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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影安 完结+番外 (乱莱)


  承帝冷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凌俨的事情已成定局,有时候人是要割舍许多东西的,受天下人供奉,为天下安宁而死,死得其所。”
  凌煜心中有什么渐渐熄灭,一人兵不血刃换社稷安宁,划算至极,哪怕粉饰太平的后面有着无数的血泪伤痛,面前的人也并不在乎。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承帝,极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分挣扎与犹豫,但是入眼是承帝冷淡肃穆的面容。他其实有些想问,对凌俨,承帝曾几何时会不会也曾有过一丝不舍,为着曾经与他携手而立的明秀女子。
  转念却明悉有或没有都是徒然,眨眼间已经敛尽最后一分颓色,正色道:“那陛下为什么还要见我?”
  承帝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弧度,示意庆明将凌煜扶起来。
  庆明上前掺扶,凌煜轻轻摇着头拒绝,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父子两人就这样在这飞雪的夜,宽阔而寂静的殿前,相对而立。
  庆明见状,悄然退回到了原处。
  承帝看着他道:“你在军部中的事情朕可以不再计较,甚至可以不动你的人。”
  这是极诱人的条件,凌煜却冷静地等着承帝的下文。
  “元和的皇子是不能入奉天受辱的。”夜深风寒,雪突然下大了起来,神色如常的庆明上前为承帝撑起伞,淡淡的话语随风飘散在雪夜之中,寒意入骨却了无痕迹,“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说罢,轻拢了披风,转身往殿中走去。
  凌煜垂目于身后道:“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
  承帝的背影微顿,站在廊下没有转身:“不是朕在逼你,是你自己的选择。他必然也活不到李勤面前,朕,只是把机会交给了你。”随即他步入殿中,烛火随风明明灭灭。
  凌煜又在雪地中站了许久,却感觉连心都有些麻木。
  而庆明撑着伞到凌煜面前,另一只手提着琉璃宫灯,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笑意,恭敬而温和道:“臣送殿下出宫。”
  凌煜看着他滴水不漏的淡然神态,尽管一直在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作为离承帝最近的人,他确实是完美无缺的。
  凌煜走出宫门时,夜也已深,宫门开启又落下的声音重重叠叠,一下一下闯入人的心中。马车边等着的向冰见凌煜出来,忙撑伞迎了上去:“殿下怎么这么久才出来,身上都湿透了。”
  两人一同向马车走去,凌煜面上一片冰凉,始终是有些倦的,摇头道:“无妨。”
  然后凌煜的脚步就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马车另一边同样等在宫外伫立着的照安。没有像往常那般急切地迎上来,像是有心事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撑伞站在那里,只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走上去将凌煜已经湿了的披风解开,将手中干燥温暖的披风给凌煜换上,轻声道:“夜深风寒的,原以为殿下没有带披风,没想到还正合适。”
  凌煜感受着披风带来的温暖,心中浮起浅淡的笑意——他本以为照安还在生气。
  他想伸手抚上照安的脸,可是却生生止住了,现在容不得他沉溺于半点这难得的温情,道:“先回府吧。”
  回府的马车上,凌煜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倦,看着照安一直沉默无语,出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等久了累了?”
  照安回过神望向凌煜,慢慢地靠了过去,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凌煜腿上,整个人蜷缩在凌煜身边,闭上眼道:“嗯。”
  凌煜心神微动,照安回来后便一直给出的都是坚强倔强的一面,这样软弱做小的姿态他已经很少见了。凌煜将照安也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中,任由他这般靠着,他曾想就这样护着照安和凌俨一辈子,而现在他却几乎要失去了凌俨,良久他沉沉开口道:“照安,我要救凌俨。”
  照安眼皮微动,睁开了眼道:“让我去吧。”
  凌煜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照安从凌煜的膝上直起身,看着他认真道:“殿下,让我去吧。”他的眼神中有着坚定,“我知道凌俨对殿下很重要,所以……我是想去的,我想帮你。”
  凌煜轻轻拨正照安耳鬓垂下的发丝,悠悠叹道:“你不必如此,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一味地留着他在自己身边,纵容着他满心满眼全是自己,是自己的私心囚住了他,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照安却很坚持:“天心阁名号太过显眼,不能让它和殿下被人联系起来。他们不走官道的话,奉天玉阳一带我以前常去,还比较熟悉,殿下,让我去吧。”
  凌煜沉思了良久,权衡再三,最终在照安的坚持下还是点了头。
  照安在出发的时候却发现阿闷也一起收拾了包裹,他的内心头一次因为阿闷一起有些不快,齐元忙解释道:“多个人也好照应,主子也是担心你。”
  照安眼神晦暗,不过也没说什么,在城外清点好人后,便趁着夜色往边境赶去。
  根据探子的消息,从入奉天起,押送囚车的队伍就分成了两路,但是按照脚程,明日就会途经玉林。
  风雪正盛,歇脚的破庙中,照安一行人刚刚才整顿休息了下,他看着手中的情报,眉头微皱。阿闷熄灭之前生起的火,走到了照安身边,想看看飞鸽传书上写了什么。
  照安侧身下意识地把情报攥在手心里,面对阿闷询问的目光,道:“戒备森严,无法确认押送凌俨的那队是走玉林山和东阳峡,唯一确认的是走的不是官道。”
  阿闷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如果不能确认的话,保险起见只能兵分两路,但是……阿闷看着照安,眼中掠过一丝担心。
  但是照安却毫不领情,他沉吟了片刻安排道:“你带着一队人往东阳峡,我带着剩下的人去玉山林。作是劫财的匪徒,若是成世子,劫财不劫人,若失败,不能逞强,明晚此处碰头再议。”
  阿闷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众人便收拾东西各自出发。
  囚车走在并不平坦的林间山路上,车轮吱吱作响,在空旷山间显得格外刺耳,玉林山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美好,上午还有些明亮的天气到了现在便开始变得阴沉,不一会便吹起寒风来,而山腰上的树林中,照安一行人埋伏在押送车队的必经之路上。
  押囚的队伍顶着寒风赶路,一声长哨,一枚东西点燃扔进了押囚队伍中,只听见“砰”地一声,押送队伍中烟雾四起,一时间,队伍也显得有些慌乱。随即十数个蒙面人趁乱冲进了队伍,向囚车靠近。
  押送的人也马上反应过来有人要劫囚,连忙持弯刀守住马车。
  蒙面人均武艺不俗,下手狠绝,押送的人也是使命在身,毫不留情,两方一时间有些难分胜负,但渐渐看得出蒙面人显然开始占上风。
  慌乱中马儿受到惊吓,猛地撒开蹄子就开往前冲。领头的照安看到马匹失控越跑越远,马上放弃了缠斗,提气运功去追赶囚车,纵身跃上囚车后,一剑斩断囚车锁链。揭开头套,冷眼看着一身血迹,神色苍白的人。
  因为受了伤和被下药的缘故,凌俨一路上总是昏昏沉沉的。半是清醒半是昏迷,南台城士兵劫后余生时喜悦的欢呼仍犹在耳,转眼间却只能看见一片血光和眼前漆□□仄。骤见阳光的那刻,只觉得晕眩得睁不开眼。
  等到疯跑的马匹跑够,逐渐平静下来,透过薄薄的眼皮,感受着久违的光亮,睁开眼的他,茫然了片刻,抬眼就看见了蒙着面巾的人。
  在现下,这样一双略微透着寒意的眼睛,却让这些时日满心迷茫与疲累的凌俨感到一丝心安。他在心里轻轻地喊道,照安啊。
  怎么会不熟悉,从年幼时就相识,一同读书,一同练武,哪怕两人只是在一间屋里习字,默不作声,他都是欣喜的,相伴的时光终究不假,而他格外在意。一别数年,却不曾想过再见是这般场景。
  照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眉眼间不再是从前的稚嫩,刚从颠簸的昏迷中清醒,比平时清冷的样子更显苍白,可是就是偏偏这样一个人,让殿下一而再、再而三陷入困境,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那日他易容伪装入宫后,看着雪中长跪的凌煜,带着嘲意的秦贵妃,他心中是有恨的,他不能再让他的殿下被折辱半分,不能再让当年之事重演。
  面对承帝无情的试探,凌煜做不到,他便只能替他做。
  颠簸的混乱中,执剑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凌俨的脸色也并不好,可是他却只想知道照安是不是安然地回到了三哥身边,当年岑岐山一别,便再没了照安音信,他轻声问道:“是三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接着是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凌俨吃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刺入胸膛的剑。照安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是。”
  凌俨嘴角溢出一丝血红,眼神有些微愣。
  面前熟悉的人冷漠地抽回剑,轻轻地说道:“你留不得。”
  满身是伤的凌俨闻言一怔,恍惚了片刻,垂下眼睑,掩盖眼底的悲凉,脱力般地靠在囚车上,轻喘着气。
  照安看着放弃挣扎的凌俨,一片片雪花迎风落在了他的脸上,平静地没有半分恐惧,就像已经死在之前的那一剑下。照安心下一颤,但片刻后又强迫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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