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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修罗场的朕太累了 (嗷啊)


  北鱼被吼得哆嗦,他倒不怕见丞相,可是这宫外的人个个都这么凶!
  这屏风很长,是四块并凑的,中间有扣子扣着,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解。
  他出不来,只能白细指尖搭在屏风上,用力踮起脚尖,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丞相!朕在这里!
  看到那双眼睛,伏月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眉峰蹙起。
  那香客看到北鱼,美则美矣,可是这是什么露脸方法,仿佛儿戏一般,更加生气:“还不出来,是要我去请你吗!”
  北鱼急说:“我出不来。”
  那香客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管家,去把他拖出来!”
  “够了。”
  却听到隐含着巨大威慑的一句,回头丞相以极其冰锐的眼光看着他。
  香客看到那眼神,浑身一抖跪下说:“是在下逾越了,丞相在此,在下怎敢越俎代庖。”
  丞相似乎不想与他追究,放下酒杯说:“本相累了。”
  香客连忙说:“已经备下房间,随时等丞相休息。”
  丞相说:“本相有些酒醉。”
  香客更加弯腰,“马上吩咐人,好好送丞相过去。”
  丞相指尖敲了一下桌面,视线看向北鱼。
  香客脑子一炸,顿时明白,喜声说:“丞相请便!”
  伏月走向屏风,将北鱼带离。
  *
  北鱼被丞相带离,丞相抓着他的衣袖一角,前面有下人引路也没松开。
  他能感觉丞相在生气,因为丞相在刚出宴会时还是慢步,在走出花园后就脚步加快,待侍女指明方位后,他不让人跟随,将他快步带向厢房。
  “丞相,我跟不上了。”北鱼小声喊。
  见丞相没有放慢脚步,仍是快步行走,察觉他真的跟不上,就从松开他的衣袖,直接抓住他手腕。
  他被带得小跑,几乎要背过气去才听见门板一声吱呀。
  一进房,丞相将他压在门板上,强忍情绪对他说:“陛下真越来越大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做药,会弹琴,脾气还好,北鱼崽崽可不就是满分男德嘛


第8章
  伏月撑着门扉教育那小君王:“陛下是什么身份,敢在市井招摇,陛下知道如果您的身份暴露了,会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富有生气的口吻跟北鱼说话,这样冰冷有力的一顿训斥劈头盖脸浇下来,北鱼羞愧极了。
  他也知道他这样很危险,骑马去丞相府已经很危险,可是那片区域防守极严,这里已经超出了京城一圈,他说:“朕知道,是朕欠缺考虑,朕错了。”
  伏月听他软弱,放开他背过身,有些气闷道:“陛下是天子,天子无需同任何人道歉。”
  想起北鱼脸上带的两道灰色脏痕他又说:“陛下已经即位一年,陛下身边的人也该教导陛下何为威严了。”
  北鱼有些着急,跟上去说:“威严只存在君臣之间,可朕同丞相难道不能更加亲近,发展成推心置腹的关系吗?”
  伏月不留痕迹挥开自己几近被攥住的袖口说:“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别是立国第一秩序,臣不敢逾矩。”
  北鱼强调:“可丞相先前与朕明明不似这种关系。”
  伏月没有犹豫答:“臣没有印象与陛下有过分亲近之举,如果确实有,臣是个言官,请陛下舍弃君臣之外的情谊。”
  “丞相怎能说这种话!”
  北鱼去拉他,伏月不留痕迹避开,往窗边更加靠近一步。
  北鱼手中了失了那浅青色的布料,脸色一怔,眼眶顿时一红。
  伏月只觉得心里浮躁,但是为什么这么烦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听见背后几次挽留的君王突然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没有声音,正疑惑那样的安静同他的性情不相宜,正想回头,便听见低低的泣音。
  “?!”
  他立刻转过身去,板着脸说:“陛下这是做什么。”
  见北鱼低着头,双手虎口捂住眼睛哽咽:“朕真的不是故意不见你的,那天晚上朕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听到禀报……”
  北鱼只当丞相对他这样都是因为他把他赶走的关系,但是赶走丞相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低低哭说:“朕不知道你来了,朕如果知道你来了,怎么会不见你,朕听说你来了又回就去找你,可是你一直不见,朕出宫找你三次,你三次都不见,呜……”
  伏月听他哭诉,指尖忍不住颤动,几乎忍不住要抬手,又听见他哭说:“朕自己前往市井,朕也很害怕啊。”
  伏月走近他低斥:“害怕你还敢来。”
  “你可知你是北国的帝王,身为帝王,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差错。”
  北鱼哭腔更重,说:“朕知道自己并非长寿的命,朕也想好好活着,朕知道丞相看到朕肯定会生气,朕有小心的,朕本来是想爬墙进来,但是墙太高了,朕想见丞相,又遇到诸多阻拦,朕已经小心规避了,可还是不尽人意,朕已经露了脸,就知道只有看到丞相,丞相才能帮朕掩护,丞相是无所不能的。”
  伏月对他一个无所不能戳了一下心。
  他看那小君王情绪停不下来,一张脸更加潮红,他本来就皮薄,用力呼吸后连耳根都染上了胭脂色,“朕终于见到了丞相,丞相还要斥朕……”
  伏月板着脸说:“若是陛下见不到臣呢,若是臣没有发现陛下呢,这样的后果陛下想过吗!”
  “朕会见到丞相的!”北鱼急急保证,“朕要见丞相,就一定会见到丞相,朕有在谨慎!”
  想到出门的艰辛,他又抽噎个不停:“在这之前一年,朕一步也没跨出宫门,因为朕知道朕的命不是朕一个人的,可是就算是每天忍着不出来,朕在皇宫里也不能安生,前几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又对我忽冷忽热……”
  行刺一事就是剜骨的疼痛,被丞相冷落后还像是伤口撒盐,想着想着他就呜哇哭了出来。
  眼泪掉的凶,手心不够就用手背来擦,小臂一翻伏月看到他袖口下的绷带,原本只是露出了一小点,他捻着袖口往上拉,谁知掀开了长长一片。
  他脸色一变,声音冷得吓人:“这伤是如何来的。”
  北鱼抬头,饱满的泪水不断下滚,他鼻腔浓重地说:“那晚在等到丞相之前,先遭了行刺,今天爬墙,旧伤复发了……”
  伏月眼神一凛,眸底闪过一抹愤怒。
  北鱼没看到他表情,因为眼泪又把他雾化了,他低头哭说:“朕知道朕这样实在不妥当,可朕怕丞相与朕生嫌隙,朕与丞相关系本来就不好,朕的信丞相没有几封是回的,但是朕一直没有忘记丞相的教诲,丞相说要了解民意,朕就去学琴体恤民心,朕没有偷懒,琴学了许多,朕给丞相弹琴,也是要告诉丞相朕已经做好功课,朕努力让丞相满足,丞相不要对朕冷冰冰……呜哇。”
  他说着,像是终于受不了太多作业的学生一样,已经有些崩溃了。
  伏月见他哭得那样可怜,上前一步将他拉近自己:“信不是不回,臣的行程变更太快,塞外封闭,臣多次让陛下终止信件往来。”
  “乐曲怡情,不应该是为谁所学,而是应该知道这对民生有益,倾情考察。”
  “没有不见你,臣这两日不在府邸……第一天确实是不想见你。”
  北鱼嘴唇一瘪,又要呜呜呜。
  伏月忽略了他的撒娇,放开他的手,语气又冷淡了些:“但是不管有多少事情,陛下的安危是重中之重,都应该第一时间让臣知道。”
  北鱼拧手:“朕怕丞相更要训斥朕……”
  一副学渣被训怕了的样子。
  其实伏月并未针对过北鱼什么,他从来只是履行自己言臣的责任,但是可能是因为被好看的人批评会更伤心,加上北鱼心底有自己的一点小情绪,他特别不想被丞相批评。
  伏月看他这样,上前一步。
  只是这一步,北鱼就条件反射颤了一下。
  伏月确定他真的怕自己苛刻,无奈说:“陛下这次的琴,弹的很好。”
  北鱼抬起水漉漉的眼睛。
  他整整北鱼的领口,说:“陛下对于臣民之心一说,有很大进步。”
  北鱼眼睛亮了。
  他翻看北鱼因为爬墙磨花了的手心,说:“陛下不要再穿宫外的衣服了,这些布料不够柔软,会伤了陛下的皮肤。”
  北鱼又想呜呜哭,这次有撒娇的意味了。
  伏月放开他的手,说:“陛下想自由,让人随行就是,陛下想出宫,来臣的府邸。”
  北鱼吸了吸鼻子,大着胆子问:“那丞相还会对朕忽冷忽热吗?”
  他一双眼睛如期待小鹿,此时虽然没了泪水,但更显得湿润软糯。
  见丞相冷着脸,残酷说:“君臣之别是臣的本分。”
  北鱼鼻尖一红,盈饱的水光又占满了整双眼睛。
  幸好丞相下一句话拯救了他的心情,丞相用很低的声音说:“但辅佐君王亦是臣的义务。”
  北鱼方才笑出来,他抓着丞相的袖子说:“丞相刚才说朕可以去丞相的府邸,是真的吗?”
  他还没有被邀请过去丞相的府邸,假如他能跟丞相在丞相府独处,他就不用千方百计把人叫进宫里了,也不用那么麻烦每次都要避开宫人的眼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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