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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易沁尘说:“如果我能看见,也会跟你走的。”
  “得了,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现在也只能跟着我了,”顾南行顿了顿,忽然放低了声音,“不过我还真不是个好人,只不过比我更坏的人还在这世上而已,不然我求什么功德,又不是真想成佛。”


第38章 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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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南行有一段路没开口说过话了,易沁尘也跟着沉默不语,只是偶尔听见顾南行发出几声难耐的粗喘,但始终没见他停过步,他就没问。
  又行一段后,少了杂草绊脚,易沁尘便也感知到脚下的路变得开阔了,正专心踩着步时,走在前方的顾南行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哑:“你口中的慈姑,可是你母亲?”
  “不是,”易沁尘说,“我三个月前路遇恶徒,受了伤,幸得慈姑相救才保住性命。慈姑虽哑,但人善心慈,只可惜说不出话也写不来字,我便自作主张称她为慈姑了。”
  还没听见答话,木枝的另一头就忽然落了地,易沁尘跟着停下脚步,问了声:“怎么了?”
  顾南行深吸一口气后,回道:“到镇口了。”
  此时顾南行只觉得自己的头重得快坠向地面了,就连多说几句话都累,他觉得有些冷,可眨眼时,眼眶竟是烫的,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冷还是热了。
  他抬着发沉的眼皮,只想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才好让自己不至于拖不动双腿倒落在地,正寻着时,一锭白银触到了他的掌心。
  顾南行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问:“做什么?”
  易沁尘说:“无功不受禄,这锭银子是那日酒馆门前你放进我钱袋中的,如今我这人情越欠越多,钱就更不能收了。”
  顾南行强撑着精神,回道:“天都暗了,我也没个住处,银子给你,就当我的借宿费如何?”
  顾南行嗓音疲乏,易沁尘听出了异样,觉得有些不对劲,摸索着去探那人的手,却蹭了一手的冷汗。
  “不应我就当你同意了,”顾南行把钱塞回他袋中,说,“钱收好,接下来该怎么走?”
  易沁尘没顾那钱袋,上手寻见他的脸庞后,便用手背贴着那额头,觉出了不同寻常的滚烫。
  “你发烧了。”易沁尘蹙眉道。
  冰凉的手背贴着前额,好像能卷走些热度,顾南行本想把撤去的那只手再抓回来敷一敷,最终还是用理智压住了这种流氓的想法。他伸手拉起木枝的另一端,说:“指路就好,不用管我。”
  易沁尘却把木枝从他手间轻轻扯走,说:“想是伤口触水疡了,路我认得,你不要再走了,我背你。”
  顾南行倔强地再次拉起木枝:“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让你背着像什么话。”
  易沁尘也知顾南行这模样拖不得,便妥协道:“那你随我走吧,再撑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人影被月光拉长,在天地中越显寥落。他们在山野中慢行,却又似两只在世间茕茕孑立的孤影, 同在这个清夜被隔绝于喧嚣尘世,碰巧寻见彼此后便开始互相依偎,要一路走到天明,被日光晒透,再被暖风吹散。
  顾南行走在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走得很累,却把手中的木枝攥得很紧。他怕自己走丢了,但他知道,他其实更怕自己被丢下。
  这是他第四次这么害怕。第一次是他离开谷清和的时候,第二次是感受母亲沈慕一点一点变成僵冷的尸身时,第三次是他一跪一拜求着钟鼎山带他走时。
  他一直让自己适应孤独,却总是免不了想要一份家的归属感。没想到此刻他竟因一点病痛,强烈地想要依赖面前这个人,这个一直被他利用还傻乎乎地要领他回家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人?顾南行想着,竟笑出了声。
  “顾兄在笑什么?”易沁尘转头问。
  顾南行的声音更哑了:“没什么。”
  易沁尘抿了抿嘴,笑道:“让盲人领路听着也是奇闻,是挺好笑的。”
  顾南行从来都不觉得“看不见”是个能用来嘲笑别人的理由,易沁尘这么自嘲,他反倒还觉得心酸。他并不想让易沁尘误会,很快便回道:“我不是那意思,只是觉得自己逞英雄不成,有点好笑罢了。”
  顾南行的声音太哑了,易沁尘果断停了下来,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转身顺着木枝去摸顾南行的手。他从手心一路往那人脸上摸,每处能摸见的肌肤都像被烈火燃起时冒出的热浪裹过一般,却怎么都烘不出一点汗。
  易沁尘不放心,又问了一句:“你烫得太厉害,当真能走吗?”
  顾南行没力气说话了,刚想摆手示意时他却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人什么都看不见,只好费力挤出一些声音来:“许久没这么病过了,不太习惯,走慢点就好……”
  声音慢慢弱下,顾南行太困了,困得浑身酸痛,头昏脑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想快点躺下。
  他还是往前倒去了,倒去时只听见易沁尘在耳边唤了他好几声,那人的身躯是姗姗来迟的凉水,他屈服于昏热,只顾着一头往那人怀里扎去,仿佛在那里他才能远离灼烧感。
  他安心地闭了眼,脑海里都是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只有身侧是凉的。
  他看到了很多人,每个人都在离他而去。谷清和死了,沈慕的身子冷了,就连钟鼎山也要走了,他磕得额头发肿,跪得双膝染血,跟在钟鼎山身后一瘸一拐地走着。他双腿走得麻木了,只好使尽最后一点气力才勉强拉住了那个身影……
  再有意识时,顾南行发现自己正趴在易沁尘的背上,那人的脊背已经捂出了汗,肩膀也让他抠出了血印。
  他能感觉到易沁尘走得很吃力,可也没力气再多看几眼,就把头埋在那人的肩颈处嘟囔了一句:“你是蠢还是傻?”
  易沁尘停步把背上的人颠了一颠,重新蓄力往前走着,一句话也要咬着字才能说完整:“就快,到了。”
  顾南行闭眼懒懒地哼唧了一声,才说:“到哪儿……”
  “家。”易沁尘回道。
  说完这句话后,那双耷在身侧的手忽然把他的脖子搂住了,易沁尘怔了怔,才又挪着摔破的膝盖继续往前走。
  顾南行细颤着,把人搂得更紧:“回家吗……”
  “回家,”易沁尘说,“我带你,回家。”
  ——
  过了正午,袁牧城拎着个礼盒便到了温府,迎他的却只有温夫人一人,两人寒暄几句后,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温开森身上。
  可两人聊了半天也不见温开森的身影,袁牧城便开口问道:“舅母,说了半天,怎么也不见开森的人影?”
  “小孩子心性,又玩闹去了,”温夫人慈笑着,却叹了口气,“要说他这孩子,敦厚是敦厚,只不过嘴笨,前些日子说话不中听,同宋府千金闹了些误会,回来后慌乱无措的,便托我替他寻个机会去同宋姑娘道个歉。结果两人自从把话说开之后便熟络起来了,如今开森三天两头总要去寻宋姑娘,我想着他这年纪是贪玩了些,往后若成他父亲这般,与谁往来都要拘谨,倒不如让他现在先少些烦扰。”
  袁牧城笑道:“宋姑娘是个性情中人,撇去朝中的纷扰是非,确实值得相交。”
  温夫人明白袁牧城说的意思,温尧这些年逐渐淡出朝堂,自然也远离颜冯两家的争锋,若因温开森不得不与宋秉产生联系的话,难免招致颜有迁和冯若平的针对,那么他这些年求的安稳便会顷刻间被推倒。
  听了袁牧城的话,温夫人点了点头:“是这么个说法,只可惜他们二人生在官宦之家,一举一动都牵涉到上一辈的利益,所以开森如今还不知怎么同他父亲开口说这件事,毕竟年初外头还传着陛下要为宋姑娘指婚一事,开森他父亲不想掺进那些个纷争中,怎会同意开森寻个兵部侍郎的千金当好友。”
  袁牧城知晓温夫人的担忧,温开森同宋韫的事眼下还不宜让温尧知道,至少在温开森自己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交代之前,他最好都装作不知情。
  “您放心,我这嘴就同灌了铁,决计是透不出风的,”袁牧城说着,手指在礼盒上头点了好几下,才问,“不知舅父可还在府中?”
  温夫人说:“在书房练字呢。”
  袁牧城登时露了个笑脸,说:“那我去同舅父叙叙旧,就不在这儿扰您了。”
  温夫人叹笑一声:“去吧。”
  温府的书房陈设规矩,同江宅比,少了几分雅趣,袁牧城从窗外走过时便打量了几眼,见温尧提笔在纸上落下一道墨痕,便快步走到门前叩了叩。
  不多时,里头传来一声:“进。”
  袁牧城推门而入,正合门时,温尧悠悠地写完一个字,抬眸看了一眼,问:“骁安怎么来了?”
  “昨日打扫府邸,寻见一锭徽墨,便想着带给舅父,可我托人带的御州小食还在路上,今日就先把墨带来了。”袁牧城走近了,把装有徽墨的礼盒轻放在桌沿。
  温尧抬手示意他坐下,才说:“近日朝中事务杂多,可有扰到你?”
  袁牧城在温尧眼中向来都是一个浪荡性子,于是他也没多掩饰,掀起衣袍便坐下了:“那倒没有,我这几日清闲得很,御州营又有老爷子和大哥坐镇,近来也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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