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闻言微怒,他和何长安同时入学院,但和何长安这个不显眼的人不一样,冯平他家里有人在京城当官,家底微丰,在学院常有人追捧,写的文章也经常会受到夫子夸赞,自觉和何长安是不一个世界的人。
结果没想到举人试时发挥得不好,名落孙山,所以看何长安居然能一举考中举人不顺眼,觉得这人简直走了狗屎运,甚至想过是不是何长安占了该属于他的名次,才会导致自己在一众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呢,考上举人就了不起了?
不还是当不上官。
冯平站起身,笑着对在座的其他人说,“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曾经被张良才砸破头的那位举人,听说忍气吞声还得了笔银子呢。”
其他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冯平是想要羞辱这人一番,顿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冯平扭过身,面对何长安,恶意满满的笑着说,“最近又听说,你妹妹婚事被退掉了,对方攀上高枝要娶张家的小娘子,怎么样,你妹妹有没有羞愧的要上吊啊?”
一群人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何长安前面见他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心里还觉得能忍,便宜总归是被自己占下了,可是听到妹妹婚事的一瞬间,他就不想忍、也不能忍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怎么能容忍别人肆意辱骂自己的家人?
何长安不顾受伤的手臂,举起沉重的红木椅子信手挥出去,椅子腿在半空中转一圈砸过去。
椅子冲着自己砸过来,冯平下意识伸出手臂挡,仿佛听到一声咔嚓响声,一阵剧痛从他双臂上蔓延开来,他踉跄后退几步‘啊’一声表情狰狞的跪倒在地,鼻涕眼泪顿时流了满脸,“我、我胳膊断了。”
何长安一步一步走过去,其他人纷纷后退,挤到桌子的另一边,焦急大喊,“来人啊,有人打人了。”
何长安胸中的气发散出来,顿觉神清气爽,“你们不是很开心吗,怎么这么害怕?是个男人吗,拿别人的家人取笑,现在你们怎么不笑了。”
下面小二听到动静,已经在往楼上跑。
何长安对他们笑道,“现在知道张良才那笔银子怎么来的了吗,谁想要,我给你们啊。”
余光看到小二上来,何长安说,“我妹妹的婚事是我家退掉,张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逛勾栏楚馆的人那我管不着,但以后再让我听到拿我家人开玩笑,或者说我妹妹被退婚,诸位看看这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何长安:能文能武,我为自己代言。
第19章
下面小二听到动静时,立即往楼上跑。
何长安正对他们笑道,“现在知道张良才那笔银子怎么来的了吗,谁想要让我打一顿,我给你们。”
余光看到小二上来,何长安说,“我妹妹的婚事是我家退掉,张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逛勾栏楚馆的人那我管不着,但以后再让我听到谁拿我家人开玩笑,或者说我妹妹被退婚,诸位看这人下场吧。”
说起来他还不知道倒下这人叫什么。
小二从楼下上来,刚看到一人倒在地上,抬头又看见一群缩在桌子后面的人。
这群贵客明显是被如此直接的手段吓到了,看到小二后喜不自禁,纷纷呼唤他,“快!叫人!”
叫谁啊!难不成叫巡逻的官兵,那他们店的管事不骂他啊。
小二像没听到似的去扶冯平,冯平哎哟哎哟的叫着,但没有双臂的支撑,怎么都坐不起来,只能靠在小二身上,痛苦的喊道,“叫人啊,报官,抓他进大牢。”
“抓我进大牢?”何长安走过来,用力握了握冯平耷拉下来的胳膊,学过武得过大哥指点的他自然知道怎么使点手段,让这人痛不欲生。
听见冯平呼喊的声音,何长安把人拉起身朝他身上踢几脚,和张良才那种没伤到筋骨却青青紫紫的不一样,他能保证冯平今天只有胳膊的伤,明天能躺在床上起不来,“报官抓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鸿源书楼里的管事刚从外面回来,没看到小二在楼下招呼客人,于是他从楼底下上来。
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楼梯口,身旁是摔倒在地身上几个鞋印的冯平,而乔玉成一群公子哥则惊恐的躲在桌子后面,顿时怒不可遏地指着小二,“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多贵客在这还不赶紧收拾了这人。”
小二不安的看了何长安一眼,“打不过啊,管事?”
管事大怒,“还不赶紧报官?就说有歹徒冲入书楼逞凶。”
几位公子看到熟悉的管事,顿时松口气,拉住乔玉成,整整衣袖恢复了衣冠整洁的样子,颐指气使道,“管事,这人凶悍,要报官多带些兵才行。”
小二一溜小跑跑出去。
何长安看这些人一眼,乔玉成被这目光扫到,不禁往其他人身后退退,但何长安很快调转目标,看向这位能管事的人,然后他挑了挑眉,“是你?”
看来不用劳烦陈春了。
这人竟然是那日见到四王爷管家的那位老者,明目张胆出现在书楼?
老者一呆,竟然是何先生!
这位可是主子点名要好好巴结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而自己居然因为乔公子就要把何先生抓牢里,比起何先生,乔公子已经是弃子了。
老者指着何长安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挪了挪,挪到冯平身上,一边努力平静道,“何公子小心,这里有位凶人,我已经报官了。”
冯平痛呼的呻|吟声停下了。
几位公子整理衣冠的手又缩回去。
乔玉成心中暗恨,如果那天杀手来的再快点……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错,这人逃过藏在农户里的杀手就算了,竟然又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杀手。
乔玉成只以为手下办事不够好,说好在一定的时间提前把车夫谴走,竟然也失败了。
如果这人死了……那受四王爷器重的就还是他,即将一飞冲天的也还是他姓乔的。
想起这人也叫何长安,乔玉成真是气得牙痒痒。
小二很快叫来一队巡逻的官兵。
一队官兵有六人,腰间挎着刀,看上去就很凶。
小二不想劳烦到管事,指着何长安抢着说,“就是那人,那个人在我们书楼逞凶打人……”
话还没说完,忍不了的管事狠踹他一脚,义正言辞道:“蠢材人都认错了,各位官爷,是地上的那个在这书楼闹事,还请各位把他关押起来好好审讯一番。”
小二一脸懵逼,他……没认错人了。
管事已经把椅子挪过来,对何长安说,“何先生您先做。”
管事和官兵们交涉,“这个姓冯的在书楼闹事,多亏何举人挺身而出,帮……”
管事的手在另一群无言的公子们身上指一圈,“帮这些公子打走凶徒,我们书楼才得以保全。”
管事的话明显和小二的话有出入,官兵去问这群公子,乔玉成往前迈一步想说‘不是’,顿时被其他人联合拉了回来。
开玩笑,这人把张良才说打就打,张家都拿这人没辙,他们谁还上赶着去倒霉?
索性倒霉的从头到尾冲锋陷阵的就只有冯平一个。
他们不过是吃瓜群众。
官兵顿时把哀嚎否认但没人证明的冯平拖走了。
管事亲切地询问何长安,“何先生可曾伤着?”
何长安刚才挥椅子时太用力,现在右胳膊彻底脱力,他觉得他现在、立刻、马上需要看大夫。
但他还没说话,乔玉成旁的那群人忍不住了,生怕这人凶性大发再抡个椅子转一圈,那么宽的椅子腿,那么沉的椅子,这人还是个书生吗?
这群人纷纷绕着管事和何长安的位置,从两边散走。
乔玉成的挽留一点没生效,顿时一口白牙咬碎,怎么又是这样?
肯定是何长安这个名字,生来就是克自己的,上次就是这人在这。
老者见陌生的人都走完,剩下的两人都是自己人,便道,“何先生留步,主子让我询问先生何时有空,再写一幅字?”
何长安看一眼这位姓乔的公子,顿时知道这位乔公子只怕也写了这模仿笔记的字,但他胳膊还没好,遗憾地推脱道,“不瞒管事,我这胳膊刚才伤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大夫,只怕这字是写不成了。”
老者可惜的叹口气,“主子可是夸过先生的字,是最像的。”
他扭头看向乔玉成,“乔先生,不知您可有空,上次您写的字也正好卖出去,可以把银子结给您。”
有了何先生就是‘乔公子’,没了何先生就是乔先生。
乔玉成拳头握紧,很想说没时间,但他需要去见王爷一面,再不见一面他怕王爷已经把乔家忘了,他忍辱负重道,“麻烦老者了,我有空。”
以前何长安陪李泽见过不知道多少官员,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乔公子的不甘心和满脸沉重,心想,不就写一幅字?
怎么跟被逼良为娼似的?
何长安再次去了附近的医馆,再出来时拿着药,陈春正在门口等他。
陈春面上有些焦急,拉着人就要上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等,等……”何长安直接被提着腋下带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