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
说得好像现在有名有份了一样。
“现在当然有名有份了,裴郎忘记了吗,还是你亲口承认的名分。”金陵九暧昧一笑,“整个淮州城都知道了,你莫不是想耍赖?”
裴折一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金陵九不嫌累,手还举着,像是肯定裴折不敢接,要逼他低头服软。
这种时候,谁先退缩就是怂了。
裴折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吊儿郎当地笑:“若是小九儿想,我自然不能拂了佳人的美意。”
于是知府夫人处理完事情过来时,就看到裴折和金陵九靠得极近,前者捧着后者的手凑到唇边,堪堪要吻上去一般。
两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竟意外的般配,叫人不忍心打扰。
云无恙和左屏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知府夫人是不忍心打扰,他俩是不敢,生怕看到的画面是真的。
左屏跟着金陵九时间长,接受能力锻炼出来了,先恢复了脸色,默默移开视线,云无恙回过神来后就往大堂蹿,边跑边气急败坏地吼道:“金陵九,放开我家公子!”
“……”左屏拦住他,“你看清楚,是你家公子抓着我们九爷的手。”
云无恙愤愤道:“你懂什么,肯定是金陵九给我家公子下了迷魂药!”
左屏:“……”
左屏忍了忍,只拦着云无恙不让他过去,没把“你是不是有毛病”这句话问出口。
云无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叫醒了吹手二人组,也叫醒了知府夫人,知府夫人面不改色,冲裴折见了礼:“老爷不在了,府上只剩下我主事,不好留裴大人和九公子用饭,不知二位可查看完了?”
知府大人双亲已故,没有兄弟,有个女儿还年幼,不足十岁,他死了以后,府上只剩女眷。寡妇门前是非多,纵是知府府上不例外,衙门的人没跟着,裴折和金陵九又都是男子,在这里待得太久,传出去不好听,知道的明白他俩是为知府大人的命案而来,不知道的免不了往其他方面猜测杜撰。
人只要闲着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裴折与金陵九对视一眼,后者慢吞吞收回手,上下打量着知府夫人,突然叹道:“知府大人去得突然,夫人受累了,生老病死人生百态,所幸府上留下了血脉,还望夫人和小公子节哀。”
裴折骤然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金陵九。
知府夫人脸色一变:“九公子记岔了,府上是个女儿,没有小公子。”
金陵九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原是我记岔了吗?夫人见谅。”
知府夫人微低着头,没作声,裴折略一抬手:“多有叨扰,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别打了,走了。”他冲正简单过招的云无恙和左屏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和金陵九率先往外走,“九公子,可否说说你的见解了?”
金陵九不答反问:“怎么不叫小九儿了?”
前后脚跟上来的云无恙和左屏正好听到这句话,一同变了脸色。
云无恙:你瞧,就是你家九爷勾引我家公子!
左屏:是你家公子先乱叫的。
两个人落后一步,瞪着对方,互不相让,无声地用眼神交流。
走出大门,来到马车旁边。
裴折敛了笑:“九公子,流言的事我跟你赔个不是,是我之过,坏了你的名声,你也不必再故意拿这些话挤兑我了,如何才能消气,你直说便是。”
金陵九奇道:“裴探花玩不起了?”
裴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垂了眼皮,平静道:“我不想和你拿这件事来玩。”
这句话有好几个重点,不知他想落在哪个上面。
气氛莫名有些奇怪,就连走在后面的云无恙和左屏都感觉到了,暂时停止了不算友好的交流。
金陵九双手交叠,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茶水烫到的手背,那处的皮肤泛红后不甚敏感,现今却仿佛还残留着令人不自在的酥麻。
他心里隐隐觉出点别样的意思,但又不能确定,撩起眼皮看向裴折。
裴折回望过去,两人对视了一秒,而后默契地错开视线。
短短的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让彼此心中明了。
马车车夫迟疑道:“走吗?”
“走。”金陵九做了个请的手势,“裴探花时间空余不,咱们换个地方聊聊知府大人的案子。”
裴折拒绝了:“等下还有事,晚上吧,林统领早就想请你去府上做客了,择日不如撞日,我替他讨个面子,不知九公子可愿赏光,来统领府吃个便饭?”
金陵九收回手,从善如流:“我的荣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与左屏上了马车后,车夫立刻扬起了鞭子,载着他们远去。
裴折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马车走远。
云无恙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裴折:“公子,你怎么不答应他?”
他们今日本在统领府上看卷宗,不准备出来,是听说金陵九来了知府大人的府邸,然后才决定出来的,下午并没有其他安排。
裴折收回视线,背着手,往马车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没兴致。”
云无恙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裴折心情不怎么样,跟着他走了一会儿,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哪里?到饭点了,要不要去吃个饭?”
裴折懒散道:“去衙门,让林惊空请吃饭。”
前有知府大人悬梁身亡,后有不明死尸现身统领府,两桩命案,衙门最近很忙。
以往是知府大人掌管淮州城衙门,现在他死了,便由林惊空暂时接手,以往衙门和统领军互不干涉,林惊空用不惯知府大人的人,从统领军中调了一队人过来差遣。
裴折到的时候,林惊空正吩咐人去买饭,衙门的厨房里只有萝卜白菜,淡出鸟来了,统领军吃不惯,林惊空做主从邻近的小饭馆订了大锅肉菜,从公款里走账。
拿着公款做人情,当官的私底下常常这样做,裴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林惊空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今儿个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
自从他带着统领军将人从客栈接出来后,裴折就没出过统领府,想要什么案卷都是差人来衙门拿的。
“有事,大事!”不止一个凳子,裴折坐下后,让云无恙也坐,“来蹭饭,林统领,别忘了让人多加两双筷子。”
林惊空:“……”
“问得怎么样了?”
查到王振福以后,林惊空与裴折详细谈过,然后裴折就让林惊空暗中询问从添香楼到统领府沿途的人家,调查在孙六死的那天晚上,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亦或是看到过什么。
提起这个林惊空就头大,将桌上厚厚的一沓纸往前一递:“沿途一共三十六户人家,近百人,还不能闹出太大动静,这几日派人加班加点,才问了将近一半的人。”
裴折忙问:“结果如何?”
林惊空面无表情:“没结果,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不是我说,问这个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王振福,要洗脱他的嫌疑,必须找到他的不在场证明。”裴折接过那一沓纸,边翻看边说,“孙六当天去过添香楼,这一点很多人都能证明,翠云在供词里也招了,是第二天有人找到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说孙六整晚没离开添香楼,一直和她在一起,根据她的供词,以及林统领你发现尸体的时间,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什么时候将孙六送到统领府的。”
林惊空不解:“要推断孙六的死亡时间,让仵作来就是,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裴折捏着一张纸,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惊空:“今早我还说云无恙的脑子离家出走了,现在看来,林统领的大概也一起走了,我可没说询问这些人是为了确定孙六的死亡时间,在这起案子里,起码在王振福这一部分里,已经没必要关注死亡时间了。”
林惊空不爽他这种说话方式,尤其不爽他将自己和云无恙归为一类:“我还是比不了炮仗精的,只是偶尔转不过弯来,不像他,脑子走了就回不来。”
云无恙听出这是在嘲讽自己,他在面对林惊空的时候格外敏锐:“是,林大统领和我不同,能离家出走那是代表有脑子,您这种正相反。”
林惊空:“……”
中间隔着张桌子,大概三米的距离,林惊空与云无恙怒瞪着彼此。
裴折视线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颇为稀奇道:“行了行了,半斤八两竟然能吵起来。”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便移开视线,都愤愤看着他。
裴折暗自腹诽,这波仇恨拉的属实成功。
主仆俩都不是好东西,林惊空重重地哼了声,没好气道:“劳烦裴大人指点。”
裴折扬着笑:“好说。”
他一脸“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的表情,看得林惊空牙痒痒:“那您就快说吧,不关注死亡时间要关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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