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疼吗?”金陵九反问道。
裴折大方:“怕,不止我,大多数人应该都怕疼,我们可以忍受疼痛,却还是怕疼的。”
能忍受和怕并不冲突,他觉得金陵九不属于这一种,金陵九给他的感觉,不是能忍受疼,而是有些享受。
金陵九揉了揉眉心:“裴折,你问到了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裴折歉意道:“我很抱歉,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金陵九不知道裴折会那么敏锐,注意到了这一点,事到如今,他又不能不回答,这种迫不得已令他的心情变差了几分:“是,你想的没错,用你的话来说,我确实有病。”
裴折说的既对,也不对,他确实享受伤口带来的痛苦,但并不是完全不怕疼,享受是因为,那种痛苦可以转移注意力,让他暂时忽略更痛苦的感觉。
他并不嗜痛,但确实有病。
他的伤药是专门准备的,应他自己的要求,这绝对是金陵九不愿意承认的秘密之一,当时发现拿错药了,他还心存侥幸,以为裴折不会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问到了。
其实不止是伤药,金陵九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同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醉果酒。
金陵九是千杯不醉的,在去过统领府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喝不了果酒,果酒会与他服用的另一种药产生作用,使他意识昏沉,像醉酒了一般。
那种药的效果会持续很久,客栈门口被围住的那天,他刚服用过,药效至今还没退。
裴折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问道:“治疗得怎么样了?”
许是觉得说一句是说,说两句也是说,金陵九没有刚才那么抵触了:“不怎么样。”
瞥见裴折瞬间揪紧的眉头,他还恶劣地笑:“看过不少医师,都说治不好,一辈子的病,你怕不怕?”
裴折:“我有什么好怕的,也没见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要是哪天突然成了精,那我再怕也不迟。”
金陵九笑意森森:“兴许我就是个精怪。”
裴折撩起眼皮:“也不无可能,不过你这样貌,应该是狐狸精没跑了,啧,这么一想,我确实该害怕,毕竟我这么俊秀的人,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了,你要是想吸点精气,岂不是只能找我?”
金陵九:“……”
裴折摸了摸脸:“看来生得太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被这么一通搅和,金陵九心里那点郁气全散了,他知裴折是有意为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有种欠了人情的错觉。
“关于知府大人的案子,你现在知道多少?”金陵九问道。
裴折挑了挑眉,坐正了些:“是知府大人府上的人做的,关系和他密切,我觉得有一个人值得查一查,小妾田七。”
金陵九抬眼:“田七?”
裴折回忆了一下,道:“是个小妾,我忘了是不是这么个名,应当差不离,当时只是随口问了钟离昧一句,没上心,后来心里隐隐有种直觉,应该和她有关。”
金陵九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说,裴折的直觉真的很准,他查了那么多,都不及裴折随口一问,或许他当初做的选择确实没错。
也选对了人。
“我寻思着,能给府上的人下药,一定是对府上颇为了解的人,杀人凶手也不一定和知府大人关系不好,兴许关系可能还非常亲近呢。”裴折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世上,从来不是敌人最可怕,最可怕的是亲近的人,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会突然插过来一把刀。”
这话意有所指,金陵九贴心地没有多问,不是时候,没由来的,他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裴折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裴折又喝了一口茶,茶水凉了,回味微涩,他晃了晃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冲着金陵九伸出手:“我的药呢?”
之前只是给金陵九看看,并不代表他不要了,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别想再拿回去。
金陵九一阵无语,起身拿过瓷瓶:“这是正常的伤药。”
裴折勾着瓷瓶在指间把玩,他喜欢这种细腻的触感:“给了我,你以后伤着了怎么办,不会要用那种缺心眼的药以毒攻毒吧?”
金陵九确定,裴折这句“缺心眼”不止想用在伤药上,还想用在他身上,没好气道:“别咒我,我伤不着。”
“这可不一定,世事难料,万一……”裴折骤然收紧手,眼底闪过锐光,“你说的线索,是田七!田七又名三七,三七即是二十一,可作廿一,你不仅想告诉我田七是凶手,否则不必多说后面那几句。”
金陵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继续。”
裴折:“关键在‘廿一’二字,我猜这也是个名字,并且可能是田七真正的名字,这与她为什么要杀知府大人有关。”
不等金陵九说话,他突然一拍桌子:“不仅如此,我知道了,寻常人家怎么会用草药做名字,还将其转换,这田七应当与医馆有关,蒙汗药,蒙汗药,内外合谋,是医馆的人帮了她!”
金陵九放下茶杯,拍了拍手,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不愧是裴大人,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你竟然如此在意,还能联想到这么多。”
裴折心中激动,闻言哂道:“简单的一句话自然不必在意,但这句话是你金陵九说的,就不能不在意了,多谢九公子指点,虽然不需要你这线索,我也能够破案,但早些给知府大人一个安生也好。”
金陵九不置可否。
天未亮,裴折和金陵九就出发往衙门去了,同行的还有左屏,昨晚刺客一事,该走的程序还得走。
穆娇后来未参与交手,裴折卖了金陵九一个面子,没让她去。
当然此时裴折并不知道,卖了这个面子,会直接让他错失一个重要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零点能码完,就是零点更,码不完就迟一点更,本章基本是主线内容,另外第一卷快结束了。
【小剧场:关于深入了解】
此时的裴折并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小九儿真的做到了深“入”了解他。
小探花:深入是个形容词,谢谢。
小九儿:乖,深是形容词,入是动词。
第38章
林惊空早上接到消息,带着云无恙和在统领府关着的人就来了衙门,裴折去审问刺客了,金陵九和左屏坐在衙门里面喝茶。
肖迟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转告林惊空,让他给左屏和金陵九做一下问讯记录。
看着老神在在喝茶的金陵九,林惊空头疼不已,让云无恙把人送去给裴折,然后自己带着金陵九和左屏进了内室。
金陵九全程没有动手,林惊空只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左屏因为杀了人,问的更详细些,但没有扣押,林惊空准备等裴折审问完刺客,再让他来拿主意。
林惊空问完,让人上了茶,客气道:“这刺客来得也真不是时候,九公子受惊了。”
金陵九接下来,没有喝,就放在手边:“无妨,统领军来得很及时。”
林惊空脸色一僵,他刚才听肖迟说了,统领军到的时候,左屏已经把所有刺客都解决了,金陵九这话说的,怎么听都像是讽刺。
“听衙门的人说,九公子和裴大人很早就来了,可有用过饭?”林惊空将问讯的记录整理好,状似无意道,“等裴大人忙完,要不一起去品香楼,他们家的虾饺味道不错。”
虾饺……金陵九面色古怪,蓦地垂了眸子,他下意识端起茶水来喝了一口,结果喝完之后脸色更难看了:“还要感谢林统领昨晚的招待,不过今儿个可能去不了品香楼了,等裴大人出来,你们就要准备抓人了。”
林惊空一听这话,心思微动:“关于知府大人的案子?”
昨晚安排那么多,金陵九知他在意这个,也没瞒着,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裴折审问了一个刺客,剩下的就交给衙门的人了,这些刺客知道的事情有限,问不出太多东西,审问一个,他心里就有了数。
云无恙带来的人和刺客们是一伙的,裴折让衙门将他们关在一起,离开大牢前,他去看了一下,除去左屏错手杀的那个刺客,拢共十九个人,关在两个牢房里,他们都身受重伤,不必担心凑一块闹出什么事。
关押钱正的地方就在刺客们对面,钱正昨晚睡得熟,今早醒来看到对面牢房里一堆人,差点吓哭了,裴折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缩在角落里,头都不敢抬。
“他一直这样?”
裴折一言难尽地看着钱正,这人刚开始还诓骗他和林惊空,现在竟然吓成这样,
狱卒惊诧道:“不啊,他前几天不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精神头挺好的,就今早才变成这样的,不知道抽了什么疯。”
今早?裴折眯了眯眼:“把他带出来。”
狱卒开了门,将钱正从里面拖出来:“赶紧的,敢磨蹭就对你不客气了!”
裴折站在牢房尽头,看着钱正哆哆嗦嗦地跟在狱卒后面,经过关押刺客们的牢房时,钱正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将狱卒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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