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安觉得需要点东西堵住妹妹的嘴,便把膳食拆开一份,“路上先凑合着填下肚子。”
何兰只觉得被气饱了,不想碰饭菜,于是央着何母后日再出来玩。
何母刚把女儿的婚事退掉,害怕女儿见天待在家里不开心,见女儿想往外跑,便爽快同意,“正好你哥说这近十天都没什么事,咱们再去选个地方玩。”
马车驶出大佛寺这边的路,正要拐弯的地方忽然车轮一个抖动,像是碾到什么东西,何长安没注意路上有石头,问车里的两人,“没事吧。”
何母只是身体歪一下,有何兰扶着没事,在车里问,“这是怎么了?”
猎户下车转一圈,在草里扒拉几下,找到车子晃动的原因,顿时大惊失色,那是……是一段被砍断的手臂,手臂被黑色衣服包裹着,血迹很新。
何长安要过来看怎么回事,被猎户推着往前走,他焦急道:“走走走,后生快上去,我忽然想起来我有急事,我赶紧把你们送回去。”
何长安看他满头大汗,神色惊慌,“叔你怎么了,要真急的话你先回去,我们再去雇个马车也行。”
猎户瞪他两眼,后生太不懂事,他以前当过仵作,下意识就分析出这路上不太安全,心想,今晚他最好住城里,待官兵来过了再跟着回来。
过小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终于拐个弯,来到靠近官道的路上,车马没有刚才那样晃动的厉害,何兰在车里待这么久早就闲着无聊,把饭菜解开一份,随着车子的颠动把饭塞嘴里,嘟囔道,“今天拜了佛,明天画图纸,后天出去爬山,最近要做的事都有了。”
话刚落下,车外猎户和何长安都听到一阵马蹄声从官道往这条路冲过来。
猎户一眼看去,这群人二十多个高头大马的人,均是穿着黑衣,竟然是直直朝着他们冲过来,高高扬起了刀。
何长安一惊,后背瞬间已经被冷汗浸透,怎么办怎么办,余光看到傻眼的猎户,他一把夺过猎户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两道血印出现在上面。
猎户手中的马鞭向来是轻轻甩动,马儿何时被这么打过,疼痛的刺激下瞬间疯了一样,在这群黑衣人还离他们有十丈远的时候,四只蹄子迈开朝着一边的禾苗地里冲去。
马车东斜西晃,车轮在农田里跑的飞快,竟不逊于他们在平地上的速度,猎户回过神,接过马鞭又狠狠抽了两鞭子。
有黑衣人下意识想跟过去,被呵斥,“正事要紧。”
马车停下时也不知道冲到了哪,已经看不到路的边际线,猎户从马车上下来,腿一软坐到地上,嘴里念叨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马儿: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开心,有好多小天使冒泡(〃'▽'〃)
第17章
大量官兵突然宣布大佛寺内院封锁,里面的人不清楚情况依旧熙熙攘攘,外面第一批遭遇蒙面人的百姓战战兢兢待在佛寺外院里,被官兵守在中间。
为了安静不暴露,这群人对发现的百姓下手狠辣一招毙命,伤到好几名伪装成百姓的禁卫军,幸好陈春早已布置,有发现立即把这群人控制了起来。
“四王爷他们丧心病狂到路上的人都杀,目前还不清楚来之前在路上杀了多少人,大佛寺门口微臣布置了禁卫军,他们救人及时有六人轻伤,没有亡者,在附近一家农户里发现四十人,倒是还好,只晕过去了。”陈春汇报给皇上。
临时赶来的杀手还能说是临时起意,附近农户都被抓在一起,就是早有预谋了。
李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发热使他脸颊发红,他强打精神,“抓到几只老鼠?”
陈春说,“禁卫军里两个探子的身份已确认,已处决名义是因公殉职,内监里目前郑时还没传来消息。”
说完他犹豫一下,“倒是发现一名行踪可疑的人,审讯后这人说一个姓乔的公子给他大笔银子,叫他使唤走一家人的马夫,那家人正是四王爷那里新招模仿笔迹的先生。”
李泽说,“提前让他离开,这有什么疑点,不都是四皇叔那边的人?”
陈春硬着头皮说,“那家人模仿字迹的先生叫何长安,与皇后同一个名讳,卑职前几日说通他,把他在四王爷那边的消息传出来给我。”
“继续说。”李泽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很,何家不是名门望族,世上名叫何长安的不知几几。
陈春说:“这个姓乔的和何长安并不是一伙的,按照口供上那人的说法,提前遣人叫走马夫,何长安离开时没有马夫,只能去附近农户那里租借,这样会被埋伏在农户家里的杀手灭口。”
哪怕是同名同姓,李泽也听起来不悦的很,“好歹算你半个属下,你就没找人看一下。”
陈春赶紧说,“据其他看到的人说,一位山上刚下来的猎户借给他们了马车,他们并没有走到农户那边,所以这个乔公子借刀杀人的计划失败了。”
李泽满意颔首,“都是大晋朝子民,只是同皇后名讳一样而已,碰到穷乡僻壤的地方怕是还能找到同我名字一样的。”
当朝□□没这么多讲究,泥土里刨食背朝天的人不把这看在眼里,所以那些子彰显权贵身份的律法条文废的十不存一,李泽从小跟在先祖身边听□□的事迹,几乎是言传身教,也不当回事。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启禀皇上,禁卫军在大佛寺外发现一名受伤的女子,是张经义的妹妹张静云,底下人来询问如何处置。”
这群废物,这事还需要问?
李泽看陈春一眼,想说你去看看,突然想起这次杀手数量众多,现在只发现张静云一人,仆从丫鬟都不在,又改了心思,“一起去看看。”
张静云带着丫鬟婆子从大佛寺离开时正是中午,刚出了大佛寺这条路不远,就正面遇到那群骑马的黑衣人。
侍卫立即往大佛寺这边且战且退,但家里养的侍卫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没一会,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张静云也被匆忙放到马上,马往回带着张静云跑。
张静云常年守在深闺,只坐过马车没骑过马,抱紧马根本不敢坐直身体,前面有个岔路口,没人牵马绳,马便朝着一条直的岔路口直接跑了过去,险而险之的逃离了去大佛寺的那条路,这才逃过一命。
但没了丫鬟婆子,张静云根本不认识她到了哪,只好往前走,结果方向转一个圈竟然又到了大佛寺。
接着被禁卫军发现,带到了寺里,和其他被伤到的人一起救治。
佛寺里有僧人会看病,正在说伤势,“衣服上有刀划伤的迹象,但没有伤到女施主,两处脚腕都有扭伤,手腕臂膀也有擦伤,据施主所说,身上应该也有擦伤,但问题不大。”
李泽来时,张静云正在敷草药,一边敷药一边低声哭泣。
李泽问情况,“看着是没什么事,还能哭,可有伤到肺腑。”
僧人回到,“女施主的确是所有人中伤势最重的,但并无大碍,其他人都已经伤势好转离开了。”
李泽放心了,让僧人离开,走过去,“你哥呢?”
张静云小声说,“除了大理寺,还会在哪?”
陈春在门外还想着要不要踏进去,看这两人熟悉的语气,瞬间决定不进去了。
他倒是不知道这两人居然认识。
李泽冷哼一声,“你骂人的时候可没这么弱气。”
张静云闻言又啜泣两声,抽抽鼻子,“你没当皇上的时候,在长安面前倒是不弱气。”
李泽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长安这个名字是你叫的,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张静云听到杯子摔地上的声音,身体瞬间一抖,“哇”的一声哭的震天响。
李泽脸色难看,大步出去房门,看见门口的陈春,更是不爽,“不走留着做什么?”
走到小院门口还能听到那女人中气十足的哭声,李泽回头,正看到陈春看自己‘幼稚’‘不敢置信’的眼神,李泽郁闷,“看什么,那是她自己哭的。”
陈春点头称是,您连个女孩子都欺负?
李泽面无表情地吩咐,“你站在这个门口,过半柱香再走,看里面还哭不哭。”
他甩袖走人,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廉耻的女人,缠着皇后不说,还栽赃诬陷他。
陈春听令,在门口才站几分钟,就见刚才紧闭的屋门扯开一个小口,一张没哭且眼睛也不红的脸从门口探出来。
陈春:???
*
车里的何母和何兰被晃动的七晕八素彻底没了劲,抱在一起歪倒在兔皮缝制的毯子上,何长安见两人抱在一起护住对方的头,心里松口气,轻声喊醒两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何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后,何母泪眼纵横,“还好,逃过一条命。”
今天的事真是无妄之灾了,官道上响起马蹄声时,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匪徒,如此光明正大地从那上面经过。
猎户从地上爬起来,心疼的摸着马儿的伤口,决定回去要给备上上好的马料。