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糖芋儿心中怒火翻腾着,他甩开言砚的胳膊,死死地揪住了言砚的领子,眼神怒气腾腾:“你欺人太甚!”
言砚不以为意,还冲他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糖芋儿眸光变化不定,最终缓缓松手,怀着一肚子闷气踢开了门,上床休息了。
言砚不满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白了眼床上那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某人,不疾不徐地走去了自己屋里。
雨时花来到竹舍门外时已经辰时了,院子门紧紧关着,雨时花猫着腰从门缝里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应该是还没有醒来。
雨时花想了想,退后了几步,猛地窜向院墙,使劲一蹬,双手一勾,再略一用力就坐到了墙头,她一回头吓得“啊”了一声。
糖芋儿正坐在院门口的树杈上一动不动也盯着她,她所在的位置与糖芋儿不过半米。
雨时花脸色很难看,想必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都被这小子看见了,雨时花顿时恼羞成怒:“谁让你坐这儿的!”
糖芋儿淡淡扫了她一眼,回过头盯着树梢不发一语,从雨时花还在百米外时他就发现了。
雨时花往言砚屋里瞧了眼,没有动静,那就是还没有醒,压低声音问道:“言砚还没醒吗?”
糖芋儿闭上眼睛,淡淡道:“不知道!”
“你跟言砚什么关系?”雨时花质问道。
糖芋儿想了想,他跟言砚的关系还真不好说,言砚救了他又给他下蛊,他欠着言砚银子还想逃跑,糖芋儿没好气道:“不知道!”
雨时花耐心尽失:“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糖芋儿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树梢的鸟儿,懒懒道:“我本来什么也不知道。”
雨时花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伸出手:“给我!”
糖芋儿偏头扫了她一眼,蹙眉问道:“什么?”
“少给我装蒜!”雨时花猛地提高声调,然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言砚的房间,压着嗓子蛮不讲理道:“言砚给你的那个帕子!还给我!”
糖芋儿往袖子里掏了掏,拿出帕子后,问都不问一下就直接甩给了雨时花。
雨时花没想到他如此爽快,愣了一下,急忙接住了那条帕子,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她清了清嗓子,继续恨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捡起了这条帕子,言砚会送给你吗!”
糖芋儿这才显得有些兴趣地问:“这是你送他的?”
“…啊?”雨时花脸上略显慌张,解释道:“那是姑奶奶我赏他的!姑奶奶帕子多,不行啊!”
糖芋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低声笑了笑,道:“你鸭子绣得不错。”
鸭子?雨时花狐疑地盯着手中的帕子,然后恼怒道:“你瞎啊!这不是鸭子!”
糖芋儿自然而然地改口:“噢,你鸡绣得挺传神的!”
雨时花彻底怒了,抽出鞭子劈头甩向糖芋儿:“这是鸳鸯!”
糖芋儿轻而易举地躲开,轻轻拉住树枝,一个后空翻漂亮地落到了院子里,雨时花气势汹汹地站在墙头,拿着鞭子对着糖芋儿。
糖芋儿觉得这女子可真讨厌!他随脚踢起一块石子,石子迅速又准确地飞向了雨时花的右脚腕,只听她又大叫了一声,就摔下了墙头。
“哎呦…疼死我了…你个王八蛋!不要脸!臭不要脸!”雨时花抱着自己的脚大叫起来。
正在这时,屋门“嘎吱”开了,言砚开开门伸了个懒腰:“哎呦~神清气爽啊~”
“言砚!”雨时花单脚站了起来,指着一旁抱臂站着糖芋儿,吵闹道:“这臭小子打我!你快给我教训他!”
言砚慢悠悠地走到雨时花身边,关切道:“呦!摔着了?”
“哼!”雨时花气鼓鼓地揉捏着自己脚。
言砚又晃到糖芋儿身边:“糖芋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糖芋儿丝毫不退让:“她先动手的!”
雨时花在一旁撺掇道:“快给我打他!”
“你把她摔进院子里干吗?一会儿还要再开门请他出去,你直接把她踢出去呀。”言砚苦口婆心地教育糖芋儿。
糖芋儿:“……”
“……”雨时花气得又开始大骂:“言砚!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要脸,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雨时花!”齐昭猛地推开房门,一脑门儿起床气道:“一大早就显你吵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雨时花单脚跳到齐昭身边,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敢凶我?”
齐昭委委屈屈地跑到言砚身边:“师兄,她打我。”
言砚低低一笑,挑衅地看着雨时花:“谁准你打我师弟的?”
雨时花指着他们三个人,愤愤不平道:“你们都欺负我!”
“谁高兴欺负你啊。”言砚又伸了个懒腰,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你来干什么?”
雨时花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儿,皱眉道:“我有事跟你说。”
齐昭刚好肚子饿了,他冲糖芋儿道:“糖芋儿,走,我们去吃饭。”
糖芋儿就跟齐昭去了一旁的亭子里。
言砚洗完脸,看雨时花单脚跳得十分辛苦,叹了口气,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雨时花跳了过去,言砚让她坐下,她别别扭扭地坐下了,言砚将她脱臼的脚给复位,然后嘱咐道:“别再爬高上低了啊。”
雨时花微微活动了下脚,觉得没刚才那么疼了。
“你找我什么事?”言砚靠在门沿上问她。
雨时花低着头绞着衣角,一阵沉默。
言砚问她:“沈一流知道你跑出来了吗?”
雨时花蔫蔫儿地摇了摇头。
言砚哈哈笑了,他幸灾乐祸道:“那你回去后可等着受罚吧。”
“我是来找你的。”雨时花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一双杏目由于激动还微微泛红。
言砚直截了当地问:“找我干什么?”
“我…我…”雨时花吞吞吐吐,目光躲躲闪闪的。
亭子里的齐昭大叫道:“她找你表白啊!”
“滚!”雨时花冲齐昭叫道:“再瞎说老娘割了你舌头。”
齐昭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糖芋儿难得地插了一句话:“齐昭才没有瞎说。”
齐昭激动地看着糖芋儿道:“糖芋儿啊,是谁给了你一双慧眼?”
“闭嘴!”雨时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亭子骂道:“你个臭小子!别仗着老娘打不过你就瞎说!”
雨时花站定,回身推了言砚一把,豪气冲天道:“我是来找你决斗的,老规矩,我下毒,你解毒!”
言砚仔细地询问规则道:“可有赌注?”
“呃…”雨时花想了想,道:“你若赢了,我随你怎么着;我若赢了,你随我怎么着!”
言砚直接拒绝:“那这样看,都是我吃亏,才不跟你比。”
雨时花不明所以,辩解道:“什么就你吃亏了,不是说了你要赢了,我随你怎么着的吗?”
“我又不图你什么,干吗要赢你?可我要是输了,不就便宜你了吗?”言砚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我不跟你比。”
“……”雨时花被言砚这一套说辞气得七窍生烟,当即蹦了起来,使劲推了言砚一把:“你以为我图你什么吗?想得美!”
“啊,”言砚看早饭快被齐昭糖芋儿吃光了,敷衍雨时花道:“多谢你不图之恩。”说完,抬脚就往亭子里走。
“言砚!”雨时花拉住了言砚的胳膊,沉声道:“午时八珍楼见,你要是不来,我就拆了你这竹舍!”
八珍楼?世安城最贵的酒楼?言砚诚恳地问:“可以随便点吗?”
雨时花使劲甩开他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可以!”说完,摔门而出。
言砚目光清明地看她离开了,才悠悠地转到亭子里,想着八珍楼,看桌上的早饭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齐昭咬了一口酱黄瓜,口齿不清道:“啊呀,师兄,她这意思不就是,你赢了她嫁给你,她赢了你娶她嘛。”
“用你说吗?”言砚瞥了齐昭一眼:“幸好你师兄我冰雪聪明,给糊弄了过去。”
糖芋儿挖苦道:“你干吗不直接拒绝她?”还吊着人家!渣渣!
言砚白了糖芋儿一眼:“大庭广众之下被拒绝,人家姑娘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其一。”齐昭给糖芋儿兴致勃勃地解释道:“更重要的是,那小泼妇的师父可是沈一流,万毒宗掌门,江湖上著名的老毒物,厉害着呢!惹毛了那小泼妇,她再回去添油加醋地跟那老毒物告个状,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呵!”言砚不屑一顾道:“我会怕他沈一流?”谁还不是个掌门了!
“对对对。”齐昭自然地拍马屁道:“师兄怎么会怕那老毒物,师兄可是神医,仙医!”
“咳咳咳…”糖芋儿被馒头呛得咳嗽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咳咳…”
“啧!你别吃了。”言砚不由分说地抢过糖芋儿的馒头,没好气道。
糖芋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现在都明目张胆地不让他吃饱了?
言砚看他这样子有趣,忍不住乐了,对他道:“中午带你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