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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 完结+番外 (不道不道寒)


  钟鼎山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他说有事寻孟夏,便出门了。”
  说着,钟鼎山自顾自低头嘀咕了起来:“说来也是,该让他吃了晚饭再走的。”
  可再回神时,姜瑜便已绕过他,独自冲出门,只留了一个残影。
  “诶!与川,去哪儿啊你,赶着投胎呢!”钟鼎山看得发懵,只得弯腰把架上落下的书拾起来,一本一本归回了原位。
  ——
  天色已沉,院中被刀风震落的叶片还带着划痕,将夜色压在青石板上。袁牧城收刀进屋,举着水壶直往腹中灌着凉水。
  方才移步到案前拿起御州营送来的军报,他便瞧见何啸进了门。
  “主子,府外有人寻。”
  袁牧城低头细看手中的折子,问:“谁?”
  何啸说:“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但他说自己是江公子的先生。”
  闻言,袁牧城双眸微抬,道:“把人请进来。”
  ——
  佛像前,颜凌永敞腿躺在地面,用蒲团枕着后脑闭眼晃着神。忽闻门外脚步轻响,他猛地起身拉过蒲团,跪得端正。
  夜风穿过门缝吹得烛火轻晃,长靴踩进门,只稍稍顿了顿,便又在地面上踏出了声响。颜凌永眉头轻动,侧着身子往后转去。
  “今日跪够三个时辰了,你们还要……”话语的缝隙间,身后那人掀开了帷帽前的黑纱,颜凌永看清了人,心里一惊,“淮川!”
  江时卿走到颜凌永身前便停了步,此时他束着高马尾,风仪落落,一身黑衣更衬得他面若冠玉。
  颜凌永失了神,半个魂都要被勾了去,他刻意揉着双膝,在将要起身时费力地撑着地,而后伸手把住了江时卿的手臂,借力站起后却顺势将身子倾了过去,道:“跪得久了,腿都使不上劲,你借我靠靠。”
  江时卿也不说话,只将被颜凌永牵着的手抽了回来。过了一会儿后,颜凌永靠得舒服了,便拨着黑纱,慢慢将身子撤开,可手却仍搭在江时卿的腰间不放。
  “给人下了绊子,让你看笑话了,”颜凌永又细细地看了几眼江时卿,说,“你穿成这样,莫不是我父亲喊你来的?”
  “是,”江时卿说,“公子随我走一趟吗?”
  颜凌永笑道:“父亲让你来,定是有要事,哪有不去的道理。不过这外头……”
  江时卿神色淡然,只答道:“点了些迷香,能撑半个时辰。”
  “那咱们速去速回。”
  礼陈寺本是皇室贵族思过之地,无人到礼陈寺罚过时,这一带的治安原是由禁军在巡防时顺带管理,但自颜凌永来后,礼陈寺便暂时交予崔承同刑部调来的守卫负责。
  此时正赶上晚饭,除了门外轮班的几个守卫以外,其余人均聚在饭堂进食。
  江时卿带人走时,跨过了门外被他击晕的几个守卫,还顺道去了趟饭堂,伸指将燃在鼎上的迷香捻熄。
  迷香吃得深,此时饭堂里的众人皆倒在桌上,神志不清。江时卿把迷香收到腰间,便领着颜凌永往寺外走。
  ——
  一道黑影自礼陈寺闪出,经小道蹿进山间的凉亭中。燃着的提灯摆在桌面,在一片黢黑中映出桌旁的半面清容。
  陆修揭了面巾,上前半跪在那人面前:“主子。”
  许弋煦轻点石桌,问:“崔承去后山了吗?”
  “去了,但……”陆修停了声。
  指尖稍顿,许弋煦抬眉,问:“怎么?”
  陆修答道:“颜凌永已经被人带走了。”
  “守卫呢?”许弋煦问。
  陆修说:“瞧着是被迷晕了。”
  闪烁的火光跳进了掌中,许弋煦垂眼看着那点光,神色渐渐舒缓,溢上了些兴味。
  “我费心思布的局竟成了替别人铺的路,”许弋煦含笑道,“陆修,这人有趣啊。”
  ——
  方才被一柄飞刃传来的纸条引到礼陈寺后山的崔承,正端详着纸条上的字迹出神。
  后山风轻树静,仅一点蹄声都能听得清晰,崔承将纸条收入袖间,紧盯着渐行渐近的马匹。
  坐在江时卿身后的颜凌永瞧见林间的人影,惊惶地喊出了声:“怎么还有一个!”
  崔承霎时便意识到了不对,扯过系在树干上的缰绳,蹬上马便追了过去。
  颜凌永时不时回首看着紧追的身影,急道:“他瞧见我们了,怎么办啊?”
  江时卿一言不发,只专心策着马。身后的崔承咬着不放,江时卿却丝毫不见慌乱,一边带着那人在林间穿梭,一边眼观四处。
  颜凌永将箍在江时卿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也不顾帷帽上的黑纱有多迷眼,直把脸埋往那人的后颈。
  马头忽而一个急转,江时卿趁时掰扯开扣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抱着道旁的树干离了马背。仅刹那之间,他抱着树干顺势旋身,一个横踢直冲向追在后头的崔承。
  崔承还骑在马上,迎面便是狠力的一脚。来不及反应,他下颌受力,整个人往后倾去,直直地摔下了马背。
  颜凌永身前没了人,紧赶着伏下身去寻缰绳,控住了马后便回身去寻江时卿。
  待他到时,只见崔承已没了意识,正瘫软地靠坐在树干旁。
  颜凌永下了马,又不敢靠得太近,便只远远地站在马边问:“这人,是死了还是晕了?”
  “不用管他,过会儿我会解决,”江时卿取下了崔承的佩刀,又将腰间的迷香放到他身上,才直走向马匹,兀自上了马,道,“上马。”
  “哦……好,”颜凌永听了他的话,又看了几眼后,便上了马,“那咱们快走吧。”
  远去的马蹄声潜入黑夜,同样混在夜色中的是一柄直插在崔承心口的飞刃。刀刃处无声地淌着鲜血,不一会儿便随着没了声息的尸体僵在月色下,冰冷无比。
  ——
  礼陈寺中,守卫渐渐苏醒,个个拖着疲软的身子在寺里寻人。药劲未过,头沉得厉害,几名守卫想寻人求助,可方才推开寺门,他们便相撞着从阶上滚下。
  恰好一阵踏马声自冥暗中传来,一名守卫心中发急,使力冲到路中央,伸臂拦着马。
  策马之人眼疾手快,顿时收紧了缰绳,将马勒住。骏马嘶鸣一声,将前蹄抬起,往旁落去。
  守卫松了口气,抬眼望去,只见袁牧城坐在鞍上俯瞰着人,眼含愠怒。
  “要送死也给我睁开眼睛认清楚了!”
  袁牧城威势逼人,压得守卫纷纷软着腿跪在马前,齐声道:“翾飞将军恕罪!”
  瞧见那几人跪着时都歪三倒四的,袁牧城沉声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急赤白脸的,步子都走不稳。”
  守卫答道:“礼陈寺中混入了贼人,属下中了迷香,醒来时发现颜公子,不见了。”
  袁牧城在几人中扫了一眼,问:“崔承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他人?”
  守卫说:“崔尚书不在寺里,属下寻了一圈,见他的马也被骑走了。”
  “看你们这模样也走不了多远,”袁牧城叹了一声,瞧着鞍间两壶撞出啷当声的酒瓶,说,“这样,你们先在附近寻着,我去通知今夜巡防的禁军一同帮忙寻人。”
  守卫似是寻见了救命稻草,忙伏身谢道:“将军出手相助,属下不胜感激!”
  袁牧城自鞍间取下两个酒瓶,往守卫怀中一扔,道:“给我收好了。”
  守卫接了酒瓶,可还未有人答话,一阵疾风便自众人身侧扫过。那马又再次驰入暮夜中,跑远了。
  ——
  两人在山间没驰多久,便停在了一片荒林处,颜凌永半信半疑地张望着,问:“淮川,是这儿吗,怎么没人啊?”
  江时卿将马栓好,摘了帷帽。
  他扶着挂在腰间的刀,往颜凌永那旁走去,道:“许是有事耽搁,过会儿便到了。”
  颜凌永瞧着那张俊美到生艳的脸庞,压了许久的欲念竟不适时地蠢动起来。他迎上前,道:“也好,你我难得见面,我也不知要在那鬼地方困多久,趁这会儿叙叙旧也不错。”
  江时卿对他露了一笑,那一笑却引得颜凌永欲/火更是燎燎。
  “你是不是又瘦了不少,”颜凌永伸手轻轻捏了捏江时卿的臂,便顺着向下抚到了腰部,“我摸着这腰间都没什么肉了。”
  江时卿脸色不变:“近日想着些事,夜里总睡不好。”
  “想着什么呢,忧成这样。”说着,颜凌永又靠近了些。
  江时卿又笑:“自然是颜公子的事了。”
  颜凌永咽了咽发涩的喉咙,满是淫/浪的目光瞟向了江时卿的颈间:“淮川,你这儿怎么留了道疤呢?”
  “瞧着可怖吗?”江时卿轻声问。
  “夜里太暗,瞧不真切,我再看一眼。”说着,颜凌永凑得更近。
  江时卿微微侧开了头,道:“颜公子这般亲近,若被侑国公瞧见了,我可解释不清。”
  颜凌永伏在他耳边,吐着气,说:“那就只能下次再看了。改日,我们换个地方,半个时辰太短了,不够看。”
  “不过,”说着,放在江时卿腰间的手逐渐挪到了臀部,颜凌永在那人的颈间又贪婪地吸了一口,摸得更起劲,“淮川,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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