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 (Dagger)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Dagger
- 入库:04.09
他困惑地看了一眼蝴蝶,又看了一眼那男子,却见那男子眼眸如秋水微澜,附和道:“是啊,怎么会有蝴蝶。”
沈放背脊一冷——这不就是他自幼熟读的英雄好汉被奸恶之人逆袭的话本桥段吗?
“真亦假,假亦真,眸影者,莫若寒潭。”男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像一条明溪般流淌进沈放的脑中:
沈放一时间浑身酥软,体内似有一条初融的春溪自顾自蜿蜒。
“什么烟冰,都是不存在的,你中的是我的瞳术,寒潭影,”男子的嗓音恢复了几分慵懒,打趣道:“自你看我的第一眼。”
“邪魔歪道……”沈放低骂道,这才意识到,正是因为有了先手,那男子才没有刻意哄骗自己。
“焉支山庄离,幸会。”男子不好意思般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焉支山穷的叮当响,实在赔不起药钱,我就送你们山庄一个面子,不让堂堂沈少庄主自辱于人前了。”
沈放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只觉胸腔里的潭水越积越多。不省人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男子走近了自己,蹲下了身子……
……
在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李无恨,发现有人在跟踪他。这人一路跟了他两日。
这一片荒凉的平原上无处遮蔽,敢这般跟着他的人,想来自负武功。但若是江湖上的人,怎会对拥霞山庄的荒雪剑贸然出手?
天色已晚,李无恨想着过了这最后一里路,就拐入城中,住店等第二日再走。若是在平日,他本不需此般小心,但是近来江湖不太平,他这一路从赤城千里单骑行至豫州,已然听闻两起灭门惨案:凝春刀派与画堂剑阁。
掌门与满门弟子一夜间惨死。
他初听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途经豫州小棠汀时,欲登船上岛拜谒凝春刀派的掌门宋雨云求证,谁知,到了码头遍寻不到船夫,只见到掌门的半截身子在江水里沉浮。
李无恨仔细一瞧,宋雨云身旁还有一个孩童的尸体。
看得出,山穷水尽的宋雨云想逃,可追杀他的人并没有给他机会。两具尸体的肚子都被利落地剖开,凶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李无恨面色森寒,默默地将两具尸体葬在了江边,秋风萧瑟,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江心的孤岛飘来,令人作呕。
☆、第四章 茶馆赌约
睚眦素来不喜欢嘲风。不仅因为嘲风自恃轻功了得,成为圣人的传话人,更因为他总是借托武力不济,不参与任何剿灭和血洗。
如此一来,嘲风前去威吓,却不用亲自动手,拍拍屁股走人后,将最脏的活悉数留给了其余斥候。而他睚眦,就是一直替嘲风擦屁股的人。
豫州界内,荒原上,一间小茶馆。
连续两个月都在杀人的睚眦终于有了难得的清净。他一边饮着最便宜的苦茶,一边回忆着遍地血尸的画面,惨叫与哭泣的声音,血雨腥风的味道。
他很渴,杀人之后,他总是那么渴。
对于杀人一事,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这只是他的工作之一。
他只是一遍遍温习,好精益求精,下次能做的更麻利一些。
这次,让宋雨云和他的儿子逃出岛上,便是一次叫他非常不痛快的失误。
睚眦并没有炫耀死者的残酷癖好,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那两人逃出了岛,这意味着,尸首会更快被人发现,也意味着,消息会更快遍及七州,那么接下来的猎物,便会有了防备。甚至,猎物会企图先下手为强。
正想到此,一人掀起竹帘,带着满身风尘走了进来,坐在离门最近的桌上。
剑客。睚眦讨厌剑客。
他们总说剑乃君子,然而在睚眦看来,哪怕是拥霞山庄的春秋剑法,也阴柔得宛如闺阁女子的绣花针。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见识过春秋剑法。
总之,在睚眦一厢情愿的执念中,刀,才是上品。
睚眦垂眼去看那人的剑,心中却是陡然一惊,他目光上移,再去看那个人,心绪又缓了下来。
虽是荒雪剑,持剑的却是个蹒跚学步的后生。太年轻,用太苍老的剑,自讨苦吃。
这个剑客,跟睚眦一样,只想饮茶。
睚眦的刀意散去,息事宁人,苦茶的热气也不再乱颤。
那个剑客却兀自不安了起来,他踏入茶馆里分明感到一丝杀机,却遍寻不得,眼下,只得周身戒备不已。
甚至,他不敢喝下眼前的一盏茶。
剑客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茶馆内众人身上,有贩夫走卒、布衣士子、甚至还有个道士。
道士似是渴急了,只顾着喝茶。剑客多希望能像那个道士一般淡然,然而他却万万不敢大意。
他这一路上,似想通了一点:那个追着他的人,会不会是连灭两门的凶手?他见到自己埋葬宋雨云的尸骸,便有意杀自己灭口?
然而,此事这一带几乎已传遍,自己又为何被当作目标了呢?
睚眦将年轻剑客的忧心忡忡看在眼里,正暗自思忖着,帘子忽然被一阵卷着黄沙的风带起,帘后款款走进一绿衣女子。
在这枯槁之地,这女子的现身如江南春雨般淅淅沥沥,给人眼帘带来一抹碧色——众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去,包括那位年轻剑客。
剑客心道:这女子想来是从城里出来的,不然自己来的路上必然会看到她。
绿衣女子看了一眼场上,冲少年剑客微微一笑,剑客一愣,以为她想坐在自己这桌,却见她腰身一扭,径直朝那道士走去。
“这位道长,可否让小女子坐在你旁边?”
睚眦一抬眼,嘴角泛起一抹笑,“自然,姑娘请。”
绿衣女子还真就挨着睚眦坐下,直接喝起了睚眦的那杯茶。
众人瞠目结舌,只道这女子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而那道士更是道貌岸然的轻薄之徒。
剑客本也担心这女子吃亏,但见状,只觉非礼勿视,继续盯着茶馆的大门。
女子将茶盏放回案上,推向睚眦,轻轻地,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看道长您,还是很渴,瞧,这嘴唇都已干裂了。”
说罢,她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指尖轻轻搭上了睚眦的下唇。
睚眦任由那细嫩指尖轻轻摩擦着自己的下唇,面无表情道。“你是故意在这风情万种,让别的男人看的吗?”
“此地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人吗?”
睚眦脸上泛起一抹邪气,带着笑意凑上女子颈间,似欲轻薄,话语却无情:“我知你想要画剑堂的剑谱,然而你这套对我不管用。”
女子的笑僵在脸上,缓缓抽开了身子,托腮道:“这么说,你是不肯喝我这绿浓”
“螭吻的茶,现在还不敢喝。”
女子脸色微寒,但终究没有发作,她正色道:“你地方全去了?”
“今晨方收到消息,还差一处。”
“我同你一起。”
睚眦眉毛微挑,他们几人一向各自办事,互不干涉,甚至连驰援都很少,这女子却在此时要和他一起,莫非她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
“我知你现在要去寻你老子的麻烦,你若下不去手,我可代你,只不过,剑谱得给我。”
二人此刻状似耳语,众人道二人在卿卿我我,只是偷瞄嬉笑,却也并未能听到二人所说的任何东西。
那少年剑客正襟危坐,更是不会刻意去听旁人私事。
“你杀人是快,但是折磨人却不如我……”螭吻见睚眦不语,以为他动了心,继续蛊惑道,“更何况,那画剑堂的剑谱于你本就无用……”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睚眦眼神制止了,二人同时朝门口望去。
一人掀帘而入。
那人长得平平无奇,看也没看众人,似乎在进来之前,就对茶馆的布置和座位了如指掌,直接地坐到了剑客的对面。
剑客绷紧的脸却似缓和了几分,冷冷道:“阁下追了我这般久,终于露面了。”
两人目光一触即移,宛如刀剑相碰,在众人都听不见的远方,蓦地响起一声铿锵。
场内所有人的心里蓦地腾升起一股刺骨的冷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在众人心里簌簌落下。
睚眦和螭吻是最先离开位置的人。他们方站起身,茶馆内的桌椅悉数坍塌成碎屑。
其余人跌落在地,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变故,不明所以。而那位剑客和那个最后一个进来的人,都不见了。
茶馆的门帘无风自荡,睚眦走上前细看,上面竟已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螭吻识剑不如睚眦,在剑意出来之后,才知道那少年剑客竟是拿着荒雪剑,顿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她浮夸的表情下,心中疑虑却是重重:这荒雪剑的主人也未免过于年轻,以及,什么人这么大胆,竟在追杀荒雪剑?
她走出茶馆,看向远方那渐去渐远、交织又分开的一黑一白身影,自言自语道:“明明自己在被追杀,却还顾念这茶馆里旁人的安危,不惜挑了条最难的路走。”
身后传来睚眦冷酷的声音:
“赌一把?那剑客若赢了,你无须替我杀人,我就把画剑堂的剑谱送你,他若败了,你请嘲风喝一杯绿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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