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再确认一下他的耳垂上有没有朱砂痣就更稳妥了······
身后那个李曜已经追了上来,语气很是不甘心。
“公子,是你说我适合做你的朋友的,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乐之俞眼珠转了转,忽然就来了主意,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惊恐,跌跌撞撞的就朝门口跑了过去,嘴里还慌乱失措的叫喊。
“救命啊,救命······”
苏一倏地就从桌边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外冲,袖子却被苏二一把拽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去。”
他将苏一拽回了座位里,附耳悄声道:“大鱼出现了,咱们少主这是打算要下饵呢。”
大鱼?下饵?
苏一虽然听的满脑袋雾水,但也猜出来乐之俞是故意为之,并非真的有危险,就暂且安心,坐下来看戏了。
秦知亦是眼睁睁看着乐之俞撞进自己怀里的。
他明明可以躲开,但他偏偏没躲,甚至还在乐之俞踉跄站不稳时,微微搀扶了一把。
“当心。”
这声音并不似乐之俞想象中的冷沉,反而如金石相击,清流淌水,好听的很。
乐之俞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瓷白的下巴微微扬高,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浅浅水雾,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看着就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有坏人纠缠我,他手里还有剑,救救我······”
秦知亦垂眸瞥了眼乐之俞楚楚可怜的样子,表情淡淡的,瞧不出什么喜怒,手上却稍稍用劲,似乎是想把乐之俞从自己怀里先推开。
乐之俞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索性豁出去脸皮,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死死的赖着不走。
“我真的好怕,求你救救我吧!”
“好啊!原来你果真是存心戏弄我!”
追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李曜,恼羞成怒的几乎气歪了鼻子。
对自己翻脸无情的小美人儿转身就当着他的面投进了别人的怀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哪个男人能忍!
何况客栈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在,李曜觉得要是不给乐之俞一点教训,那他岂不是要受尽讥讽嘲笑,以后还哪有脸在江湖上面混?
越想越是心头火起,他索性就拔出了手中的剑,作势要朝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砍去。
周遭瞧热闹的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有胆小的,甚至把眼睛都给捂上了。
秦知亦连正眼都没给李曜,揽着乐之俞侧身避开剑芒,动作迅疾又轻巧,衬得举着剑乱砍的李曜越发的粗鲁可笑。
李曜气急,本来只打算做个样子吓唬吓唬人,这下当真是被激出了杀心,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持剑朝秦知亦刺了过去。
在众人眼里,秦知亦身处死角,这回肯定是避无可避了,可下一瞬,他长腿轻抬,在谁都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出招的情形下,李曜已经被其绊倒,“扑通”一声往前栽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四周又是一片惊呼,还夹杂着不少喝彩之声。
秦知亦将李耀掉落在地的长剑踢远,看了眼躲在一边不敢吱声的小二和掌柜,声音清淡的开口。
“此人犯律行凶,绑了,天亮送到官府去。”
明明他衣着很是简朴,不像个高官权贵,可说出话来,莫名的就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势,令掌柜等人都唯唯诺诺的点头应了下来。
乐之俞趁着这近距离接触的功夫,终于是看清了,眼前这年轻男人耳垂上果真有一粒殷红如血的小痣。
他就是宁远承!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几乎砸的乐之俞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已经顾不上去思考宁远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了,不管,这一定是朕的真龙气运太强,连老天爷都在帮忙。
秦知亦把乐之俞紧抱着他的两条胳膊给拽了下来,退后了两步,与其拉开了些距离,无意中却看到了乐之俞勾着头露出的那一段纤细脖颈,分外的白皙细嫩,似上好的美玉般,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上手去摸上一摸。
几乎是顷刻间,他就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掌柜。
“可还有空房?”
“这······”
掌柜面露难色的说道:“公子来的太晚了,今儿个外头下雨,小店的客人多,已经没有空房了。”
秦知亦并未多做纠缠,转身便欲离开。
乐之俞见到手的大鱼要溜,顿时急了,一把拽住秦知亦的手腕,慌慌张张的挽留。
“别走啊,公子,这附近没什么客栈了,你出去会淋雨的,我定的房间很宽敞,两个人睡也不挤,你若不嫌弃,就住我那儿吧!”
“不必了。”
秦知亦并没有立马甩开他的手,但也没有答应留下,只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萍水相逢,怎好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
他没有一口回绝,让乐之俞觉得这事儿有戏,赶紧又趁热打铁,眼巴巴的望着他恳求。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公子刚才还救了我的性命,我理当回报才是,若就让公子这么走了,那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就请公子给我一个机会吧!”
这连珠炮似的一串话,听起来却不觉得啰嗦和吵闹,反倒是因为乐之俞的语调又软又糯,还拖着尾音,给人感觉像吃了块甜糕似的,连眉头都不由自主的舒缓开来。
秦知亦垂眼扫过乐之俞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视线又落在他那双看起来格外干净澄澈的眸子上,略略一停顿,终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乐之俞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喜笑颜开,高兴的像朵向阳花儿,挽着秦知亦就给他指路。
“小事而已,哪敢当恩人的谢?二楼最里头那间就是我屋子,您先上去歇着,我安排些酒菜,随后就来。”
秦知亦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态度明显松缓了些,简单的“嗯”了声后,顺着乐之俞指给他的方向,抬腿便走了。
乐之俞目送着他直到上楼,才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朝苏一苏二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躲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你们两个,去外头抓条蛇,入夜的时候悄悄扔到我房里来。”
第4章
大雨倾盆而至,顺着屋檐如瀑布般飞流直下,水花凶狠的击打着房间外陈旧的木头窗棱,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窗而入,将这摇摇欲坠的客栈小楼给吞噬个干净。
乐之俞从小便最讨厌也最害怕下雨天,尤其是在这样暴雨如注还打雷闪电的夜晚,他一般都是缩成一团躲在被窝里,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可今天,尽管听着外头的雷声和雨声让他已经有些心惊肉跳,但还是强撑着装作无事人一般,生怕对面的秦知亦瞧出什么端倪。
因为他听说宁远承十三岁时便上阵领兵,曾与万军中取敌首级,勇猛无畏,英雄了得,而他自己十八岁了还怕打雷下雨,羞也不羞?宁远承怎么可能瞧的上这样的胆小鬼?他又如何能收服宁远承的心呢?
“这雨下的好啊,气势汹涌如千军万马过境一般,倒像是首慷慨激昂的曲子似的,正好给咱们助助酒兴。”
乐之俞故作镇定的微笑,挽起袖子替秦知亦斟酒。
“我还不知,恩公该如何称呼呢?”
秦知亦看着他那截皓白如雪的手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乱晃,眉梢微不可查的挑了挑。
“姓秦。”
短短的两个字刚落音,忽的屋外便惊起一道炸雷,声音之大,轰的人耳朵都是嗡嗡乱响。
乐之俞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就吓得手抖了抖,酒水洒了几滴出来,落在秦知亦的袖子和手背上,沁出小片湿润的痕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顿时懊悔自己沉不住气,在秦知亦面前丢了“洒脱自如”的印象分,现在只能靠“温柔体贴”来挽回一些好感了。
“哎呀,对不住,是我没拿好······”
乐之俞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柔软的手帕,殷勤的为秦知亦擦拭着手背上的酒渍,声音也愈发的软和。
“原来恩公姓秦,看年岁也应比我稍大,不如以后,我就唤你秦哥哥吧?”
宁远承自然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真名真姓的,不过乐之俞也没料到,他竟会直接给自己用了个“秦”姓。
当今新朝国君,可不就是姓秦?
啧啧,宁远承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啊。
不过乐之俞越想越是高兴。
有野心好啊,宁远承和新朝越不对付,他从中就越有挑拨离间,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等宁远承彻彻底底的拜倒在他的脚下,那二十万骁勇善战的宁家军,就是他乐之俞复国大业之路上成功的基石了。
在乐之俞畅想大好前景的时候,秦知亦已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圈。
发冠精致,衣裳华贵,腰间垂下的玉佩花纹繁复,莹润生光,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就连手中拿着的那块帕子,都是万金难得的“鲛珠纱”。
莫说寻常平民连见都没见过这般珍贵稀罕的物件儿,便是王公贵族也是出席宴会才会带鲛珠纱充充场面,而眼前这明媚漂亮的小公子,却毫不爱惜的拿来擦酒渍,显然是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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