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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妻为男 (魏先森)


  其实那事儿都能猜得出来,你想啊,景阳侯世子是什么人,永安京第一纨绔。这个名头,花心还在其次,关键是眼光不错,手腕更高。石玉红一个黄毛丫头被他看上了,那是指定没的跑。
  景阳侯世子夫人出自郑家,五姓七望的郑家。
  这郑家的儿郎做官的不多,做学问的清流大儒不少。满大祐看看,数得上名的书院,哪家都有郑氏子弟讲学,实打实的桃李满天下。朝堂上无论是科举出来的,还是蒙荫举荐的,都跟郑家有着或多或少的交情。郑家的女儿更是各个都嫁的好。说起郑家的姻亲关系网,那可是五姓七望里的老大。这郑氏家主的嫡女可是今上的继后。
  高信立说到这里,又开始挤眉弄眼。安韶华就配合了一下“是啊,放到一般人家,这景阳侯世子夫人,还要叫”安韶华向皇城方向一抱拳,跟高信立对了个眼色,继续说“一声姑丈呢。”
  高信立小声说,“那你知不知道那景阳侯世子夫人还有一个姑丈?”见安韶华确实不知道,高信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就是如今的京兆府尹齐大人啊。”
  说起这京兆府尹齐大人,当年的案子也有参与。本来不是个大案子,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世子和世子夫人二人正新婚,本来应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可这世子本性难移,这世子夫人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当时继后刚刚立后不久,郑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世子夫人毕竟年轻,没经过事儿,自以为有了倚仗,没了分寸不说,还不管不顾地把事儿闹大了。
  景阳侯世子夫人一听说石玉红有孕这事儿,二话不说就下手了,一碗药下去,石玉红母子俩都升了天。再一细查,下令灌药的,是世子夫人。可那熬药的,是世子收了房却没放进院子里的一个灶上的丫鬟。一听说这世子连灶上的丫鬟都碰过,这世子夫人更受不了了,大闹了一通就回了娘家。
  当时你在宫里当伴读,许是听的少。满城风雨这个词儿都嫌阵仗小了,当时上到高门大户,下到贩夫走卒,都仰着脖子看这景阳侯府的笑话。
  那故事传的,啧啧,你想想,高信立说着,伸出手掰起了手指头:勋贵、世家、穷人,纨绔、闺秀、戏子,怀孕、落胎、下毒,贱娘、贵子、人命,郎情妾意,道义礼法,红颜薄命,恩怨情仇,这天桥底下说书的常用的桥段这一个案子可是全有了,人们能不爱传么?满平安京都拿景阳侯府这事儿下饭呢。
  那是八年,还是九年前啊,总之案发那年,如今的京兆府尹齐大人当年还不是府尹,却是那案子的主审,这背后不能说没有郑家的手笔。
  毕竟那石玉红只是贱籍,而且无媒无聘,景阳侯世子夫人一口咬定不认识石玉红,只说是石玉红心怀叵测不知怎么混进府里的。这景阳侯世子也不敢说自己是私纳贱妾,毕竟得给郑家一个脸面不是。
  这石玉红妾身不明,有了身子也就成了婚前失贞的铁证,死了也白死。只能讹住一点,人是死在景阳侯府的。最终也就打杀了那个熬药的丫鬟,再赔了点钱了事。那石不言说的好听点是个红角儿,说白了也就是一戏子。活活气死了自己,到头啥也做不了。
  案子定了,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本来应该尘埃落定,可是这景阳侯世子夫人还在郑家住着,日日里隔空叫嚣,让景阳侯世子清空后院才肯回去。
  “这……她真这样说?”安韶华觉得世子夫人这样说很不明智。不论怎样曲折的前因,这话说出来,一个妒妇的名头就跑不了了,而且还有可能带累郑家其余还未出嫁的女儿。细想又觉得郑家的家教,世子夫人不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大约是市井流言添油加醋吧。
  有关这事儿的传言啊,一天一个新花样,不知是真是假。我那时候也不大,忘了是在哪家的茶会上,一群女眷神神秘秘的聚在一起,小声说,这景阳侯世子夫人最后请动了皇后娘娘,求得了一个药方,凡是进了景阳侯世子后院的那些个妾啊通房啊,全都一人一碗。再无子嗣,永绝后患。
  想到如今景阳侯世子后院,那么多女人,只有孤零零两嫡两庶四个女儿,安韶华忽觉心惊,看向高信立。
  高信立咂了咂嘴,“谁知道真假呢!传言不可信,只看事实就行了。事实就是,八年还是九年前,石玉红,也就是小玉楼他们的大师姐,被景阳侯世子夫人赏了一碗落胎药,死在了景阳侯世子的后院里。”
  如今这个景阳侯府的案子,定案的案卷里就写着,这小玉楼为了给石玉红报仇,勾引了这景阳侯世子,想要进景阳侯府的后院,向世子夫人下手。可没等她有这个机会,景阳侯世子就厌了她。她没办法,只能向世子的子嗣下手了。你也知道,这景阳侯府如今后继无人呢。
  “这……这……”安韶华听了,觉得不止牵强,而且荒唐。“我可是听说,这小玉楼自己也折在这上面了。”
  “是啊,所以这案发过程啊,可是精彩纷呈呢!”
  就说年前,这玉堂春祭天地祖宗的日子,因为小玉楼跟了那景阳侯世子,这一枝春愣是没让小玉楼进门儿。整个祭祖的礼啊,都是那一枝春跟段锦堂带着一帮子师弟师妹还有小徒弟做下来的。那小玉楼在那宅子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段锦堂出来开了门,说“年后咱们玉堂春还有两三个堂会,等唱完,四月要下扬州。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永安京有任何牵扯。你自己打主意。”总之约摸这么一段话吧。
  据说啊,这是暗语,意思是你赶紧下手,咱们要跑了。
  “啥?”安韶华还有半句话急急地刹住了,这也能扯得过去?
  “这有啥。”高信立翻了安韶华一眼。一口闷了那杯水,又把杯子推到安韶华面前“再倒上。”趁安韶华倒水的空档,高信立把门大开了,往外看了一眼,说“你等着吧,这结案卷宗一会儿就该来了”
  “案宗还没到,你倒门儿清了?”
  “我那二弟不就在京兆府么。不瞒你,上面的意思是让这个案子把玉堂春全拉进去。案发当晚就都进去了。昨晚我弟弟回来说,那段锦堂打死都不认,不过没关系,别人认了的不少。他啊,抵赖不了。”
  安韶华听出了不对,深深看了高信立一眼。
  高信立摊了摊手“不过几个戏子舞娘而已,搁平日里关上门打杀了连个响儿都不会有,只是这事儿弄得有些大了,整的景阳侯府下不来台不说,郑家也有些火大。这世子夫人一进佛堂,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约摸是十年前的事儿让景阳侯府连带郑家都丢了回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两家摘出来的。”
  看安韶华满脸不赞同,高信立在安韶华看不到的地方两眼放光继续说。“这个案子啊,别的不说,小玉楼带着贼人打上那京郊庄子的事儿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不过两方口供有些出入,润色这口供花了些时间。”
  “哦?什么出入?”安韶华果然很在意。
  高信立也无意吊着他的胃口,看了眼门外,就继续说了起来。
  二月十九那天,这小玉楼打听到这怀孕的外室养胎的地方,花银子雇了人找去了庄子上。这段倒没什么,小玉楼非说是伺候她的那个婆子在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的,可那个婆子却咬死了不知道这事儿。这段儿倒没那么重要,毕竟没特意压住过消息,总之那景阳侯世子在京郊养了个外室的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呗。
  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就有些出入。
  小玉楼一口咬定,是花了一两二钱银子雇了一个马车,毕竟是去找那外室,为了撑门面特意雇了个大一些的,排场一些的。车上带一个车夫,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略有些益州口音。小玉楼自己带了俩丫鬟,都是景阳侯世子给她买的,大的十四,小的十三。案发后小的被发现死在那个庄子上,身上的衣裳银钱都完好。大的等会儿再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门口,就看到门虚掩着,敲门很久不见人开门。等她推开门,才看到门口有血。那车夫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驾车跑了,没管她。这小玉楼也吓坏了,谁知那车夫惊扰了贼人,她被贼人抓了进去,然后就那样了。
  “哪样啊?”
  “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
  “那小玉楼,腿断了,还让人给糟蹋了。她说是抓住她的贼人欲行不轨,她爬上阁楼拼死跳出去,没想到断了腿也没能保住清白。”
  他们这厢正说着,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高信立站起来,直接从条凳上蹿过去了,一边疾走一边说“案宗到了,你要是抢不着,落到别人手里,你信不信最多两刻钟就能复审完报到大理寺?”
  安韶华闻言紧紧跟上。这高信立不光说话快,走路更快。安韶华紧赶慢赶,到那儿的时候高信立正跟在刑部司员外郎裴大人身后,伸手接卷宗呢。安韶华走上前去,裴大人转身正要走,看了一眼安韶华,说“诶?唯清?今日就来当值了?你来了正好,看看这个案宗。没问题的话尽快批了给大理寺跟督察院送去。我这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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