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渊拼命挣扎,以继续拉扯拖延片刻。
算算时间,一刻钟将至,迷药怎么也该起作用了。
孟扶渊一直躲避晁子轩的亲吻,他抗拒的动作反而激怒了晁子轩,激发他隐藏的胜负欲,晁子轩身体压的更紧了,一手卡在孟扶渊颔下,用极大的手劲禁锢住对方挣扎的动作,孟扶渊虽然依然反抗,但是心底也认命,至少这个吻是逃不过了。
被亲几下又不会少几块肉,孟扶渊这样宽慰自己道。
眼见猎物即将得手,晁子轩得意地扬了扬嘴角,一个附身,眼见两人唇瓣即将贴在一起时——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从半空中飞过,一脚狠狠踹向晁子轩的腰际,霍一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不留余地。
晁子轩被踹落至一旁,头颅重重砸在砖块上,动了几下,然后彻底晕了过去,大约是孟扶渊的迷药起作用了。
将孟扶渊搂紧在怀,霍一沉声道:“庄主,我们快逃!”
霍一已经成为擅闯禁地的“惯犯”,可能是来的次数多了,再加上这次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很快就招来陵皓阁的巡逻弟子,但是两人早就预料过这种突发情况,并留有后手准备。霍一已经预先打探好可以用来逃离陵皓阁的路线,当然不会从牌楼大门出去,谁知道晁子轩有没有下令封锁大门呢?
陵皓阁内的河渠是一个突破口。
被发现擅自入禁地的霍一不但没有逃出禁地,反而反其道而行之,沿河前行。
身后黄衣弟子穷追不舍,暗器飞来,接连不穷。
亡命关头,霍一耳听八方,不敢藏拙,将自己看家本领全都拿出来,抽出腰间硬剑挡住身后的飞镖,剑法又稳又准,很是轻松。
孟扶渊却注意到,这次燕元白用的是硬剑。孟扶渊心中暗道,他的硬剑似乎用的比软剑还要熟练。
步履如飞,霍一搂住孟扶渊赶到最外围的朱红围墙,墙高十七八尺,借飞檐跃过,霍一一人勉强可以一试,可是现在他还要再带上一个孟扶渊,围墙旁还有守门的弟子可能会从中作梗,失败的概率极大。
所以霍一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从河底潜游,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阁,这是最保险的法子。
自从上次因为跳入河中,霍一面具脱落,险些被孟扶渊抓到破绽之后,他特意拖人替自己研制一瓶防水的易容药膏,用来填补皮肤和面具的缝隙,从此霍一也不怕入水。
再者孟扶渊水性好。
深吸一口气,两人一齐潜入河渠底部,霍一带着孟扶渊并尽全力往前游。
河渠之上没有打石柱建墙,而是顺势空出一个洞门,周围两位弟子守门,专心致志。
河底视物变得困难许多,但是霍一依然屏息凝神打量周围,往前游了好一会儿,隐约感知自己已经游出陵皓阁,但是依然不敢冒然出水,见孟扶渊表示自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两人心照不宣,决定再往前游一段路。
仲秋天寒,河水冰凉刺骨,让人直打寒战,浮萍密密麻麻在水面飘零,摇摆不定,还有其他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泛滥生长。
孟扶渊纵然水性好,但是畏冷,强撑住往前游了一小段,突然发现自己左脚被根系缠住,急于挣脱,孟扶渊左脚向前抽,却不想牵一发而动全身,水面上的绿植因此突然陷下一大片。
霍一当即察觉孟扶渊的窘况,抽剑斩断绿植根系。
但是已经晚了,陡然被拽入河底的植株已然引起陵皓阁弟子的注意,陵皓阁弟子提剑赶来。
原本松弛的局势再度紧绷,无法说话,霍一立即对着孟扶渊做了一个手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竖直戳在左手掌心正中心,示意孟扶渊待在水里不要动。
孟扶渊见之心头一窒。
下一瞬,水花四溅,轰然巨响,身旁的霍一破水而出,于河面留下层层波澜,孟扶渊极目远眺,隐约可见对方拔出硬剑,与两名弟子纠缠打斗,身影交错,难舍难分。但孟扶渊知道,霍一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自己一定要撑住,强行忍耐住周身不散的阴寒。
这时孟扶渊不由开始埋汰自己的身体,自百年前那场大病,自己就留下了畏冷的毛病,请许多神医调理,他们皆束手无策,药浴针灸多次,却是效果甚微。
第63章
霍一右手执长剑,手腕翻转,挽出剑花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充盈耳畔,霍一偶尔接转身的机会,回头向隐匿孟扶渊那一段河水处望去,只是瞥一眼就匆忙移开视线,目光也不敢多做停留,怕给孟扶渊招来无妄之灾。
两位弟子齐心协力,配合紧密,背部相抵,长剑在手。
霍一担心孟扶渊支撑不住,他向来畏冷,走水路是权衡利弊之下最佳选择,霍一本来计算的游河的时间已经是孟扶渊能够支撑的极限,此时事态突变,多一刻于孟扶渊来说都是煎熬,可能贸然出水打斗,孟扶渊还受招魂阵的影响,以二对二,结果并不明朗。
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再……藏拙了。
霍一右手攥紧剑柄,假意露出破绽,使得两位弟子趁机解散背对背的配合,改为将霍一一左一右夹击,霍一早有预料,一个后空翻落在两人身后,同时左手拔出剑鞘,右手握紧剑柄,双手同时敲向两人后颈,动作干脆利落,一步到位——
陵皓阁弟子同时晕倒在地,重重砸在河岸上。
这一招屡试不爽。
霍一急忙跳入河中,搂住孟扶渊的腰,将他带出河面,却发现孟扶渊此刻已经双目阖上,眉头紧缩,双颊泛滥病态的苍白,身体剧烈地颤动,抖如筛糠。
“庄主!”霍一低声惊呼,用宽大的衣袂包裹住孟扶渊,企图强留下秋风一而再再而三卷走的余温,而后纵身飞上房檐,疾步如飞。
孟扶渊可能已经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并未回答,只是朝霍一的怀里缩的更紧了,双唇蠕动,似乎在低声呓语,词句黏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霍一心道,庄主身体抱恙,当务之急是及时与明二等人接应!
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了,霍一担心孟扶渊体寒难耐,又将对方搂紧一些,忽觉肩头一重,只见孟扶渊迷迷糊糊将自己下巴放在霍一肩上,血色全无的唇瓣与右耳靠的近了,声音近在咫尺,霍一终于听清对方的话——
“燕元白……你怎会知道……那个手势?”
心头一窒,霍一的脚步似乎有片刻停顿,而后在街巷之间疾速穿行,襟裾纷飞。
一缕如滴血的残阳破窗而入,余晖落在浅眠的人面庞上。
孟扶渊睁开惺忪睡眼,头还昏昏沉沉宛如铸铁,只见自己已经躺在一张矮榻上,身上盖厚厚一层蚕丝被,屋子陈设简单,只有一些必备的木制桌椅。
虽然周围环境陌生至极,但孟扶渊知道自己脱险了,这里的陈设和明二所绘图纸上的所差无几,孟扶渊视线落在刻于木桌一角的竹节图案,他此刻可以确定,这是明二的宅子。
明二手下的人分布在鄂州一带,自己此刻应该是在燕元白的配合下,成功与明二回合。
孟扶渊本来没想过自己会和晁子轩争锋相对。提前让影卫转移在陵皓阁的重要物品,并且让明二派人守在陵皓阁外接应,都是孟扶渊担心自己需要逃离,以防万一留下的后手。还好他早有准备,否则事发突然,孟扶渊是弄巧成拙,把自己送到对方手里去。
此次算计晁子轩可谓有惊无险,但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徒劳无功。
至少孟扶渊知道了,晁子轩早在一开始就知晓自己的生辰八字后六字和沈濯相同。
所以初见时种种亲昵热情,究竟是真的觉得自己与沈濯有几分神似,还是在那个时候就开始算计自己,降低自己戒心,想让自己作为招魂的容器?后来主动晁子轩主动提出带自己去沧浪转亭,恐怕也不仅仅只是想帮一帮无为山庄,而是别有用心。
能成为一派之首的人,又有几个不精于算计?
孟扶渊冷笑,本来还想再推算一下最近得来的线索,突然紧闭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是杨七。
杨七手里拿着一卷针灸布包,“庄主醒了?”
“嗯。”孟扶渊点头。
“那属下正好给庄主针灸。”
杨七熟练地为孟扶渊解开衣衫,一一上针,凝神贯注,将针缓缓转入皮肤,用指尖轻轻弹几下,上完所有针,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杨七这时才问道:“庄主身体畏寒,好不容易调理好些,日后可千万不要再浸在冷水里超过一刻钟了!”
孟扶渊轻笑,“此次事发突然,实乃无奈之举,我日后定会注意。”
杨七脸上面无表情,并未接话,大约是不相信孟扶渊的承诺,转身,正要离去,门又一次响了。
陆九推开门碎步飞奔过来,“庄主您终于醒了,您可吓死我了!当时燕大侠抱您回来的时候,焦急难耐,我见您面无血色,也担心得要命!”
“嗯。”提到燕元白,孟扶渊的双眸忽而变得深沉,“对了,燕元白人呢?”
杨七:“方才在给您熬药。”
孟扶渊的半垂眼帘,脸上浅淡的笑意也没有了,反而隐约透露一股威严肃穆之气,“你等回告知他一声,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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