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吩咐好了,顾停玄就该转战下一个地方。
出了营帐,明显要更加寒凉,寒风仿佛见缝插针的要让人打一哆嗦。
不过说起冷……
顾停玄不经浮现了,一到冬天就把自己裹得跟个球一样的尚书大人。
最终在自己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太傅大人还是顺手拿走了两个暖炉,朝着营帐方向走去。
再过几个月,就要下雪了罢。
猎禽归
秋日虽凉,可纵马猎禽,非但没有半分寒意不说,倒是深觉有些热。
一处小的草丛中,钻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虽是在奔跑,却也难免看出其四肢发抖,瞧着便是后头有人追赶,正忙着保命呢。
不等它走出二三里路,就有一人策马而至,手上的弓弦也顺势拉开,瞄准在前头惊慌奔跑的雪狐,箭离弦,不偏不移,射在雪狐的颈脖处,像是一只狼一样,将猎物一击毙命。
血液从雪狐身下流出,却不等它将雪白的荣发沾染,就被人提起来收入囊中。
再看那人肆意畅快,满身的少年意气,一箭命中还不觉满意,只是对自己的猎物颇为赞赏。
“这狐狸的皮发这么好,给母妃做一件披肩也算合适。”
墨舒原先追的是一头鹿,正上心头,却不知从何处蹦出一只雪狐,当时就勾去了二皇子所有的心思,调转马头,转换了目标。
与此对那鹿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
墨舒欣赏片刻将它挂到马背上,自己正遇上马,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墨舒戒备的转头,没料却是陈景帝。
“儿臣见过父皇。”
墨舒将那只雪狐隐蔽起来,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对陈景帝行礼。
看着陈景帝马背上的满载而归,便不难解释,陈景帝此刻心情大好,连带着都少了些往日威严“舒儿起来吧,刚刚朕听声音,恐怕是舒儿骑射的技术又更上一层。”
“父皇谬赞。”
墨舒该尽的礼数也都尽了,翻身上马,顺便保护好自己的雪狐,以防万一母妃那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被项惠妃占了便宜。
“儿臣告退。”
此刻还正是大好时光,没有谁会乐意和陈景帝在这里闲谈。
毕竟少年心性,陈景帝也算理解,倒也没有再多留他,只是心情愉悦的扬长而去。
秋日的午后,少见有几分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多少驱散了几分寒凉之感。
顾停玄没费多少功夫就走到了任箫吟的营帐面前,无他,实在是陈景帝重用,哪怕官位只有尚书,营帐也比普通官僚要大上几分。
自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营帐就在旁边而已。
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守着,见了顾停玄,倒也没阻拦,顺畅就这么放他进去了。
也不知是因为主人早早嘱咐过,还是因着他的官职入下官营账本就不用通报。
总归太傅大人没遇到什么“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属下去通报。”的事。
顾停玄多年习武,早就习惯了这样寒冷的天气,只是诧然踏入营帐之中,那股暖流扑面而来,覆盖他身上的寒气,一瞬间甚至仿佛置身于春日之中。
顾停玄第一眼是瞧见的在营帐中间炭火烧的正旺的暖炉,吃的有几分鼓鼓的,也不知被强行塞了多少炭在里头。
桌子上的茶盏还温着,仔细看还能看见轻烟飘起。
而尚书大人——
顾停玄不经放缓了脚步。
任箫吟靠着墙边,睡意正浓,身上裹的毯被不知何时滑落,就这么搭在他身上,还顺带将他的几缕发丝勾到前肩,添上几分凌乱。
许是秋猎真的去了他大部分精力,此刻眼睫落垂,长时间置身于温暖的环境下,脸上染上了几丝浅红,但又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浮现,这般看来,尚书大人更加娴雅安静。
顾停玄也不知为何,竟没有马上叫醒他,只是看着他肩上滑落的毯子,生出了一股想要将它搭好的欲望。
好乖。
虽然这个词真正用来形容两面三刀的尚书大人并不合适,但确实不得不说此刻就像一个蜷缩在窝里的兔子一样,完美的掩盖了他的锋芒。
顾停玄探出手,想把那个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一拉,却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错不及防的对上了任箫吟的眼神。
任箫吟从睡梦中醒来,脑中还是惯有的浑浊,摇摇晃晃的抬起脑袋,有些迷糊的,看向了身边的人。
顾停玄那只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一时间竟是收也不是,去也不是,这场景实属尴尬。
最终太傅大人趁着尚书大人尚且还未恢复清明,把手收回来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煞有介事的对后知后觉的尚书大人说道:“你若是还在休憩,告知你门口的侍卫便可,也好让本官做个准备。”
做个准备,下次别再出现这么尴尬的场景。
任箫吟下榻虚行一礼,紧接着怔在原地消失在回忆刚刚模糊不清的事情。
太傅大人哪能让这事儿发生啊,面子不要了吗?
“杜御史来见过你了吧。”
顾停玄顺手帮他将茶温了温。
任箫吟纵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上的衣服裹得依旧很紧,刚睡醒,脸上还带着几分倦色,声音又轻又细,却还是恰好飘入顾停玄耳中。
“杜大人心意已决,来找下官也只是想保下杜小姐。
顾停玄倒是没忘了,那个花园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毕竟就算是再怎么坚定的决心,也挡不住他的爱女心切。
顾停玄指尖轻敲桌面,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那么尚书大人,准备如何偷梁换柱呢?”
“下官会安排带罪之人替杜小姐上刑场,将她易容成杜小姐的容貌应该不难。”
只要技术好,就算是易容成皇帝都不难。
只不过就是比较晦气。
“任大人真是有能耐”顾停玄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跟某个没心没肺的人说话“也难怪会跟世子殿下凑到一起。”
墨奚宁……
太傅大人的拳头在不经意之间硬了。
任箫吟只听便知“任大人”说的不是他,而是他同样为朝臣的胞弟任林晏。
任林晏易容的技术确实很厉害,不然也不会顺顺利利的出了京城,至于……世子的话,纯属是在他意料之外。
不过暂且没有什么威胁,任林晏也没有什么微词,尚书大人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放在从前,任箫吟对这一类问题向来很敏感,毕竟对眼前人尚且存疑,如今倒也是放下了许多避讳,有些事情再藏着就没意思了。
“家弟只是略知一二,自是比不上世子殿下。”
至此,两位哥哥不禁叹息。
嘿,两个朝廷重官在这里讨论这一些欺君惘上的事情,真是有趣!
任箫吟估摸着还有些时间,顾停玄应该把整个猎场都转了个遍了。
“不知太傅大人狩猎归来,猎到什么‘猎物’?”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陈景帝不久就会回来,那么顾停玄又带了什么?
“猎场里的飞禽走兽都是些初犊,光靠他们定然是拦不住陛下的。”
“三皇子殿下骑艺不精,留在了营帐中。”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清楚。
杜御史虽然拼的就是鱼死网破,但也不会独自一人傻到送命,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对皇帝不满,总会有那么几个愣头青忍不住冒头,做了被打的出头鸟。
林子里头没有会威胁到陈景帝的动物,确实可以先一步放下警惕。
可是晚上的宴会,也没人能保证一切平安。
“三殿下总归也是陛下亲子,断不会忘了他。”
三皇子,这是第一次机会,也是最关键的,影响全局的一步棋子。
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有没有变化,都看这一次了。
毕竟对于妍美人,陈景帝算不上难忘。
但……似乎独独钟爱菊花。
任箫吟直觉这件事情必然跟顾停玄有关系,但却三番五次的不好开口。
顾停玄察觉了身边人的疑虑,自嘲地叹了口气,给了任箫吟答案。
“听本官说七月八,你当时有所察觉。”
顾停玄的语气少见的有些沉寂。
任箫吟蹙眉,还是点点头“文书中记载,和皇帝有关且与七月八有关的,似乎只有婢女罗氏……”
不知为何,任箫吟竟然不想再说下去。
顾停玄倒是不在意,只是每每觉得陈景帝寝宫中的菊花总是讽刺的可笑:“她叫罗菊,原来是公中的婢子,后来也不知怎的成了圣恩,肚子里竟然带上了孩子。陛下的第一个孩子,甚至连皇后娘娘和宫中的众多人都不知道,陛下许诺过会给她名分,可谁让他只是想过清闲日子的女人,自然惶恐。”
任箫吟听着他的语气不像是叙述,反倒是像回忆,那件本来触之不及的事情,在他心里渐渐有了个底。
或许真的不应该相信陈景帝能当人。
“她生下孩子后三年就去世了,身子一直虚弱甚至无法哺育孩子,陛下也终究没给她名分,只是东躲西藏的把那孩子养了起来。”
“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连带着生母也让他难忘,此后便常常以菊花来纪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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