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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疾 (山河不倦)


  他语气很轻,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仍是太平盛世,大家就受着这样的苦,是我等之无能,与苍生何辜?他们所惦念的,不过就是一个祈福罢了。”
  云无恙擦了擦鼻子,眼睛有些酸:“又不是祈福了就一定会好转,他们难道不明白吗?”
  裴折无奈地摇摇头:“你不信神佛,但不代表神佛一定不存在,我们和外面的百姓们没有什么区别,不能否认他们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试图摧毁别人的希望,他们不是要一个祈福,他们是想要一份念想。”
  一份可以惦记的期盼,一份对于朝廷的念想。
  云无恙握紧拳头:“公子说的都对,大家都无辜,我只是不想去承担那份沉重念想的人是您。”
  这本就不该是你该担负的责任。
  裴折拍拍他的肩,笑意温和又从容:“云无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比起名扬天下,我更想保护每一个百姓心中的希望,盛世欢声笑语,乱世不见饿殍,这不是逼不得已,而是甘之如饴。”
  云无恙一怔,对上裴折的视线,他从此中窥见纯澈明亮的天光,想起幼年流离失所时心心念念的期盼。
  他突然相信,有朝一日,会见太平盛世,会有温饱安居。
  换上官服,裴折身上吊儿郎当的劲儿瞬间就收敛得一干二净了,他像一块被水包裹住的玉石,温润剔透,挑不出一点瑕疵。
  如果说金陵九是极致的秾丽,无人可匹敌的锋利性,让人联想到沾着血的刀刃,那裴折就是与他相反的存在。
  裴折更像是水,包容着万事万物,见不到一点负面的锋锐,他像是融化的雪水,带着春日的温和与暖意,具有安抚所有人的能力。
  一刚一柔。
  并无上下。
  金陵九倚在窗边,沉默地看着撩起衣袍的男人。
  与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他曾无数次幻想,裴折那般吊儿郎当的人如果穿上官服,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个穿错衣服的纨绔公子?
  结果不然。
  与他设想过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一样,裴折是特殊的,是无法想象的,也是不同于任何人的。
  金陵九自言自语,不知是感慨还是惋惜:“我就知道他会出去,他一定会去。”
  左屏站在他旁边,虽然没看到客栈外面发生的事,但能够听到地下喧闹的声音,百姓们在呼喊,嘈杂又聒噪,他心里首先冒出来的想法是:金陵九不喜欢吵闹。
  “九爷,要不要关了窗?”左屏问道。
  金陵九依旧站在窗边,用行动表明了答案。
  客栈下面的声音小了不少,隐隐约约能听到带着咳嗽的声音,又细又弱,却沉稳至极,不像那个浪荡不着调的探花郎。
  房间里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抑的氛围之中,连呼吸声都有些多余,金陵九突然皱起眉头,觉得有些烦:“啧。”
  左屏跟着他有一定年份了,从这一声中就能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九爷,有什么问题?”
  “有点累了,没什么趣儿。”金陵九捏了捏鼻梁,不知是不是憋得太久,忍不住想一吐而快,“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一局里,是我赢了裴折,我以为我会快意,那可是众人称赞的探花郎啊,可看着他现在这样子,我突然不太痛快。”
  他顿了顿,换了种说法,让自己的表达更加准确:“很不痛快,就像是我趁人之危一般。”
  左屏知道他的意思,前日他听从金陵九的吩咐,将客栈中的闹剧宣扬出去,尤其是对裴折身份的介绍,就连今日客栈前围着的百姓里,也有他们安排的人,率先喊话的便是其中之一。
  混迹江湖日久,比朝堂上的人更懂得如何造势,在今日煽动百姓一事上,他们确实使了手段。
  左屏不知该说什么,他依稀觉得金陵九口中的“趁人之危”是指手段不光彩,但又觉得不止于此,对于金陵九的心思,他用了十多年也没有猜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敢妄加揣测。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那夹杂着咳嗽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过,扰人得很,金陵九转过身,脸色不太好看,声音很沉,道:“关了吧,不想看了。”
  左屏知道他心情不好,连忙收起自己的揣测,去关窗户。
  金陵九走到床边,捏着床榻的木框,指尖轻轻合拢,他力气很大,木框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左屏心一紧,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九爷?”
  作者有话要说:
  官职官服啥的都是我编的,勿要深究。
  另外,攻是真的有点神经病,文案没有夸大。


第24章
  金陵九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冷:“他今日出去了一次,日后就会出去第二次,他做出了选择,注定与我们不是一路的,也注定了最后赢的是我,这明明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对吧?”
  问话很轻,左屏却听得冒出一后背冷汗,忙不迭去掏贴身带着的瓷瓶,同时颤声道:“九爷,您冷静些。”
  “但是左屏,怎么回事呢,我一想起来,想起刚才他的声音,就觉得不值,真不值。”金陵九神色疯狂,面部肌肉抽动,笑容也变得扭曲,“为这破烂的朝廷,他真的不值。”
  左屏听得心惊肉跳:“九爷!”
  金陵九握紧了拳头,木框直接被他捏烂了,他抖落指尖的木屑,平静地接过瓷瓶,仰头吞下里面的丸药。
  左屏偷偷抬眼,正看到金陵九垂下眼帘,面容平静,一点不见刚才的疯狂,他提起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咔嚓——”
  窗外马蹄声紧促,掩盖住了细小的声音,左屏下意识向窗户方向看去。
  在他身后,金陵九摊开掌心,看着被捏碎的瓷瓶,还有指腹上的殷红丝线,唇角微扬,笑意阴冷。
  围观百姓当中有人在煽风点火,暗中推动,嘈杂议论声一直没有停。
  裴折一出客栈就被围在人群中间,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他往前踉跄了几步,亏得云无恙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你们干什么,谁动的手,你们这是袭击朝廷命官,都不要命了吗?我家公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云无恙本就不赞同裴折下楼,现下看他家公子受了委屈,顿时怒从心起。
  裴折脸色不好看,白得过分,弯着腰咳了半天。
  离他近的百姓迟疑着往后退了退,裴折的状况实在不是很好,他们不是来惹事的,不想担上袭击朝廷官员的罪名。
  裴折接过云无恙递过来的帕子,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面前的百姓,温声道:“大家不要着急,我是裴折,奉圣上之命跟随太子殿下南下,为黎民苍生祈福。诸位今日的来意我心中知晓,并非是对大家避而不见,只是淮州城不比京城气候,前几日我们刚到此地水土不服,染了风寒,未免影响对上天的敬意,这才没有表明身份。”
  大家面面相觑,第一探花的大名家喻户晓,众人见他面相和善,言辞周到,心中的不满散去了几分,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有人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祈福……诸多问题,裴折一一回答,人群中的喧嚣声降下来。
  有大娘叹了口气:“病成这样可请过医师?别是遇见了那些坑蒙拐骗的医师。”
  离得不远的老医师听见这话气得不轻,他还记得裴折,只是没想到他这位客人就是京城来的大官:“是我给看的诊,他病的不严重,是淋雨受了凉,吃几服药就行,谁知道他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副德行。”
  老医师在淮州城内行医多年,在场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更是知道他医术高明,闻言心里也犯了嘀咕。
  突然,老医师表情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悦地瞪着裴折,正准备说话,裴折心一紧,连忙赶在他开口前转移了话题:“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太子殿下呢?裴大人不是跟随太子殿下来我们淮州城的吗,如今您露了面,怎么不见太子殿下?”
  声音是从人群后方传出来的,看不清是谁说的话。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看着裴折,等他的解释。
  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瞬间收紧,裴折微眯了眯眼,推开云无恙的手,平静道:“太子殿下如今正在休养之中,不便见人,此番一路南下,殿下忧心百姓疾苦,郁气成结,一直不见好转,本不欲将此事告知大家,只待恢复后再主持祈福事宜。”
  此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不能细究,裴折自己心里也没多少把握,他自然知道人群中有刻意搅动是非的人,敌在暗我在明,他只盼着计划能顺利些。
  “殿下万金之躯,来淮州有些时日了吧,可曾找医师看过,总病着可不好,今日仁心堂的老先生也在,他是我们淮州城中最好的医师,不若让他给殿下瞧一瞧?”
  在说话声响起的时候,一直守在裴折旁边的云无恙就悄悄退开了。
  这次南下不是巡游,一切从简,随行队伍中并未有御医,他们受了风寒染了疾,都是现找的医师。
  裴折没有回答,那人又惊诧道:“圣上爱民如子,殿下该不会嫌弃我们城中的医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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