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角峥嵘。
陈景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皇子公主都有四五个,显然,用这个词来形容它并不妥当。
不过就是正如同任齐所想。
只要是皇帝,无论哪个皇帝,就是他任齐的效忠对象。
那么自然,不日归京没说是谁,可以是任何属于这里的人。
皇帝,也就不只有陈景帝一人。
只要他坐在龙椅上,只要他是泯帝。
头角峥嵘,再合适不过。
少自知
“一路赶去免不得要路径蛮江,你要小心不被蛮人发现。”
“乌台东临连脉河右临边城,作为落脚点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切记要注意掩人耳目。”
“未到时辰莫要心急,看隹时机再出手……”
“哥。”
任统领人是昨天回来的,现在已经被他亲爱的兄长按在书房念叨了两个时辰之久,在这期间任林晏能做到就只有“明白”和“嗯”。
“怎么?”
任箫吟微微偏头看着他,手中的笔也随之停下。
“……”
任林晏一时无语,他确实没想好要说什么。
“唠叨些是难免的,可此番行动出不得半点差错,包括你,你必须安然无恙的回来——自然,世子殿下亦是。”任箫吟又重新落笔。
“哥,你放心,我就是断手断脚,也肯定会留着一条命回来。”任林晏撑腮看着任箫吟平铺在桌上的账册,多多少少的数目还是以红色居多,也难怪总听得一两声叹息。
不过还没等任二公子算出个所以然来,头上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任箫吟抓着笔杆子轻点在他额头上,虽是皱着眉头,却不见愠色“瞎说什么,你若是成个人彘回来,娘恐会从棺中爬出来找你,日日入梦来念我。”
任家子嗣缺稀,冠是世家之名主家这一辈却只有两个儿子,旁支虽然亦是荣华可到底都在京城之外,如今时局不利,也是难以顾及,要是主家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致命,但也是不小的打击。
“哥你快些娶个嫂嫂稳住内宅不就成了,”任林晏有些随意的说道,毕竟他……算了。
“啪!”
笔尖上的墨水因为主人的愣神滴落下来,在纸上绽开了一朵花。
“旁室有适子,父亲想必也会同意。”
不知为何,兄弟二人皆是相顾无言,最后只能以沉默收场。
某不知名嫂嫂手上沾着血的刀不合时宜的掉在了地上,煞是突兀。
“主子,您没事吧?”
“……无碍。”
某不知名嫂嫂一直到很多年后也没搞清楚那日到底是有人念他还是有人咒他。
任箫吟话虽然说的直白,可道理没错,任氏上上下下家风严谨,主家旁支子嗣不丰盈却是个个人才,身上实打实流的祖宗的血,否则就是任氏不会立足长久。更别说任老爷子也是旁氏过继来的。
总而言之,任氏认才,认血脉。
“不早了,哥你保重。”
再怎么不舍任林晏也还是要离开,有人一直在等他,何况不能那百姓的命当玩笑。
“保重。”
任箫吟望着任林晏的背影,除了为他筹兵,为他善后,其他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任箫吟拢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叫人备了马车。
那人想要收网,等着有人为他斩尽漏网之鱼。
只可惜很久以前任箫吟就说过了。
他不是鱼,他才是自以为是的鱼。
“任大人!”
项昉颐在屋子里坐着,茶水凉了也不曾发觉,显然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项将军。”
任箫吟接受的到了屋里的暖温。
“恕下官直言,此计无法保证万无一失,任大人若是身陷囹圄……”
项昉颐话说道一半,被任箫吟摇头打断。
“将军放心,本官敢做,自然是做了十足的把握。”任箫吟不显一丝神惊。
十足十,他尚且不能料事如神,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抚慰他人,宽心自己了。
程谭几乎是踏着项昉颐的叹息声进来的。
他的官服还未换下,披了一件外衣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赶来项府。
“程……尚书。”
项昉颐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把那个“谭”字咽了下去,何况现在确实开不得玩笑。
“项将军安好。”
程谭知道他想说什么,总归也不是第一次叫他这样戏弄,反正每每他自己惹了祸,还不是出不到手。
任箫吟借着外面厚实的裘衣浅笑几声,似乎放松了不少。
“大人,皇宫的探子来报,天牢里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程谭自然而然的接过来项昉颐递过来的茶,顺带还不忘把探子从皇宫接受来的信息给任箫吟。
任箫吟伸手接过,素白的纸上用朱砂写成的字迹十分醒目。
果然与他猜的不错,凡是有罪臣下放入狱,无论官职大小,不出七日,必然暴毙于牢中,宫中人皆传言是这些人遭了天谴,才会连区区七日都挺不过,现在想来,应当是怕这些当过官的看出什么端倪来,到时候反将一军,得不偿失。
“那个地方天牢的侍卫大多不会去,每次都是……”程谭突然压低了声线“陛下的亲兵”。
任箫吟一点点蹂躏着手上的纸。
还真是舍得花这么多人力物力去做一场没有尽头的买卖,大部分亲卫兵都遣派出城,还能留有余力为他在京中办事,究竟是该说他得人心得人力,还是说那群人经不得诱惑。
“大人您既已认定,那便千万小心,难保朝中不会再生出什么变故。”
项将军驻守边疆,至少在四月之前是归京无望,项昉颐明面上看是得皇帝信任人得以留守京城,实际上不过是在远方牵制项将军的一个棋子罢了。
也正因如此,项小将军一身无刀弄枪的本事使不出来,反倒得图费口舌和朝中的那群人争论不休。
任箫吟走到烛火旁,用那微弱的火光把纸条烧毁,朱砂的红湮灭在烛焰中,就像是皇宫下的鲜血。
“本官有把握,至少不会叫一条命丢在天牢中,更何况也不会有人想让本官丢命,”任箫吟转过身来对项昉颐道:“只是还有一件事要劳烦,项小将军”。
“大人请说。”
项昉颐手中仍然留有兵力,这是陈景帝衡权下的成果,如果顾停玄办事周到的话,三万足矣。
“皇帝到底是皇帝,无论如何会有人为他卖命,安阳城背后就是徐州,安国公盘踞于此,恐怕动身或是不动身,都只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安阳城若是被他人侵占,下一步直捣京师,再防就来不及了。”
除了任齐,陈景帝鲜少会相信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人,自然,安国公也是这样一个例外。
算起来也应该是陈景帝登基六年后毛遂自荐到身边服侍,后因主导平反于和公主谋反一案发家,一路坐到了国公的地位,甚至受封封地的徐州,可见皇帝对其的信任。
“安阳公年年都要进宫亲自为陛下献礼,今年确实不同往常,区区一具身体抱恙就推了行程,不像是安阳公的作风。”
程谭指着桌子上平铺的地图,徐州一地俨然被圈上了红圈。
“安国公对于陛下向来马首是瞻,哪怕是厌弃之前,估计还要拼死到京城见陛下最后一面,此番作为,恐怕是有人授意而之。”程谭收回手。
“徐州乃是兵家必取之地,一旦徐州乱了,难保其他八州不会跟着乱,特别是紧挨着边境的那几州,怕是有人想要趁乱而为。”任箫吟拿起边上的毛笔,在安阳城地画出一道横沟,把他和安阳城彻底隔离开来,“望项小将军可能暗地里佣兵驻守,看紧安阳府兵,逼他出安阳城,最后一局,不能有一丝子出差错。”
其实说到底,要拥兵驻守的是安国公府,要派人看守的是安国公,要防的也是安国公。
安阳城一旦群龙无首,就俨然是囊中之物。
项小将军上过战场,百步之内拿过敌人首级。
怎么会怕着区区蝼蚁,空壳一个。
“大人放心,有下官在,除了安国公,安国公府就是一条狗都跑不出来。”
项昉颐自信满满,何止一条狗,一条魂都别想飘出来。
任箫吟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令牌交给程谭“到那时你司职六部,各部尚书按令牌行事,他们必然会从。”
程谭接过,收入囊中。
“还有一点,一旦事成,朝中定然太傅大人一家独大,你二人只管顺着他,其余不必再多管。”
这回是项昉颐和程谭两个人齐刷刷不解的目光向他投来。
确实离谱,哪怕是任林晏在看见和自己兄长水火不融的太傅大人出现在房中的时候,都不免惊诧。
何况是这两位呢。
任箫吟面上云淡风轻,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本官与他做了个交易,至少他不会是陛下一方的人,朝中至少半权独揽,也是一大助力。”
程谭并不关心顾停玄怎么样,他只关心此人是利是弊。
现在任箫吟既然如此信任,那这人断定不是什么小人鼠辈了。
只是相较程尚书来说,项小将军就没这么容易缓过神来。
想他在军营里遇到个兵痞看不过眼,向小将军年轻气盛和人家打了一架,人是老实了,再也不欺负新兵了,可是项小将军自己也被项将军罚着绕军营跑了十圈,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哪怕日后两个人有了过命之交,也依旧是缓和了,两三年后才能称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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