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认真的回答,“宫女姑姑说让我乖乖的讨好皇后娘娘,这样娘娘喜欢我,我就不用回王府了。”
“你之前住的王府?”何长安不知道这孩子的情况,但这么说那宫女就多嘴了,他纠正说,“你是太子不用听宫女姑姑的话,你住在太子东宫是皇上决定,和我也没有关系,不需要回王府。”
这两祖宗才真是什么都不避讳……
一旁郑时听的脑门冒汗,他忙说道,“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找我,那他呢?”何长安拍拍太子的小肩膀。
“皇上没有提。”郑时说。
“那一起过去吧,正好说说太子的事。”何长安把李廷抱起来,“爹爹带你去见你父皇。”
李廷很高兴,“好呀,爹爹带我去见父皇。”
*
何长安进到恒元殿时,里面正有大臣商议事,几位大臣看到有人进来殿前都是不赞同的神色,随即又被奏折摔在桌案上的声音惊回神。
何长安泰然自若抱着李廷穿过恒元殿前院,“你父皇正在和大臣们说事,咱们等一会。”
“爹,我能抱抱你的猫吗?”李廷有点舍不得。
“这个你问问你父皇,猫是你父皇在养。”何长安让郑光端过来吃的,给他捏一块,询问他读了什么书。
“太后娘娘叫我背了三字经。”李廷啃着糕点,大着胆子去瞅皇后娘娘。
何长安看他眼巴巴地看自己,夸他道,“太子真厉害。”
一边在心里想,七八岁这个年纪学三字经是早了还是晚了?
等了半柱香不到,李泽走进来,他身后郑时手里捧了几张图纸,“长安来看看,咱们以后住的宫殿,你喜欢什么样的?”
几张图有的富丽堂皇,有些较素雅,摆在后面的中规中矩,房间里面摆设又分了十余种,何长安想起自己曾经在书店看过的牡丹花和山茶,抽出最素雅的那张。
何长安说,“这张最像恒元殿,也像我以前住的房间,你看看要是太素雅了,就把摆置的装饰弄得亮堂些。”
“这张,也可以,正好我收集了你许多字迹,还有太傅的字迹,都可以挂在书房。”李泽赞同的点头。
自己的字迹摆出来,何长安嫌弃的说,“太傅的字迹摆着正好,我的字迹摆出来,好让来往的大臣笑话?”
“那怎么会,我最喜爱你抄的那些诗经,裱起来放在内库还未得见天日,正好拿出来……”李泽说到一半,握住指着他的鼻子的那根手指,“那我摆在寝宫内,这下总没有外人可以看到了吧。”
“太子你打算怎么办,让他跟着你学习?”何长安摸摸小孩的头,太子年龄不大,没有束发头发软的很,摸着手感很好。
李廷听到说自己,好奇的抬起头。
李泽把手覆在长安的手上,“母后的意思是太子跟着我,早日接受帝王教导,你要教也可以,毕竟你考过状元,在学问这上面不输给其他人。”
“你给他请几位太傅教导就好。”何长安无意插手,对太子的教导不单单指学问,还是对朝廷势力的平衡。
这时候郑时在门口禀报说,“陈春陈大人觐见,皇上可宣?”
“宣。”
“微臣陈春拜见皇上。”陈春跪下行了大礼。
“起来吧。”李泽想起长安说的话,觉得自己竟然怀疑陈春已经知晓长安的身份,真是不该,他稍微有点愧疚的说,“等手上的事做完有时间了,你放个假好好休息喜爱,也免得你夫人又抱怨你太受重用不顾小家。”
何长安踢踢他的椅子,“说什么呢。”
陈春刚起来一条腿,闻言又跪下,“拙荆绝无此意。”
李泽把人扶起来,“朕又不是第一次说这事,你不要动不动就跪,当着皇后的面,不知道还以为我苛待了你。”
陈春顺着皇上的动作起身,发现皇上嘴角带笑,竟然真的只是开玩笑,他说,“皇上令臣带一位青楼女子去张怀信家里,如今那女子闹了一阵,已经被张怀信引到了家里去,好像是两人在商议婚娶的事。”
何长安托着下巴说,“李月桂居然让她进去?李月桂就是张怀信的母亲。”
陈春详细解说一番,“刚开始不愿意,后来两人不知道私底下说了什么又愿意了,在门口大概哭了大半个时辰,微臣这才回来复命。”
何长安微微不爽,别人用这种招式对付自己,自己不能妥协,对方却和上门闹的人直接谈拢了……真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索性明天何母和何兰要搬去新家,以后她们和张怀信这一家都不会有关联。
何长安心中冷笑,很快想个招,让陈春把张怀信要娶青楼女子的信息透漏给张家那边。
到时候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她们一块磨去吧,张怀信无论是娶个青楼女子,还是嫁给张家做上门女婿,他和李月桂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陈春时不时看何长安一眼,心说皇上还在……
但陈春去看皇上,发现皇上并不阻止,甚至说,“要不要把张怀信的举子身份捋掉?”
“不用,要是举子身份没了,张家就看不上他了。”何长安冷哼着不高兴的说。
两人一言一合看起来默契的很,于是陈春闭上嘴,利索的接下这事,出去。
第38章
第二天,何长安出宫陪同何母搬家,家不大东西不少,很多东西是何母使用习惯了的老物件,何长安便让人全都带着。
五辆马车接连驶出巷子,载着何母和何兰的马车在最后面,何长安坐在马车外沿,同车里的何母和何兰说着话。
旁边驾车的是内务府的人,看见皇后就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战战兢兢,“皇后娘娘里边宽敞,您是否要坐到里面去?”
何长安说,“不必,马上就到了。”
马车一路向前走,封赐的府邸左边挨着的是二等伯一位将军的府邸,门口出来看动静的管家都看起来动作利索,右边则是陈雄陈大将军的家。
这路看着怎么这么熟悉,何长安从马车上跳下去,发现这里就在自己被封赏的侯爷府前面。
侯爷府是皇上封赏给他,但他陪同父母住在国公府正好,没住进去,侯爷府便荒在那。
应他的要求,皇上赐下的宅子和国公府的家背靠背,侯府大门没有正朝着大街,而是处在稍微偏僻的巷子里,他就去过两三次,那三次中两次还是从自己家翻墙进去,所以才没第一时间认出来路。
如此一来,国公府、侯爷府和何府,这三栋房子竖着连成一条直线,有空了倒是可以去看看。
也许是他看那个方向久了点,有个领头的太监骑马落后两步,靠了上来说,“皇后娘娘,那边是先皇后的娘家。”
先皇后的娘家……这词怎么这么别扭,他那时候可没同意和李泽在一块,他爹也没同意,哪来的娘家,何长安瞪他一眼,“多嘴。”
大太监还以为皇后贤良淑德,会顺势问问先皇后的事,自己知道的多能落个好。
谁知皇后是个善妒的,听见先皇后竟然面子功夫都不做,直接不高兴起来,大太监悔不当初,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多嘴,先皇后已逝,现在当上皇后的是您,奴才多嘴。”
这话意思怎么不太对?
这时候马车忽然停下,何长安就没搭理,他去扶何母下来,“娘,慢点。”
小太监搬来一个马车那么高的台阶,何母踩着下来。
何母下来后何兰直接跳下来,何长安吓一跳,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也不怕摔倒。”
何兰活泼的看着新家,来回指挥着把家里东西各自归位,新的何府是个两进的院落,何母住在中间,那她选右边的院落……何兰跑去右边看看,觉得离何母太远,便去央着何母,“娘,那边好远,我住你隔壁好不好?”
何母去正房隔壁看看,里面屋子狭小,只放得下一张床,直接拒绝,“这两边是耳房,不适合给你住。”
“娘,”何兰拉长了语调,“可我害怕,我还没离娘这么远过。”
“怕什么,你不是早想有个自己屋了,偷看些话本没人逮。”何母斜她一眼。
“嘿嘿,娘你知道呀。”何兰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我藏得严实。”
何母嫌弃道,“你不嫌硌得慌放你枕头底下,别藏我枕头底下。”
何兰委委屈屈的哦一声。
这宅子自带一干厨子婢女,到中午不用何母动手,饭菜已经摆上了桌,何长安把原身的东西收拾进库房里放好,走在何母身边蹲下身,“娘以后就等着享福好了。”
何母摸摸儿子的头发,答应一声,“哎,享儿子的清福。”
何长安靠在何母的腿上,“儿子虽然不在家里,可离您也不远,娘有事便找人去宫里找我,我很快就到。”
“这话说得,娘有事不会和你见外,”何母说着心里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她捂住胸口,看着在身边孝顺的儿子,刚才的感觉像是错觉一样消失不见。
何长安招手,郑光跑过来,捧过来一只匣子。
何长安从匣子里掏出一摞银票,总共两万两,他统统换成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分别塞进两只匣子,“儿子以后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母亲身边,只希望娘能收下这一万五的银票,也算是儿子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