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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来雪 完结+番外 (归鸿落雪)


  他心中有万千愤懑和不解,却张不开口,那些蛛丝侵入他的口鼻,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油纸伞上,水汽朦胧中清瘦的腕骨格外显眼,让人想伸手握住。
  湛华站在伞下,不悲不喜地望着他,俯下|身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季怀,我带你走。”
  那只手有些冷,但季怀胸腔中却有一股暖意微微荡漾,将他与身后那些鬼影蛛丝隔绝开来,偌大的天地只剩雨声。
  “湛华。”季怀露出个开心的笑来,只觉得全身都变得轻快,他拉着湛华的手起身,张开手臂将他拥入怀中。
  这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这个人在雨中给他撑了把伞,便被他放在了心里,小心翼翼地看护起来,生怕他不见。
  “季怀,你这般喜欢我,怎么就不愿意给我做药引子呢?”湛华抱着他,语气不解:“你死了,就能救我的命。”
  季怀脸上的笑凝固住。
  被他包裹在心里的人,拿着刀从里头剖开了他的心脏,将那颗本就不怎么强大的心脏,割得血肉破碎。
  却还要心疼似地摸着他的脸,“季怀,别害怕。”
  季怀疼得蜷缩成一团在他怀中,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满脸,“你要我的命,我给你便是……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湛华张口同他说了什么,只是雨下得太大,他根本听不清楚。
  “季怀?季怀?”
  有人在晃他的肩膀。
  季怀艰难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可怖的红血丝,阴沉地看向眼前的人。
  赵越愣了一下,“可是梦魇了?”
  季怀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妨。”
  “时辰不早了,前面有个驿站,咱们在此处歇一晚。”赵越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旁边一袭黑袍脸覆黑色面具的仓空门弟子冲季怀伸出手。
  季怀装没看见,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弟子不尴不尬地收回了手,垂首退到了一旁。
  驿站的人十分热情地招待了赵越等人,好酒好菜甚至还有官员陪同。
  赵越在席间同季怀大谈少时趣事,一杯一杯地劝季怀喝酒。
  一开始季怀还不怎么喝,但是架不住他一直劝,几杯酒下肚,头就开始晕乎起来。
  “季七郎!从前我赵越最羡慕的人就是你!”赵越揽住他的肩膀,端着酒杯声音里已有醉意,“姿容甚美,家财万贯,落拓风流!不为那些规矩教条所束缚!活得洒脱肆意!”
  季怀坐在他身边,盯着面前一道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烧鸡,扯了扯嘴角。
  “什么天潢贵胄龙子凤孙,什么权贵清流高门子弟,都比不得你季七半分!”赵越畅快笑道:“当年一别,我恨不得随你回晚来城,只可惜世事弄人,竟教我们迟了这些年才重逢……来,为兄敬你一杯!”
  他话说得真挚,季怀不好再拒,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好!这才我认识的季七!”赵越大喜,拿过酒壶来替他满上,“贤弟可还记得我们一起逃课被先生罚跪那回……”
  这酒太烈,季怀喝得脑子发懵,赵越的声音像是裹了层厚厚的棉花,听着不甚清晰,他端着酒杯面上已然酡颜,一手支着头,微眯着眼,神色迷离地转着手中的酒杯,懒洋洋地笑。
  陪同的小官员也喝了不少,猛然见瞥见这位季公子的醉颜,只觉得脑子发热,忍不住开口赞道:“孤松独立,玉山将崩,七公子——我敬您一杯!”
  季怀抬眼望去,那小官被他看得面色涨红,端起酒杯以袖掩之,一饮而尽,不敢同他对视。
  赵越见状大笑起来,“贤弟啊贤弟,亏得你是男子,若是女子,岂不成了红颜祸水?便是没有那图,也要引得众人争抢不休啊!”
  季怀醉嗤一声,拿过酒壶来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只想着一醉解千愁。
  赵越执他手情真意切道:“七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只愿能早日解开这图纸的秘密,还你片清净自在……你季七郎自该活得洒脱肆意……”
  赵越说着竟是情到深处,泪洒长衫。
  季怀自是感慨非常,端起酒杯,“赵兄,我敬你!”
  这般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直至半夜,酒席才算吃完。
  季怀已经醉得睁不开眼,却还强撑着精神,攥着酒杯不撒手。
  赵越也醉得不轻,却还记得喊人:“风左,你来、来扶七郎回房——”
  一直站在暗处的黑袍人应声上前。
  赵越攥着季怀的手不放,醉道:“七郎,为保证你安全,我让仓空门武功最厉害的人在暗处护着你,你且安心睡。”
  季怀站起来,身子不怎么稳当地晃了晃,被那名唤作风左的人伸手扶住,笑道:“赵兄办事,我自然放心。”
  两个人醉话连篇,又说了半晌,才被人扶着回到各自的房间。
  季怀被风左扶着刚进房门,就扶着门框吐了出来。
  季怀头晕恶心地厉害,却还向那个黑袍人致歉:“不好意思,脏了你这身黑袍……”
  那风左是个寡言少语的,扶着他到了床边,动作粗暴地将他扔到了床上。
  季怀被这么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皱着眉头瘫在床上,小腿还搭在床下,姿势甚为不雅。
  不远处有水声扫地声,应当是那黑衣人在收拾他的呕吐物。
  一刻钟后声音安静下来,门被人关上,风左应当是走了,季怀这才吐出了一口气,有些难受地闷哼出声。
  醉了并不好受,他以为一醉解千愁,可现在脑子里全是湛华。
  甚至因为醉得厉害,他甚至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来把这些汹涌而出的感情压回心底。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大约是听赵越说多了年少往事,季怀念着诗,声音愈发低下来。
  “湛华……”
  “……湛华。”
  “湛华。”
  他抬手捂住眼睛,在黑暗中放任自己,借由酒醉一声一声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夜深人静,无人听见,更无人应答。
  权当他自己醉酒喊给自己听,聊以慰藉。
  烛火摇曳,噼啪作响。
  利刃在烛火之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一袭黑袍面具覆脸的男子僵立在了床边。


第27章 心绪
  武林盟大会那天正是立冬,嵩阳城又在北地,天愈发地冷。
  马车里燃着炭,季怀手里抱了个铜制的手炉,身上还披着厚厚的狐裘,半张脸都陷在柔软蓬松的绒毛中,倚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赵越看了半天的书,头昏脑涨地抬起头来,便见季怀这幅睡容,顿觉耳清目明。
  “主上,前面就是嵩阳城了!”门外驾车的人喊道。
  赵越探出头去,低声斥道:“小声些,七郎在睡觉。”
  那人讷讷不敢再高声,“是。”
  赵越放下厚重的门帘,刚坐下便见季怀睡眼惺忪地望着自己,“赵兄,到了么?”
  “到了,马上就要进城。”赵越嘱咐道:“嵩阳城内龙蛇混杂,暗处有许多人都在盯着你,还得委屈贤弟尽量不要出门。”
  “无妨。”季怀点了点头。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的功夫,马车就进了嵩阳城。
  马车外听着人声喧哗十分热闹,季怀虽然好奇,却也忍住,不动声色地半阖着眼。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季怀缩了缩脖子。
  “主上,季公子,咱们到了。”驾车的人道。
  赵越先行出去,那人将赵越扶下马车同他说话,季怀在车门前打量了一眼外面,看着像处偏僻的宅院,门前还有棵桂花树,七八个仓空门的人在此接应。
  有人冲他伸出手来。
  季怀穿得厚重,便将手搭了上去。
  那只手清瘦冰冷,竟比这寒天还要再凉上几分。
  季怀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一眼,奈何对方浑身黑袍遮得十分严实,扶他下来之后连手都缩进了黑袍之中。
  “七郎,外面冷,快进屋暖和暖和。”赵越对他道:“我还要去城主府拜访,晚膳要用什么你尽管吩咐他们去做,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好。”季怀点点头,便听赵越对站在他旁边的黑衣人道:“风左,保护好季公子,不准有半点闪失。”
  “是。”风左应声,对季怀道:“季公子请随我来。”
  季怀随风左进来这僻静的宅院,宅子并不大,三进宅院,季怀被安排到东厢房,里面烧着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太大还是太久没人住过,季怀一进去便觉得阴冷非常。
  “公子晚上想吃什么?”风左问。
  马车上颠簸这几日,季怀食欲一直不怎么高,这会儿也不饿,便道:“做些清淡点的小粥就行。”
  风左领命下去,季怀坐在炭炉旁烤火,思索着季铭给他留下的临终遗言。
  含玉这个表字。
  去西北石源城接季瑜的尸身回晚来城——却没有告诉他季瑜在石源城何处。
  还有那句似是而非的诗句……
  那些人想通过他找到那张图,“含玉”这个表字与其说是季铭给图留下的钥匙,在季怀看来,却更像是个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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