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走之后,就睡不着了。红玉午后进宫拿东西,臣一个人好没意思。”
谢相迎抬眸看了凌琅一眼,这一眼半怨半嗔,叫人心里痒的厉害。
“再等些时日,朕与你再不分离。”
“嗯。”
谢相迎靠在人怀里,一双含情的眼眸逐渐冷下去。他才不要进宫,再过些时日他就桃之夭夭了。
凌琅揽过谢相迎的腰,将人抱进房间去。
耳鬓厮磨是少不了的,谢相迎看的出凌琅在刻意隐忍,这人心动到极处总不过也是亲亲抱抱解解馋。眼看腿上的伤也就要痊愈了,也不知凌琅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连几日,凌琅皆是趁夜色而来,再披星而去。
除夕那日凌琅来的晚,谢相迎原以为人不会来了。谁知这人踏着雪过来叩响他的门,就为了送些干巴巴的麦饭。
“今日不是要宴请各位王爷吗?”
谢相迎看凌琅策马而来,心下不禁也有几分触动,这人一定是喜欢极了他这幅皮囊吧。男人皆喜欢得不到的东西,这样待他,或许是因为还没吃进嘴里。谢相迎也是男子,对这种征服欲十分清楚。
凌琅将身上的大氅解下随意搭在屏风上,将穿着单衣的人抱到炭火盆边的坐榻上,与他挨在一处,才道:“总不过是几个看的不想在看的皇叔,朕匆匆吃了两口,应付几句就过来了。”
他才不要跟一群不知心里想什么王爷吃宴,他要来清净斋和谢相迎一起守岁,一起往雪里放爆竹玩儿。
谢相迎道:“听人说几位王爷年轻之时都是风流俊逸的人,模样皆是一等一的俊朗,可是真的?”
凌琅听见谢相迎嘴最念叨别人旁好,心下一时吃了味儿。
“总不过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能有多俊朗。”
谢相迎枕在他手臂上,挑眉问他:“若是臣老了,君上也会厌弃臣吗?”
人总是喜欢年轻漂亮的皮囊,若是那张念汝尚在也不知凌琅还会不会喜欢。
“你不一样。”凌琅看着谢相迎的眼眸,重复道,“你与他们不一样。”
凌琅从不会在意谢相迎的样貌,即便他时候变成一只猫,一粒土,他都会揣在身上,视若珍宝。
谢相迎看凌琅口中只说“不一样”,却没有说出个缘由来,自知这是哄人玩儿的话。此刻两人挨得这样近,就好似枕畔软语,情动时说的话,不可当真。
“朕看你这些日子总是格外憔悴,可是心里有事?”凌琅搂着谢相迎,在他耳畔问了一句。顺道贴了贴他的额头,看这人有没有生病。
谢相迎道:“不知为何,时常觉得身上难受,时冷时热的,燥的很。午间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凌琅听谢相迎此番言说,心下也明白必然是那合欢蛊的缘故。
他亲了亲谢相迎的耳廓道:“你原先身上被人下了蛊,自然难受。需知成大事者必受人不能忍受之苦,你若撑不过来,会沦为那供人享乐的玩物,若意志坚定能撑过来,那蛊奈你不何,往后必能成大事。”
旁人被下了合欢蛊,这会儿早在人身下求欢了。谢相迎还能如此淡然的与他一处说话,可见其意志非常人能比。
谢相迎原是想问问凌琅有什么解决的法子没有,没成想凌琅说了一堆废话,就只让他忍着,遂叹道:“臣不想做什么大人物……”
凌琅看谢相迎这委屈模样,不由笑了笑:“好好好,朕做大人物,你只在朕身后就好,可以吗。”
“嗯。”
谢相迎这才满意了几分,心道凌琅这几日待他也算可以,只是嘴上总说不出中听的话来,容易让人生气。
凌琅见谢相迎没再言语,低声对他道:“若要取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那东西在深处,你虚得受一番罪。”
“真的?”原来真有摆脱这东西的法子,谢相迎眼睛一亮,道,“长痛不如短痛,再没有比这蛊更磨人的,若有法子弄出来,再难受的罪臣也愿意受。”
“当真?”
“当真!”
他深入敌营尚且不怕,小小一个合欢蛊又怕什么。
凌琅看他一脸坚定的模样,低声道:“你转过身来,趴在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伸手将坐榻上的矮桌推到另一边去。
谢相迎很听话的趴下,蓦地身下一凉,只剩上身的锦袍还将将盖着。
“……”
从哪里进去的,必然也得从哪里出来。谢相迎忍着心下的不适,静静等着。
凌琅将烛台拿近了些,另从一旁暗格里的锦盒中取了几个玉制的物件儿。
凉润的东西到锦衣之下,谢相迎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心跳也快了许多。
“且忍一忍。”
凌琅的音声柔和,直往人心尖里钻。谢相迎索性把脸埋进手边的方枕里,咬紧了牙,让自己闭嘴。
……
春光无限,凌琅似是怕弄伤了人,下手极为细致缓慢。可正是这细碎轻柔的动作,让人脑子里一时如在云霄,一时如在深渊。
待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动落在地上,谢相迎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跟着一并抽空。
凌琅看谢相迎这番失神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谢相迎透红的耳垂。
身下的锦袍沾了污秽之物,连凌琅身上也染了一些。
谢相迎忍不住红了脸,不敢看人。
凌琅俯下身在人耳边道:“眼下可是舒坦了?”
谢相迎应了一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会在凌琅手底下泄了身,还是应为那处。
凌琅看这人害羞,脸上忍不住带了些恶意的笑。
“相迎身上爽利了,朕可是难受的紧。”
谢相迎听闻此语,身下滞了一滞。
“那我,那我……”谢相迎的目光扫过凌琅腰下,脸不住的红,他撑起身子在凌琅低低耳边问了一句。
“……行吗。”
谢相迎脸红的滴血一般,目光闪躲的厉害。他原是比凌琅长些年岁,无奈何在这事上从未有过经验。
“好,相迎用何处都好。”
凌琅吻了吻谢相迎的唇,将人抱起来带到内室的榻上。他眸中交织着无限温柔与勾人的情,快要将谢相迎整个人溺毙其中。
青纱帐随着勾带的落地一泻而下。
窗外新月朦胧,竹影交横,帐中旖旎情浓,人影晃动。
“朕与你并蒂连理,如胶似漆。”
回想之前对说凌琅那番话颇为嫌弃的自己,谢相迎只觉得脸疼。
围着炭火盆守岁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谢相迎昨儿和凌琅在榻上闹了一夜,醒来之后只觉得后悔。
伐情伤敌,伐情伤敌。
谢相迎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了中美人计居然是自己。索性没吃什么亏,权当做各取所需了,谢相迎如是安慰自己。
人正蹙眉思量着,一旁凌琅醒了过来。他见谢相迎抱着腿坐在塌上,问他道:“在想什么?”
这人嗜睡,少有醒的这样早的时候,必定在谋划什么。
谢相迎自然不能说真话,只俯了身子,趴在凌琅胸口道:“臣在这里整日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实在闷的慌,想着什么时候要是能去山下走走就好了。这会儿下了雪,角楼上,大街上,银装素裹,白花花一片,必然好看。”
“山下?”凌琅绕着谢相迎垂在他胸口的一缕发,道,“山下豺狼虎豹多最多,可没有这里清净。”
谢相迎闻言,恨不得当即翻个白眼,这北齐最大的虎狼不就在眼前么。
指腹在胸膛上轻轻揉揉划着圈。凌琅看谢相迎眸中满是期待,又有昨日那一番亲昵,心下也有些不忍拒绝,遂安慰道:“今日不行,这样吧,等上元节,朕带你去看花神。”
谢相迎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那笼中的鸟,总是憋着,也容易闷坏。
“真的?”
谢相迎眸中的欢喜,一眼能瞧出来。
凌琅刮了刮谢相迎的鼻子:“君无戏言。”
“那说好了。”
谢相迎说罢,在凌琅脸颊亲了一下。他算是发现了,凌琅这人吃软不吃硬,在他耳边轻轻柔柔说那么几声,再荒唐的要求也能答应。早知如此,他当年又何必一次又一次跪在兴盛阁外,嘴上服个软,也就不必遭那么多罪了。
回忆起那个耿直的愣头青,谢相迎自己都觉得有趣儿。
凌琅来清净斋这么些时日,还是头一次见谢相迎主动,心下一晃,当即勾了人的腿,又在帐中温存了一番。
初一到初三,凌琅是不上朝的。
两人在后山赏雪,在院内饮茶,当真如同凌琅所言,是一对并蒂连理的深爱对方的眷侣。
日子越近上元节,谢相迎的脑子便愈发清醒。他深知这情深是自己用来取得信任的计谋,眸中对凌琅的那点爱恋也随着时间渐渐淡去。
红玉日日看着谢相迎在凌琅怀中软语温存,心下不住担心。她知道谢相迎是什么性子,那样一身傲骨的人,整日在别的男人身下承宠,会是怎样一种折磨,她不敢想。
“怎么又哭了?”
谢相迎让红玉去拿前些日子糊好的纸鸢,这丫头进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来之后又在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