细细瞧着那几个字,笑道:“哟,这臭小子终于知道要回来了,莫不要在外头野得皮又厚了几层。”
  姜瑜笑着摇了摇头,说:“南行都不在这儿,你还逞什么口舌之快,心里头分明记挂着人就不要嘴硬了。”
  钟鼎山立马收了笑脸:“说的什么胡话,我是愁他喝酒喝傻了,在外头受欺负了回来还要我们替他收拾。”
  姜瑜看着那一桌的核桃,挑了块小的核桃仁往嘴里送,才说道:“都不是孩子了,他们现在有主意着呢,像南行此次去芩州,都不同旁人说声要去做什么。”
  钟鼎山觉得奇怪,他记得当初顾南行同他说过,这次去芩州是因为听到了些有关江时卿的事,可为何姜瑜却说顾南行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你不知?”钟鼎山问。
  姜瑜转过头,问:“怎么,他同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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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新人物
  彭延:户部尚书


第42章 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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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有犹疑,但钟鼎山觉得顾南行既然不说,必是有他的缘由,大不了等他回来多问一嘴便是,于是他也没提这事,就对姜瑜笑了笑,说:“都不同你说,哪儿还会告诉我。”
  “反正平安归来就好,省得我们在这宅子里瞎操心,”姜瑜说,“估摸再过个几天他也会到了,到时你可别没来由地冲他发脾气啊,南行也不是孩子了,你别瞧他总嬉皮笑脸没心没肺,一有心事他都只会自己闷着,本就满肚子苦愁难以排遣,再讨了骂心里头还会畅快吗?”
  钟鼎山知道自己理亏,挨了训也只好领受着,但他面上还要倔着,就是不肯服句软,便点了点头,假意去拨弄桌上的核桃:“也是,他们哪儿还是孩子啊,咱俩都成老人咯。”
  姜瑜瞧他那样,叹笑一声,上手收拾起满桌的核桃屑来。见状,钟鼎山赶忙把桌上的信捡起来,抖了抖背面蹭到的碎屑后又满意地展开信纸看了一遍,看到末尾那行时,他忽而又记起了什么,便问:“话说,淮川今日又上哪儿去了?这些天没见他消停过,可得当心些。”
  姜瑜回道:“荟梅院里同袁牧城说事去了,我让季冬和絮果跟着呢。”
  钟鼎山蹙起了眉:“淮川年前毒发过一回,眼下将到四月,怎么算这日子都已经过了三个月,如今这昙凝血还未发作,可不是个好兆头。”
  姜瑜的手忽然顿住了。
  昙凝血之所以取名“昙”,就是因为这毒吃得越深,毒性越烈,发作的间隔时间便越长,若是发作次数减少,便说明此人离死亡越近,就如同昙花一般,盛开即是衰败。
  中了昙凝血的人,只要能熬过毒发的痛苦便能暂时存活,可这毒发作的次数会越来越少,间隔时间则会越来越长,以至于让人逐渐忘却死亡的可怕,生出活下去的信念,最后在这点希望最为热烈时,又猝然将其剥夺走。
  如今三个月已过,江时卿的毒还未发作,便预示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姜瑜一言不发地对着那一桌核桃怔了片刻,忽然开口问了句:“林梦,你可有亏欠过别人?”
  钟鼎山收起信纸,仰头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后,说:“人生在世,只要有牵绊就必然会有所亏欠,可我钟鼎山少时尊师尽孝,中年送走了父母师长,铭记一份恩情活了大半辈子,就欠过三个人的债,如今还清了一份,可剩下的两份怎么也理不清。”
  说着,他又叹着摇了摇头,道:“与川啊,银钱尚且还能算出个数目,但你说这人与人之间一来二往欠的情,若算不明白,真的能还清吗?”
  九年前,姜瑜见到江时卿时,那个十五岁的少年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瞧着他的一双眼里满是幼兽见到生人时的怖惧和戒备。
  十一年前,刘昭烨死里逃生后,姜瑜劝说了两年,却再无法燃起刘昭烨对帝位的向往,后来他听闻柠州战火连天,卫旭王一家遭难,于是不远万里西下寻见了这个少年,倾尽所有教导他,陪伴他,只为成全自己那个冷血而自私的抱负,让他成为刘昭烨的替代品。
  可后来他后悔了,后悔把一个本该告诉江时卿的秘密隐瞒了九年,后悔无情无义却装作有情有义,最后真的有了情义却心生卑怯,所以现在只剩亏欠。
  如今只要一想到江时卿徘徊于生死,他却总是想让江时卿生出称帝之心,满足他那点卑劣的欲望,他就悔不当初,愧疚万分。
  可他都无法直面自己,又怎么面对江时卿,怎么还清对他的亏欠。
  姜瑜想了很久,找了很多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最后还是只落下了一句:“……还不清了。”
  ——
  这会儿絮果和季冬还在荟梅院里练剑,江时卿独身坐在卧房里,隔着用叉竿支起的窗子往外看着。
  他今日没带念珠,倚着窗台看了一会儿院子后,便单手靠在窗台上,撑着脑袋阖眸养起了神。
  那人沉静地浅眠于薄薄的暮色中,半个轮廓都镀着霞光,直到落日没了踪迹后,那睡颜很快便被四起的夜色罩住了。
  天色已沉,絮果踮脚到房中点起了几盏灯,正轻步踩出房门时,大门外响起了勒马声。
  江时卿醒了却没睁眼,只静静地听着絮果合上房门,又听着季冬走去取下门栓。
  前一阵徐徐拂来的夜风方才扫过眼睫,后一阵未到的风却忽地被一个身躯挡住了,江时卿的眼睫跟着轻轻颤了颤。
  “倚窗情渺渺,凭槛思悠悠。”袁牧城撑着双臂,弯腰从窗外往里探了半个身子,抬指勾了勾江时卿的鼻尖。
  可此时季冬才卸了门栓,何啸还没从正大门进来。所以袁牧城又是翻墙来的。
  江时卿想到了,便也缓缓睁眼道:“荟梅院这门,袁二公子是进得愈发顺当了。”
  袁牧城只笑了笑,凝视片刻后又伸出两指在江时卿的眉心点了点。
  上回走时,他也对江时卿做了这个动作,可江时卿一直都不明白他做这个动作有何用意,便不解道:“做什么?”
  袁牧城没答话,低头钻出窗外,就往房门走去,边走边说:“不是怕你等乏了吗?走门的话我这会儿连你人都还没见着。与你约的是酉时见面,哪知为了等人便耽搁了一会儿,所幸来得不算太晚,还差一刻才到戌时。”
  江时卿看着那高挺的身影一路穿过外廊,破出冥暗忽现门边,心中闪过一阵久违的期待感。
  就像他本该坐在这里等袁牧城回家一样。
  袁牧城进了门,见江时卿正游神,便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轻声道:“可还算守约?”
  江时卿回神,起身往桌边走去:“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袁牧城直起身,目光追着那人,说:“不问我等的谁?”
  江时卿靠着矮桌盘腿坐下,轻淡地说了一句:“反正等的不是我,没什么好问的。”
  袁牧城往他那边走去:“你这嘴什么时候肯服点软呢?”
  江时卿笑言:“看心情。”
  袁牧城没说话,走到桌前时从身后拎出个食盒。他靠着江时卿坐下,顺手将食盒摆到了江时卿手边。
  “这是什么?”江时卿问。
  “甑糕,”袁牧城看着人说,“托人带来的御州小食,怕路上坏了还拿裹了冰的厚棉衣冻着,今日才送到,我便叫府里的人先热了热才带过来的。”
  江时卿脸上不见惊喜,也不见失落,只望着那食盒说了句:“怕放坏了,所以趁热也给温府送了一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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