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箫,你日后,还有晏晏,莫要再多来留芳阁了。”
孟氏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段完整的话,可越是这样,那股提心吊胆的气氛就越是浓重。
“娘,爹是不是……”
想对您怎么样。
孟氏自然不会让他的话从口中说出,谁知道丈夫身边那群人什么时候就会捕捉到这一点蛛丝马迹,报告到他们的主人面前,谁又知道,他会怎么把他自己的儿子打包好奉献给陛下?
“箫箫,不要被你爹管缚,你要走你自己的路。”
“如今我留着对他来说也是碍眼,倒不如趁早了解个清闲,”孟氏觉得自己蠢的荒唐,她可是武将之女,怎么能如此窝囊“就是对不起爹爹和哥哥……”
”娘,您别说了,爹怎么会……”
“他会杀了我的。”
孟氏反而平静下来。
“他会杀了我的。”
出了正房,回了自己的卧房,过了一夜,这句话好像孟氏时时刻刻都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一样。
哪怕他再怎么不敢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父亲对于君主的昏庸,甚至可以杀了自己的发妻。
为什么呢?
任箫吟不住的想。
书上不是说过。
父子亲,夫妇顺。
作者有话要说:
wang蛋了,卡文了
因无患
任齐在第二日出乎意料的染上了风寒,说来也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这几天实在是紧迫的关系让府中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被分去了大半心神,又如何能顾及到老爷的憔悴。
孟氏连着三日足不出户,任箫吟也被她以“天寒地冻,在房好生休养”为由,按在了房中。
毕竟任齐也还没有到缠绵病榻的程度。
孟氏此刻若一回家探亲为由去避避风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但孟氏还是完完整整的留在了任府。
任箫吟在母亲最后一次去任林晏房中的时候,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哪怕答案是那么残酷。
“你爹虽然疯,可有些话倒也说的不无道理。”
孟氏眼角边的红肿淡了不少。
“孟府生我养我,且不说爹爹尚在边关,哥哥镇守南境,这样狼狈的回去,失的是孟家的脸面,也是任家的脸面。”
任箫吟从那时候才认识到一个人对于家族的责任影响有多大,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氏是孟家嫁出去的女儿,是任家入了族谱的长媳,无论他有如何作为,也不会有人唤她“孟夫人”,只会是一声声此起彼伏的“任夫人”。
孟氏就算真的这么做了,谁知道会不会有有心人泄露那么一两点风声,到时候谁知道会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名头扣在两家头上。
跌入人言的深渊,才是真正的千夫所指,是非难辨。
“箫箫?”
“娘?!”
任箫吟心神不宁,书中的文字实在难以挤进他的脑海中,只需要半点风声与杂念,便可让他在无心温书。
恍惚中仿佛是母亲在唤他,可那些文字在他的眼前一点点清晰起来,最终浮现的也不是母亲的面容。
这种感觉不正常过头了,任箫吟无数次想去母亲那边看看,可到底未曾出过房门一步。
任齐抱病休养,这几日在家中也是闭门不出,大雪漫天的任府,唯一一丝生气可能也便只有尚且无忧无虑的任二公子。
“哥哥……哥哥!”
声音不是从前门传来的,而是从身侧紧闭的窗子。
如雪花般飘零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敲击窗子的声响。
“你怎么偷溜出来了?”
任箫吟急忙上去打开窗子,将挂在窗台上的任林晏抱进来,不忘顺便关了窗子。
“哥……我……”
任林晏的小脸冻得通红,手也凉的形同冰水,跑的太猛,以至于话还说不出完整的一句来。
任箫吟轻皱眉头,将他抱在怀里,暖炉顺势塞到手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
任林晏机灵得很,偷跑出来行个理由就能逃之夭夭。仗着身子小又是主子,混过了门口的侍卫,轻车熟路的到他的房里。
任二公子向来机警,偷偷跑出来,也知道不走正门,以防万一让别人发现。爬窗子不管怎么样,哥哥不可能看着他在外头不管,进了门,那就一切好说了。
“下次再这样不听话,爹得罚着你三月出不了门。”
任箫吟话里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这个时候还乱逛乱跑。
“知道啦。”才怪。
任二公子最清楚哥哥的性子了,此刻便有几分有恃无恐,现在是爬窗子,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恐怕连翻墙都不成问题。
“哥哥,爹好像跟娘吵架了……我看见爹爹房里有好多白色的布条,可是娘不喜欢白色。”
终于是一口气顺了下来。
任林晏就算再怎么小,也看得出来父母之间关系的僵持,而此刻唯一能解答疑惑的人,也只有哥哥。
“白布条?”
任箫吟好不容易忘了那番话,此刻却又止不住地在脑中回响。
“是啊,娘明明不喜欢白色……”任林晏全身上下都已经温热了,也便开始闲不下来。
”去找娘亲吧。”
任林晏一边说一边滑下去,还不等任箫吟有什么反应?暖炉往桌子上一丢,扯了身后人的衣袖,就要往前跑。
“阿晏!”
任箫吟追在他后面,几次伫立,却还是踩着大学一步步向前。
“大公子——”
是门口的侍卫。
可惜他都听不到。
他拦不住任林晏?
大公子骑射功夫那样好,怎么可能拦不住一个稚童。
他自己跟去的?
与其说是任林晏按捺不住,倒不如说是任箫吟正好寻了个由头,作为他去见母亲的契机,私心促使他踏出了门,让他不由自主的朝着留芳阁的方向而去。
任大公子只务书事不经世事,哪里会想到要未雨绸缪,哪里会想到自己冲动的后果,若是再过十年,任大公子经脉全断,都不会如此莽撞。
“晏晏,你……”
留芳阁里传出的是孟氏的惊呼,两个儿子接连出现,是他想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
“你们……见过了就快走。”
孟氏心里清楚两个儿子总角未至,又怎能理解,隐忍,见她最后一面,此后断了念想,才是最好的。
任箫吟从没感觉母亲身上有如此凄凉之感,陌生到还在天边触手不及。
孟氏怀中抱着任林晏,可是越是眷恋,就越难割舍。
“走。”
孟氏狠下心,将任林晏推回到任箫吟怀中,眼眶又红了起来。
“哥哥,娘怎么了?”
任林晏一边问,一边要上去安慰母亲,他向来是在母亲院子里呆的最久,这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
任箫吟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可脚确实像被什么束缚,不舍得让他离开。
“夫人,夫人!”
彩云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门前,他那惊慌的神情让孟氏与任箫吟同时心知肚明。
“走,箫箫快走,别让你爹看见你!”
孟氏急迫起来,好像这位父亲对于儿子来说,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任箫吟没时间去揣摩母亲的防备,直往后院去,不知何时沉闷的脚步声已然如同四面楚歌一般,无处遁逃。
“……畜生。”
孟氏少见骂人如此粗鄙,也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这件事,谁说不会气愤。
“别出声,躲好,千万别出来。”
孟氏来不及再派人将他们二人送走,若是被不该看见的人发现,那反倒弄巧成拙,只能让其藏在边上风尘数十年的柜子中。
”阿晏,乖乖听哥哥的话。”
孟氏最后一眼在二人身上,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但终究还是不得不亲自将这思念想斩断。
任林晏什么也不懂,只能点点头。
“阿晏,噤声。”
任箫吟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若是好好听母亲的话,也许母亲就不会频繁增添这么些愁伤了。
孟氏看着柜子变回从前那样寂静,先前的慌张反而一空而散。
就在此时,门口的人恰好出现。
“夫人。”
不是彩云,也不是别的下人,而是任齐,十几年的夫君。
孟氏心中意外的宁静,此刻面对他,再无一丝情动,何况十几年前红烛罗帐下的悸动。
“你又来做什么呢。”
孟氏轻轻挪动身子,遮住了后面的柜子。
任齐没有回话,反常的走到孟氏的梳妆台前将紧握在手中的白灵放下,到时一手执梳,一手执钗,走到她身后,为她绾发梳妆。
“你干什么?”
孟氏想要躲开,可肩身被任齐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在他们刚成婚那几年,这样的场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吟儿再过上几年,就可科举入仕。”
任齐多少年未曾如此柔缓过,新帝登基几经周折,而立之年过半膝下却不足皇子两位,任齐为先朝重臣,守旧派,拥新派,中立派,每日不知道有多少烦心事
“他今年才十岁。”
头上被戴上了金钗,让孟氏那股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气质更加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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