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迟:“……”
所有人都被左屏解决了,肖迟听从裴折的命令,带着统领军的十六人当了回苦力,将重伤的刺客们送去衙门。
被放跑的汗血宝马自己跑回了统领军驻地,裴折松了口气,他已经欠了金陵九一屁股债了,不想再欠上林惊空一匹马。
路上,左屏悄悄对金陵九道:“九爷,那人不是我想杀的,他是被人推过来的,当时我看到架在裴折脖子上的刀跑到了他脖子上。”
刺客总共有十九人,除了挟持裴折的那个死了以外,其他的都是重伤,左屏攻击的时候并未下死手。
金陵九眯了眯眼,看着前面和肖迟说话的人,哂道:“他是故意的。”
左屏:“什么故意?”
金陵九轻声道:“故意被挟持,故意出手。”
左屏:“?”
左屏不明白,这明明是矛盾的两件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裴折和肖迟说完事情就放慢了脚步,等金陵九追上来后,状似随意道:“原来你舍不得让我死啊。”
金陵九眉心一跳:“咱俩什么交情,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原来是因为咱俩的交情吗?”裴折啧啧道,“我还以为是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了你,让你没办法看着我出事。”
金陵九被他笑得有些恼,总有一种心思被看透的感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裴折:“嗯?”
金陵九:“就是那刺客想从你手上拿到的东西。”
裴折停下脚步,旁边有人举着火把,金陵九的脸在火光下生动起来,尤其是那双眼,里面情绪翻涌,不复平常的淡漠,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想伸手去碰碰:“金陵九,你如果不躲,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他嘴上温和有礼地问着好不好,却极其鲁莽地伸出手,在还未听到答案的时候,就袭上了金陵九的眼。
冲动,不克制。
极其、非常、特别放肆。
金陵九没躲,只是条件发射地闭上了眼,他感觉到眼皮被轻轻碰了一下,几乎要感觉不出来。
随后是眼尾,却由轻到重,狠狠地捻了一下。
他听到裴折的嘟哝声,略带疑惑:“怎么擦不掉呢?”
那里有一颗小痣。
上元夜那天晚上,裴折就想给他抹了去。
而今真真实实地碰到了,却也没有如意,抹不掉,或许有些东西,有些痕迹,只要存在过、发生过,就永远都抹不掉。
比如他曾想这么做的心情,比如今夜在梦中的触碰,比如未及到来的濡湿感,再比如,曾惊鸿一瞥的心动。
“告诉我。”
金陵九的声音有些哑。
裴折恍惚了一瞬,将手收回来,蜷了蜷指尖:“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默契得令人厌烦,仿佛心里每一丝情绪都逃不出对方的眼睛,无时无刻都需要打起精神来,稍有一点纰漏,就会满盘皆输。
金陵九在自己的眼角擦了下:“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裴折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平静道:“他们想要圣上交给我的信物。”
金陵九:“那今日之事呢?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刺杀你?”
裴折眨了下眼:“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如果你想知道,得付出小小的代价。”
第37章
两人站着不动,很快就落在了最后面,火把光渐渐远去,只余一片灰蒙的黑暗,夜色之中,看不清两人的神情。
左屏和穆娇走在他们略后面的地方,见他们停下不动,也不再前行,没有打扰,只默默的等着。
肖迟等人发现裴折没跟上来,回头喊道:“裴大人,怎么不走了?”
这一声打破了裴折和金陵九之间的僵持,裴折下意识挂上个笑,喊道:“来了。”
夜里林间的风簌簌,带着经冬未散的冷意,逐渐消了心火,裴折长出一口气,回头对金陵九道:“走吧。”
他语气轻松,全然未提刚才的事,不待金陵九回答,就加快脚步跟上统领军的步伐。
金陵九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慢慢跟上去。
两人之间隔着三米远的距离,直到进了城也没说上句话。
此时天还没亮,夜仍深,街道上一片冷清,偶尔能听到一点细微的叫嚷声,是附近勾栏妓馆里传出来的,附近一片是做夜间营生的,这个点最闹腾。
去客栈和衙门是两个方向,裴折和肖迟说了两句,就停下脚步不走了,附近依红叠翠,他瞧着新奇,冲四周张望了一圈。
金陵九带着左屏穆娇到的时候,肖迟已经带着人往衙门去了,裴折好似拆了骨头,懒洋洋地站在街边,见他们来了,遂收回乱转的视线,只落在一人身上,没指名没道姓:“赶明抽个时间去衙门一趟,别忘了。”
要对今晚抓到的刺客进行审问,金陵九三人也参与了这件事,按照律法,应当一并问讯。
金陵九熟悉衙门办案的流程,直接应下,裴折瞧他没说话的意思,顿觉没趣,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转身离开了。
月光降了一地的冷霜,薄底靴将覆地的冷霜踩碎,一下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未等裴折完全转过身,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声音很淡:“什么代价?”
肩膀上的手很用力,裴折肩颈处一麻,慌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想弄死我啊?”
金陵九:“?”
裴折推他的手:“手松松,骨头就快被你捏碎了。”
肩膀连带着胳膊都酸,裴折没忍住哼唧了两声,听起来黏糊糊的,没一点风流体面的样子,不像人模狗样的第一探花郎,倒像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气小少爷。
金陵九下意识松了手,余光瞥见裴折皱着眉头揉胳膊,评价道:“娇气。”
半晌又报复似的补了一句:“裴娇娇。”
裴折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硬是被气笑了:“你手上多大的劲,自己心里没数吗?九公子,非得弄死我是不是啊?”
这是一句无比正常的话,如果没有那道紧接着响起来的高亢尖叫的话。
“啊……郎君你,好哥哥啊……慢点啊,弄死人家了……”
裴折:“……”
金陵九:“……”
此地靠近妓馆,夜深正是寻欢作乐的高潮时候,被翻红浪间酣战正凶,泄露出些许大胆又孟浪的叫嚷。
这一声突如其来,裴折和金陵九都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难以忽视的死寂。
想明白那一声是怎么回事后,裴折的脸直接黑了。
探花郎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处境,以往小打小闹开玩笑,玩不起多半是装出来的,金陵九第一次见他这样,颇觉新奇,连那股尴尬都淡去不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笑得很坏:“我没想弄死你。”
裴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金陵九弯着眼,眼底那颗痣都淌着柔情:“弄疼你了,是我不好,我下次轻点好不好?”
裴折:“……”妈的!
当金陵九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不溺于其中的深情,秾丽的眉眼仿佛带着钩子,要将人魂魄勾出,让人心甘情愿地堕落无间地狱。
自古红颜多薄命,究竟薄不薄命不知道,裴折觉得,金陵九要命。
要别人的命。
“裴郎?”
高亢的叫声又隐约传出,裴折瞬间清醒过来,看着眼前金陵九明显揉着调笑意味的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手痒,恨不得把他摁在地上打一架。
其他地方也行,地点可以随便选择,裴折不介意,甚至心里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古怪念头。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打是不能真打的,左屏和穆娇还在附近,真动手了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裴折暗暗磨了磨牙,将这笔账记在了心上:“差不多行了,别笑了。”
金陵九摸了摸嘴角,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没笑,我天生就长这样。”
裴折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的邪,你之前巴不得天生面瘫!
这俩人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哪一方占了上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奚落对方的机会,端见裴折语塞,金陵九就突然变成了个话痨,一句接一句地挤兑他:“裴郎真是天赋异禀,样样都精通,连这坊间夜话都知晓。”
裴折:“……”
人一旦尴尬到某种程度,就会彻底抛开羞耻心,比如现在的裴折,他想通了,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加入,只要能让金陵九更尴尬,对比之下,他就会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是啊,我天赋异禀,可不止在这方面,现在时辰合适,要不找个地方,我们好好探讨一番?”裴折笑得太过用力,面目有些扭曲,“我定会让小九儿更加深入的了解我。”
金陵九倒吸一口凉气:“大可不必。”
裴折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眸底的温柔完全不输金陵九刚才:“怎么不必?我也不是不识情趣的人,小九儿深入了解我之后,我便也教教你坊间夜话,除了你的脸,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嗓子,相信小九儿说那些话时一定会无比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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